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加百列和梅塔特隆觉得有些意外的是，乌列尔告诉他们现在新的天使被安置在木星天。

这个地点和“安置”这个词让天国宰相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他和加百列匆匆赶到木星天，看见乌列尔站在自己的宫殿门口迎接他们。

“有这样几件事。”乌列尔道，“首先，那位天使没有羽翼。”

仅仅这句话就让他的同事们顿住了脚步。

“你确定那是个天使？”加百列问。

这话问得不无道理。即使是最低阶的普通天使，也拥有一对洁白的羽翼。连羽翼都没有的天使，似乎并不符合“天使”这个族群的定义。

“我一开始也很怀疑。”乌列尔摊手，“不过考虑到不是没有出现过例外，《物种谱系》中阐述的天使位阶只是一般规律。也许我们只是又遇到了一个例外而已。”

加百列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梅塔特隆疑惑地问：“什么样的例外？”

“米迦勒，”加百列道，“他诞生之时是力天使——但那时候他就有四翼。”

一般来说，主天使以上才能拥有四翼，力天使和以下的位阶都是双翼的。米迦勒作为第一位天使，他的位阶的确是力天使，但他一诞生就拥有四翼也是事实。或许作为神的头一个造物，他的确应当享有某一些特殊的眷顾。

梅塔特隆抿了抿嘴。

不管是出自怎样的原因，米迦勒对于他都是一位极其特殊的天使。从人类之身升入天堂时，是米迦勒亲自接引他，也是米迦勒包容了他当时作为人类的一些冒犯。同样是这位天界的领导者教导他关于天使的准则，告诉他各个界域的知识，甚至力排众议举荐他成为天国的宰相。

他并不愿意把米迦勒和一位陌生的天使作比较。

乌列尔和加百列对视一眼。他们注意到了梅塔特隆的情绪，而他们自己也抱有同样的态度。不过生来就是天使的他们在这些方面显得更为淡漠一些，很快他们就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第二件事，”乌列尔道，“他能穿过拉斐尔在最高图书馆设下的结界，甚至从拉斐尔的休息室传送进了拉斐尔的宫殿。”

这下引得两位天使都惊讶地看了过去。

乌列尔轻轻一摇头表示他也不太明白其中原因。

“最后，”乌列尔顿了顿，终于露出一丝心虚，“我不小心把他打晕了。”

加百列和梅塔特隆：“……”

乌列尔继续道：“侧面证明了他的确只有最低阶天使的能力。唔，如果加上羽翼的话，可能会到大天使的水平。”

大天使长加百列：“……”

“先去看看他。”梅塔特隆道，“你确定他的确是新生的天使，而不是其他天使因为什么原因丢失了羽翼？”

“这倒不会，”乌列尔道，“他身上还带着生命之树的气息呢……很新鲜。”

乌列尔在一扇门前停住脚步：“他就在里面。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加百列和梅塔特隆露出不解的神情。

乌列尔打开了门。

此时接到了消息却晚了一步到达木星天的雷米尔，正跟在乌列尔的副官身后往这边走。他刚刚走近这个房间，就听见加百列问：“你确定这不是另一个版本的拉斐尔吗？”热血小说网更新最快 手机端：https:/m./

雷米尔好奇地走过去：“什么拉斐尔？”

他看见躺在水晶床上的天使时愣了一下，问：“这真的不是拉斐尔吗？”

“更像是年幼一点的拉斐尔，”梅塔特隆道，“虽然天使没有幼年期，但换算成人类的话……如果说拉斐尔看起来有二十五岁，这位天使看起来就像是拉斐尔十五岁时的样子。”

雷米尔：“真的不是拉斐尔和别的天使生的吗？”

与雷米尔前后脚到达木星天的拉贵尔刚好在门外听到了这句话。

“天使和天使不可能产生后代，雷米尔，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看过《物种谱系》——”

天使之监督一脚迈进房间，看到了新生天使的模样。

“他，”他转脸看向其他几位同事，“是拉斐尔和哪个天使生的？”

乌列尔看向他的眼神似乎在说“你听听自己都说了些什么鬼话”。

“这也太像了。”拉贵尔道，“不过头发的颜色不一样……拉斐尔是金色头发，他的头发是栗色的——”

天使当中栗色头发并不是很多见，最有名的那位他们都知道是谁。

拉贵尔沉默了半晌，问：“天使之间，应该是不能产生后代吧？”

他的同事都没有回答他。

过了很久，乌列尔才轻咳一声：“不要多想，如果天使之间能够诞生后代，米迦勒和路西法早就生出一个新的天堂了——”

