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好歹是摄政王府,那些太监再狗仗人势,又不是他们的地盘,难道还能在这作威作福?
林瑶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大步走上前搀扶尉迟傲天:“摄政王小心些。”
尉迟傲天见她并无一丝畏惧他们,鹰眸中闪过一丝赞赏。
林瑶扶着尉迟傲天一步一步的朝摄政王府正殿走去,姜太后派来的人在那里等着。这段路不长,然而林瑶清楚,为了报仇她接下来必须走的路还很漫长。
林瑶唇角忽然扬起一抹莫名的笑,今天,她想和老天爷赌一把。
王府正殿里,好几个宫女站立着,手捧猩红色的锦盒神情严肃,看见尉迟傲天,为首那个恭敬的端着锦盒走到他面前:“摄政王,太后娘娘感念你一向在外征战,连年辛苦,特赐予你一杯好酒,希望能让摄政王的身体快点好起来。”
“谢太后。”尉迟傲天恭敬的行礼,然后伸手去拿那个酒樽,林瑶进殿后一直跪在人群中,见他接过酒,居然飞快的站起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樽:“多谢太后娘娘赐酒,奴婢一定伺候好摄政王,直到他身体痊愈,谢太后娘娘隆恩,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完,在众人吃惊的注视下,她居然将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尉迟傲天的眼里溢满了不解、震惊、意外,所有的情绪都混合在一起。
“大胆林瑶!太后御赐的酒怎能让你这低贱的侍女饮用,来人啊,快将她带走!”尉迟傲天立刻命令道,他望着林瑶的时候,那双一贯沉稳凌厉的鹰眸里居然闪过一丝慌乱,本不属于尉迟傲天的表情。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刚好被林瑶捕捉在眼里,她不认为这个杀人恶魔会为她这条小命而慌,暗想不好,难道是自己此举太冲动了,破坏了他谋算好的另外的计划?
尉迟傲天皱眉,这女人不笨,难道没想到姜太后再傻也不会直接出面赐死他吗。就算不警惕那支由他一手组建的铁骑,至少也会顾念皇帝的情绪、国家的安定,所以这杯酒里不会有毒的,只是一个试探罢了,试探他是否有不臣之心。
若有,姜太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和他对立,皇帝也一定会站在她那边。若没有,他受刑罚后皇帝亲自命令太医前来医治,姜太后这次又亲赐御酒,更显得母子情深和律法外对这战功赫赫英雄的仁慈。
其实他想到的这些林瑶也想到了一部分,所以才赌这把,赌一个能很好的证明她的忠心耿耿、能打消尉迟傲天对她的戒备之心的时机,而赌注就是她这条小命。
被府里侍卫押走的时候,经过尉迟傲天身边林瑶说了句:“摄政王,奴婢知错了,但不后悔。这条命属于摄政王,不值钱,原来的林瑶在野狼袭击那天已经死了!”
尉迟傲天眸子一沉。
押走她后,为首的那个宫女很是不满:“摄政王,这侍女……”
尉迟傲天背过身去,对她语气淡漠低低的说道:“小王未曾管教好府里下人,做出如此越矩之事,还望海涵。”说完,悄悄的拿了一锭黄金往她手里送去。
“不要紧。”那宫女看见钱立刻谄媚的笑着收了,很快又恢复先前和缓的语气:“既然摄政王已经饮了御酒,奴婢就不便再次打扰王爷休息,奴婢先行告退。”
“慢走。”尉迟傲天缓缓的说了句,又命身边的人一直将这些宫中来的人送走。
……
林瑶在王府侍卫的押送下被关进了一间破败的偏殿中,尉迟傲天没将她直接刑罚,而是在姜太后的那些人开口之前命人将她押走,可见已经对她有些信任了。
至少想留住她这条小命,毕竟一个侍女擅自饮用了御酒可是大罪,就算当场砍了头也不过分。
看来她这一计谋算是成功了,离她报仇又近了一大步,尉迟傲天这千刀万剐的杀人恶魔杀掉了她在这个世界所有的朋友,她如今生存的全部意义就是杀掉他报仇!报仇!
月亮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天空,这间破殿里四处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看起来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人住过了。
床榻脏的根本没法躺人,林瑶勉强往床边一靠,床底突然吱吱的传来几声响动,紧跟着一只肥硕的大老鼠奔腾而过,“卧槽,床底难道是它的窝?”
细思恐极,但林瑶还是借着月光往床底看去,好在除了一个木盒什么也没有。不对,有一个木盒。
林瑶下意识伸手去够它,没够着,又往床底钻了钻。
这时,门却忽然开了,尉迟傲天拄着拐杖走了进来,他的面色没有初见时的狠戾,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多了一些往日没有的平和。
他望着林瑶眼眸幽深。
他淡淡的开口:“看来你也没什么大事。”
林瑶立刻从床底钻出来,一脸尴尬:“托摄政王的福,奴婢没什么大碍,奴婢是担心那杯酒有毒,所以才……”说完手忙脚乱的理了理衣裙,行了一礼。
“太后又怎会赐毒酒给本王,你好大的胆子,想要离间本王和太后,该当何罪?”
