“不可能是夏洛特·莫拉蒂。”

查尔斯·华莱士连夜赶往金色侦探事务所时，雾都警察总署外聘“法医”拉斐尔·罗森打着哈欠走进警署的紧急事项临时会议室。

彼得·布朗克看着拉斐尔谢过文职人员递上的“爱心咖啡”，坐在自己身旁，这位发际线过高的肥胖警长摸了摸自己唇上的胡须:“我并不怀疑莫拉蒂先生，毕竟没有充足的证明，至今仅是一个流浪汉的片面之词。”

“我的意思是，那家伙真要杀人，才不会做那么多多余事情。”白大褂医生只是嗅着咖啡的香气，看起来并没有喝下去的打算，头也不抬地继续道，“太麻烦，也太恶心人了，就像是邪-教徒献祭的必要流程。我还是建议，这件案子转交给曙光教会的人。”

布朗克警长手一顿，从胸前的口袋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只是并没有点火，他苦笑道:“教会再次驳回了，他们的意思是，‘不参与世俗的斗争’。”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同样的答复，拉斐尔隐秘地皱了皱眉，冷淡地道:“既然教会这么说，那么就是你们失职啰。没了夏洛特那家伙，你们就破不了案了？这次他被列为嫌疑人，你们是不是又打算拖个一年半载，一事无成？”

拉斐尔和警署的合作十分深入，与彼得更是多年的医生和病人关系，他非常清楚相关的规则。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那个自称目击到“夏洛特·莫拉蒂”出现在犯罪现场的流浪汉，还是会给警署以及夏洛特本人带来不小的麻烦。

首先，作为人证，作为凶案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流浪汉的供词警署必须记录在案；其次，作为嫌疑人必须接受警方调查；最后，拥有犯罪嫌疑者，无论是什么身份，无论嫌疑是重是轻，除非洗清嫌疑，否则都不能以任何方式参与案件侦察，向其透露相关消息者，同属违规！

查尔斯之所以急匆匆地想要问清楚夏洛特的行踪，从一开始就不是怀疑夏洛特真犯事了，而是希望洗去夏洛特的嫌疑。

叼着烟的彼得含糊不清地道:“我现在只希望查尔斯可以带着莫拉蒂先生的不在场证据回来，希望我们的大侦探能够再一次给我们带来奇迹。”

拉斐尔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如今仅剩下两人的会议室陷入沉寂。

同一时间，金色侦探事务所。

“夏洛特，我们都相信你。没有谁会比我们更希望你能够洗清嫌疑。”查尔斯·华莱士神色严肃地盯着“夏洛特·莫拉蒂”。一个没有资产、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和一名闻名全国的大侦探，用脚指头思考也知道哪一个信誉更高。但是在规则之下，你理智和情感再怎么相信，仍然需要实证去证明。

诚然，破坏规则很容易，然而一旦规则被破坏，重建起来却是极大的工程。查尔斯不希望被人抓住他破坏显而易见的规则的把柄，他也希望规则能够限制住该限制的人，毕竟只有在规则之下，他和更多的人，才能更好地生存。

“唔……”林万一歪了歪头，事实上他的确可以告诉查尔斯，他曾去找过奥西斯。可是事发时，他应该还在《智慧之书》的画中界里，而且他回家也不是走寻常路，“克柯玛之钥”途中的变化现在看来更令人在意了……

他至今仍未想明白，奥西斯把他丢进画中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结合当时的对话，他理应可以在画中界中找到他想要的答案或者一些线索。可“全知之眼”一望下去，除了知道曾经有过奥西斯外，他就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最关键的是，奥西斯这种一言不合就把人困住的行为，究竟是第一次还是习惯性，对方到底知不知道“夏洛特”是一名职业者？还是说即便只是个普通人，那家伙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人困到死？要知道，画中界这种地方，好进不好出，哪怕是职业者也未必每一个都有离开的方法。

“夏洛特、夏洛特……夏洛特！”林万一沉浸在对“奥西斯”的怀疑中，不免有点“忽视”了查尔斯，后者连续叫唤三声，才得到了一个“什么事”的眼神，以至于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夏洛特，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可以这么说。”林万一不置可否，“就我个人而言，连环杀人案的背后或许存在着我们无法理解、无法应对的力量在作祟。我还是认为，如果可以，还是交给最专业的人士去处理为妙。”

林万一知道，查尔斯虽然只是个普通人，而职业者藏得很深，一般不与普通人产生连接。但是，查尔斯的妻子，当年正是意外遭到魔物气息的侵袭，又发现太迟，最终因为“无信者”的身份，不幸离世。

那时候，夏洛特正好在追寻该魔物，顺着气息找到了查尔斯的妻子身上，建议后者尝试向教会求助。最后人还是没能救回来，不过二人因此慢慢熟悉，成为朋友。

到了查尔斯这个等级，他大概是听说过一些超凡世界的情报，只是不深入。这些情报综合起来，足以让他明白，教会内部绝对存在超凡的力量。

而查尔斯听见“夏洛特”提到“专业人士”，他第一反应的确就是“教会”。然而，这个联想却让他的脸部肌肉一阵抽搐，即便只是一闪而逝，但那的确是夹杂着痛苦和怨恨的神色——意识到这点时，林万一正在纳闷系统又在暗投个什么劲儿，他投向查尔斯的目光不禁多添了几分探究。

林万一知道查尔斯是“无信者”，他的亡妻也是，同样因为这个原因，耽误了救治，查尔斯对于曙光教会观感极差。

“他们……”查尔斯露出些许厌恶，“夏洛特，曙光教会的人，不认为此案值得他们出手。”

林万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我也是需要时间调查的，我的朋友。至于我身上的嫌疑……你不认为很有趣吗？我才刚刚回到雾都不久，似乎就被人给盯上了。凶手，就这么不想要我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

查尔斯一阵沉默，而后问道:“夏洛特，真的无法证明事发前后，你的确不在现场吗？”

林万一“唔”地拖长语气，片刻后轻笑着回道:“或许，你们可以去时钟图书馆，问一问奥西斯馆长？我也很好奇，他愿不愿意作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