他猛地顿住。

因为这句话快要说完时，水晶床上的新生天使忽然睁开了眼。绿眼睛眨了眨，他从床上坐起来。

“考虑到天使的遗传学还没有研究成果，”他开口了，声音带着点少年的雀跃，“我认为这是个很好的研究课题。”

炽天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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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勒当然不知道这群下属正在天堂编排自己的八卦。

保证飞船安全降落在北极的冰川中，已经耗费了他不少精力。更不用说还要保护一下那两个人类不死于过大的加速度，以及——

“所以你一个天使为什么会晕飞船？！”

当然，问出这句话的炽天使完全忘了自己刚到这个世界时，曾经也因为频繁跃迁而萎靡不振来着。

拉斐尔虚弱地靠在椅子里，整只天使似乎都要散架了。在飞船降落的巨大轰鸣声中，他委屈地说：“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之前没有坐过飞船。”

米迦勒的琥珀色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

“最好是这样。”米迦勒道。

拉斐尔一耸肩——他就知道说谎骗不过米迦勒，幸好米迦勒也没有继续追究。

其实那种瞬间被抽空力量的感觉，似乎并不是因为这个交通工具。拉斐尔怀疑这跟闯入他宫殿的不速之客有关，不过他没有证据。

离开飞船踏上北极的冰原，米迦勒轻轻吐出一口气。

尽管路西法不知所踪让他失魂落魄到一度丧失活下去的希望，但身边的几个拖油瓶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毕竟拉斐尔已经威胁他，如果他陨落，拉斐尔肯定会堕落。

考虑到拉斐尔在地狱的人气，米迦勒几乎不用想就知道他的朋友在灵魂缺损的状态下堕入地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米迦勒看了眼手中安安静静的拉结尔之书。刚才拉斐尔这样威胁他时拉结尔也在，但拉结尔之书毫无反应，甚至都没打算阻止一下拉斐尔。米迦勒叹息着摸了摸书脊，这对双生天使的性格都奇怪得很。

虚弱的智慧天使在踩上北极冰原后就开始碰瓷，居然让两个冻得瑟瑟发抖的人类搀扶着他。米迦勒丢过去一个白眼，拉斐尔露出乖巧的笑容给两个人类加了一层保暖结界。

米迦勒非常不愿理他。

拉结尔之书变回一个光团，先是蹭了蹭米迦勒的脸，然后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天国之君，待在他的双生天使的肩上，看起来非常乖巧。

米迦勒大步向前走去——让这对双生天使相亲相爱去吧。

米迦勒背对着两位掌握智慧与知识的天使，自然没有看到身后发生的事情。拉结尔在拉斐尔肩上哆嗦了几下，仿佛被什么存在吓到了。拉斐尔偏过头用脸颊蹭了蹭可怜的光团，用极小的声音说：“别怕，祂不会动我们。”

智慧天使又一次抬头漫无目的地看了一会，绿色眸子里盛满笑意。

他就知道，好朋友选择的伴侣，确实是不凡的存在。

只是现在还不能让米迦勒知道路西法的存在，不然万一炽天使非要跑去神域寻找路西法，那可就麻烦了。

——米迦勒肯定会被高维世界切成碎片的，而且是那种散布在不相交的三维平面，拼都拼不回来的那种。

拉斐尔任由两个人类搀扶着自己慢慢向前走，心里琢磨着如何让米迦勒接受这个事实。

米迦勒脚步一顿。

“是沙利叶，”他转过头，严肃地告诉拉斐尔，“沙利叶启动了我的召唤符文。”

拉斐尔虽然不清楚沙利叶为何把米迦勒的召唤符文带到了这里，但他明白动用召唤符文的意义。

一定是发生了十分紧急的事情。

他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见米迦勒道：“我先走一步，我们在复仇者大厦汇合。”

眼看着炽天使从自己眼前“咻”地消失，马修愣了一会，转脸：“复仇者大厦？是我想的那个地方吗？”

前神盾局特工拉蒙特点了点头：“就是那里——米迦勒在大厦有个房间。”

马修眼睛一亮：“那我岂不是能见到钢铁侠？”

拉蒙特想了想：“唔……只要他愿意从实验室里出来？”

被留在原地的拉斐尔看了看自己左边右边两个人类，肩上一个拉结尔，空间袋里还有离开飞船时被米迦勒强行塞进去的生命之杯。

他不由得想起了其他界域的文学中一个形容：拖家带口。

拉斐尔露出一个充满杀气的笑容。

还真是熟悉的领导风格啊，米迦勒。自己跑路，把麻烦的事情都留给下属。

他一边画传送阵一边想，等回到天堂一定在《天界杂谈》上关于炽天使的专栏里把这件事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