“奴婢不敢,只是俗话说功高盖主,如今摄政王你在战场上无人能敌,在朝野中又受人敬重,百姓也十分崇敬你,太后要是有这种想法也说得过去,真不得不防!”
尉迟傲天鹰眸微眯,冷冷的打量着这个丫头,蓦地,他伸出手紧紧的锢住林瑶的脸庞,声音冰冷:“刚刚喝酒的时候,怕吗?”
林瑶被迫直视他忽然变凌厉的目光:“奴婢当然害怕了,但绝对不能让摄政王遇到危险,所以奴婢就那样做了。”
尉迟傲天的目光凌厉如刀,半响才放开林瑶:“你这丫头,可知道你说的话做的事,随便任何一个都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奴婢明白,但奴婢更清楚谁是救命恩人,林瑶眼中只有摄政王的安危容不下其他的!”林瑶趁机表露心迹。
她明白,像尉迟傲天这种人,很难对别人信任,只有你对他百分之一百的忠诚才能换取他一丝的信任。
尉迟傲天的语气缓和了些:“你放心,这酒里没有毒,太后再一手遮天,又怎样,我尉迟傲天不是她能随意摆布的人。”他冷冷说道,“你会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的俘虏,拿走你这条命的人只能是我,就算它不值钱,而我现在还不需要它。”
林瑶松了一口气:“多谢摄政王。”
尉迟傲天转身离开了,林瑶在背后瞪了他一眼。妈的,这种口是心非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又想起床底那个木盒,好奇心作祟,这回她半个人都钻进了床底,终于把这脏的不行的木盒拿了出来。
吱呀,门却再次被推开。
林瑶还以为尉迟傲天折回来了,却是几个如狼似虎的王府婆子,架起她就往外边拽,林瑶的眼睛瞥向那个木盒,好不容易才拿出来,她还没来得及打开,然而最后一个离开的婆子哼了一声,当着她的面把它又踹回床底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一找到机会就作威作福。”林瑶嘟囔了一句。
那婆子的三角眼斜视过来:“你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刚才有说话?”
她们把林瑶带回原先她的住处,林瑶松了一口气,这尉迟傲天还算残存了点良心,没继续让她在那又脏又乱的地方住下去,看来所谓关押也只是给姜太后的人做个样子罢了。然而当瞥向桌子的时候,她不这么想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抄?摄政王说了,罚你三日内手抄佛经一百篇为太后娘娘祈福!”
“不是,那个,我……”看着桌子上的笔墨纸砚一大摞子经书,林瑶头都疼了,尉迟傲天这是要考验她的耐力?
罢了,既然已经决定要取得尉迟傲天的信任,林瑶索性把心一横:“那个,多谢摄政王仁慈,太后娘娘必定洪福齐天,奴婢一定好好抄写佛经!”
婆子们见她往桌前一坐立刻开始抄写,倒挑不出什么毛病,也就冷哼一声走了。
……
就这样,林瑶在这种封闭空间里没日没夜的抄书,三天下来佛经抄好了,她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
所有的付出还算是有回报,经过这件事后尉迟傲天对她的信任明显增加了,撤走了在他卧室屋檐上的那些监视的黑影人,只留下他的心腹侍卫在门外守着。
林瑶每天替尉迟傲天擦洗身体,替他半个时辰换一次药,除此之外几乎全部时间都悄悄的勘察地形,万一得手成功了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摄政王府。
经过多日勘察,林瑶发现在东门口有一个小门,平时那些送瓜果蔬菜的果农就从那个小门进来,将瓜果直接放在后厨,领了钱后再从小门出去。
这么大的王府到了后半夜需要人守夜,除了尉迟傲天本人有心腹侍卫守着,王府的各个角落也要有守夜的人。一则可以看护院落,二则若是有人想要来偷窃,也能及时发现。
漫漫长夜,看护院落可是很无聊的,因此那些婆子管家们经常在半夜设一个局赌点小钱,或者摸骨牌,或者玩骰子,要不就是几个人聚在一起偷偷喝点酒,寂寞的长夜也算能打发过去了。
林瑶在摄政王府这么多天,知道这设局的头子有一个叫钱旺家的婆子,这个人又爱设局又爱喝酒,如果赢了钱还好说,如果输了钱就借着酒劲撒泼,也不看守院落,小门也不知道关,就任由它敞开着。
林瑶心中盘算好了,杀尉迟傲天报仇的那天,必须是他支开门外侍卫而且是钱旺家设局的那天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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