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演出服当然不是他一个人完成的。到最后他只做出来一号款一件演出服。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的，也知道量力而行和天命难违两个词语是什么意思。

他在那晚没有打版开始之前，从学校回来后，先行联系了专业的服装制造厂进行缝制。那晚过后，无非是和人家通报了哪哪衣服需要几件。

他交货的日子提前了两天。

怕快递公司堵车，演出服不能在规定时间拿到，他是亲自去的人家工厂提货，亲自去的学校送货。

这还要被人辱骂，被人辱么不认真对待工作。

2018年不是刚好有个网络热词嘛。

以后用有些过时，现在用刚刚好。

宝宝委屈啊！

顾宇脱下了披在外面抵御空调冷风的运动衣外套，穿着工装上衣短裤，白袜小皮鞋，一路顺着安全甬道大摇大摆地走。

合唱比赛结束，趁着什么什么唱歌协会的领导在台上巴拉巴拉讲些又臭又长好无营养的话时。

与进来时不一样。

没有跟着人流。

顾宇走在空无一人的退场通道内，要多爽有多爽，自然是大摇大摆。

这么大文化中心的比赛竟然没有VIP购票。

顾宇觉得自己走路风格是不是太嚣张了，一扇又一闪连接通道和观众席的门被他路过。其实他应该担心哪一扇门突然出现一个长得和合唱团顾问很像的人，跑出来要骂他，说不准动起手来，要刺杀他。

也太大摇大摆了吧，这不会就是为了走出古惑仔电影里黑道大哥走路带风的派头，好把暗地里的刺客吓得一动不敢动。

才……走得那么快。

尼玛，为什么这里都是下坡路。

顾宇走路步子大是因为通道全是向下倾斜的，步子大是为了防止摔倒。

“顾老师！”

带队老师和她的学生称呼顾宇为老师。

一般学校称呼来学校帮忙的都是老师。

顾宇是铁定不会觉得违和的，被同龄人甚至比自己年纪高的人叫做老师，毕竟他心理上真是个成年人。现在差不多19岁了吧。

本人表示理解。

顾宇和育才中学合唱团在退场通道碰面。直播摄像机这时候镜头只对着台上讲话的领导，不止他一个人想到提前开溜。

顾宇看到了方才骂他的教师顾问。

许久过去，再次见到，脸上仍然青一块白一块地看着他。

“你妈的！”

“你妈的，谁让你把我扔进垃圾桶里了！”

学生在想上次见面的事，虽然今天他的心情还算不错，穿到了中意的演出服。

顾问想要保持成年人的理智，但有些时候真的很难控制，再次见到顾宇，先是手脚不听使唤，再看两名一半穿着4号一半穿着5号平凑起来的像是马戏团里小丑演员的演出服，彻底不停使唤。

他冲上去要与顾宇拼命。不揍一下难解心头之恨的那种。

但有人比他更先冲了出去。

但又有人比那个领先的人还要早一步冲出去。还是一大群。

学生们冲上去围住顾问。

顾宇站的位置是文化中心的出口，几天彩排都没有回家的队员们，你觉得鱼见了大海会不想游过去，学生听见下课铃会不想冲出教室吗。

一群人像是冲锋号之下的军队，不过目标正好是顾宇罢了。

因为顾宇挡在了出口。

最终顾宇还是跟着人流离场。

两个想揍他的人没能如愿揍到他。

一出中心，顾宇上了一辆保时捷911gt3。水平对置发动机轰鸣，保时捷驶上了高速。

“这么多人，你是大明星？”

“我不是大明星。”

“这么多人，我以为你是大明星。”

“我不是大明星。大明星活不到这里。”

“你手机响了，消息怎么蹭蹭蹭的叫不停。”

“忘开静音了，你知道的呀，哪个手机不是消息推送个不停。你不是要开淘宝店嘛，怎么连大数据都不知道。”

“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吧。”

顾宇和坐在驾驶位不相熟的男人相熟地聊着天，他真的和老父亲一模一样，穿越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

也许五十年后，他们真的会做到像亲生的那样。

但现在，和顾宇最熟的还是手机里的那款开店软件。

【顾客幸福值提升……】

【顾客幸福值提升……】?1

【顾客幸福值提升……】?45

“欢迎上帝光临。”

顾宇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踏过门口的招财猫。那件运动衣始终挂在门外。他把自己身上刚脱下来的那件挂在了衣架上。

这可是一个大商单完成了呀。是不是象征着他开的这家小店像个小店了。

一个人要做完很多事情才可以被成为一个完整的人，比如一个人走路，一个人说话，一个人盖起棺材，最后一个人走进火葬场。

顾宇开的这家小店现在似乎做完了一家小店该做的所有事情。

这期间他卖出了不少夏装，这天气一不下雨，人就愿意出来走走。好多眼熟的老顾客再次看到，买了很多的短袖短裤。

顾宇也是和以前一样推荐他们合适穿的衣服。

用【爱心照相机】合影留恋，在照片墙上留下足迹。

一切按部就班，顾宇又回到了他最初开小店的状态。期间没什么变化，没什么进步，没什么倒霉事。

今夜，休业时间，顾宇一个人在小店里看完了恐怖电影《死神来了》。

实在没有想到合唱团的庆功宴会邀请他。

第二天，顾宇穿着花衬衫黑短裤，脚踩一双大拖鞋。站在高耸入云的过山车轨道底下。他抬头看着从半空中垂直九十度一秒钟就冲到水面上炸起水花的过山车，从脑门上一跃而过。

他站在很安全的位置，过山车炸起水花的正下方位置，正有一个人被淋成了落汤鸡。

她一个人尴尬地跑开，旁边全是打着雨伞或是躲在水淋不到的地方忍不住笑她的人，连她老公都在笑她。

脑袋嗡嗡的。

据说是学校出钱，请合唱团的所有师生现在在的游乐场玩。校长说演出非常圆满，说是犒劳大家伙的辛苦排练。

有同学说是因为刘耀祖在他们的合唱团，他爹是校长。

谁知道呢，谁管这个，有的玩就欧耶欧耶，好耶好耶。

顾宇在人群里看见了几乎所有的被他量过身材的人，就是没有看到教师顾问。听学生议论顾问辞职了？人事部的老师一脸懵逼，说是第一见过实习期老师不是被学生带着自曝，自己主动提出辞职的。

教师顾问走之前一脸冷静：“没有谁逼我走的，是我自己要走的，工作不适合。”

“要不再做做？”人事部老师持续懵逼中。

“不了，我与贵校的磨合不是很好，我觉得我配不上贵校的教学风格。”教师顾问斩钉截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