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叮铃”“咣咣咣”……

急促的门铃声伴随着更加“激情澎湃”的敲门声一路传到二楼的主卧室，吵醒了睡眼惺忪的某位大侦探。

从丝薄的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摸索到床头柜上，将一个半个巴掌大的怀表揽到眼前打开，凭借着卓越的夜视能力，在漆黑的环境下，林万一轻松地确定了，自己仅仅睡下不到两个小时这一残酷的现实。

将怀表放回原本所在的位置，翻身下床。林万一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将扣子扣到最上面，确认自己全身上下没有露出任何一块显眼的魔纹，便踢踏着一双居家拖鞋，往楼下走去。

“谁啊？”

打开家门的同时，一句带着被打断美梦的怨气的询问脱口而出，然后被门外那个差点因为猝不及防而踉跄向前半步的副警长吓了一跳，“查尔斯？你这是多久没睡了？”

是的，凌晨四点多前来扰人清梦的正是警察总署的副警长查尔斯·华莱士。这位微胖的的警长，短短几天便瘦了一圈，双眼布满了血丝，脑袋浮肿，一片青黑，面容无比憔悴。

“夏洛特！”查尔斯刚刚稳住重心，便急忙抓住林万一一条胳膊，急急问道，“夏洛特，今天晚上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嗯？”直觉有点不对，林万一飞快地眯了眯眼，却用巧劲将自己的手臂，从查尔斯手中“解救”出来，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懒懒地回道，“我还能在哪？我就在事务所，在家里睡觉。”

查尔斯显得更焦急了，他追问道:“有人证吗？有没有人能够证明……”

“查尔斯。”对方还没有说完，林万一便打断了查尔斯的话，不快不慢地邀请道，“不用焦急，查尔斯，先进来坐一坐，喝一杯茶。”

他不等查尔斯的回应，紧接着劝说道:“我需要清醒一下，而我觉得你也需要冷静冷静。进来吧，查尔斯，我给你泡杯热茶——记得帮我关上门。”

说罢，他看也不看查尔斯的纠结，径直走向厨房。见状，查尔斯叹息着关上事务所的大门，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只是紧锁的眉头，表现着他的不平静。

而走到厨房的林万一当真拿起水壶，拧开可饮用水通过的水龙头，接满一壶凉水后，放到一边加热。之后从厨柜里取出两个袋子——一包装着茶叶，一包装着速溶咖啡粉，前者是给查尔斯的，后者是给他自己的——

早在第一次上警署找查尔斯·华莱士时，他已经了解到对方喜欢红茶。

在等待水沸腾的时间，林万一也在思考，查尔斯是来干嘛的。虽然这位副警长没说几句话，透露的信息也不多，可是林万一却察觉到，估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并且他本人还牵涉其中……

仔细回想深夜出门找奥西斯的途中，林万一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没有被其他人看到，并且通过“克柯玛之钥”直达门口时，更不可能被发现，除非是奥西斯说了他坏话，否则他不太怕。

明确这一点后，他放心地翘着双手等着水开，如果不是实在太累太困还有崩人设的可能，他甚至还想要吹个口哨。所以，他拿着两个杯子走回客厅时，脸上那因睡眠不足而浮现出来的烦躁已经看不见了。

“先喝口茶，慢慢说，我不急。”林万一把一杯红茶放在查尔斯面前，自己则是拿着一杯闻起来香浓的咖啡，在对面坐下。

被迫“冷静”了差不多十五分钟的警长表情有些无奈，他没有碰装满红茶的被子，而是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夏洛特，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什么？”左腿习惯性地叠在右腿上，“大侦探”将背部往后一靠，“查尔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理由，一个凌晨四五点钟你匆匆过来叫醒我的理由。”

查尔斯明显很是犹豫，不过他很快就回道:“你应该猜到是出事了——就在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前，南区发现了一名死者，初步断定，又是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

“嗯，然后呢？有人看到是我杀了那个受害者？”结合上下文，林万一轻而易举地联想到，绝对是有什么人证或者物证指向了他，否则查尔斯一开始的时候，就不会那么追问他。

“……是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开始了违规行为的警长终于捧起了热茶，刚好是容易入口的温度，茶的味道也是他喜欢的，“夏洛特，发现死者的是一名流浪汉。为了拿赏金，他主动到警署报案。他还指出他好像也看到了凶手……”

林万一神色自若，点点头道:“继续说，他看到了什么。”

查尔斯定定地凝视着完全看不出异样的“夏洛特”，艰难地继续道:“他说，他看到了一个男人，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偏瘦，深色短发，穿着白衬衫、黑皮裤以及黑色的长袖风衣。”

“的确是我平日里的穿着打扮，然后呢？关键点是什么？”林万一放下已经空了的杯子，淡定地回望查尔斯。

“……他说他看到了一双金色的眼睛。”中年警长的语气中充满疲惫，“他认出了你的脸。夏洛特，你老实告诉我，今晚你究竟去了哪里？有人为你证明吗？”

林万一眉毛一挑，不答反问:“唔……他是在哪里看到‘我’的？什么时间？当时双方的距离有多远来着？”

查尔斯一顿，而后回道:“是在南区，具体位置我不能告诉你，你现在是重要嫌疑人，时间在凌晨两点左右。至于距离……据那个流浪汉交代，他是在街口路过时不经意间看到的，相隔大概五十到一百米之间。”

“南区，一个街头，一个差不多街尾，你或者你们，相信一个普通的流浪汉，能够在深夜看清一个人的眼睛和面容？”林万一让自己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略带嘲讽地说道，“我的眼睛可不是猫眼，不会在夜里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