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洞偏北些,遍布屋塔房的地方人迹稀少。
大姑娘闭着眼,依偎着少年。
等她能在在意的人怀里睡着了,就不熬夜不害怕了。
因为所处的世界啊,聚光灯下的国民们喜欢把特立独行的人看做异类。
看不穿,猜不透。
而自尊心极强的南半岛人,又会觉得自己被这种“独特”的人轻蔑了。
于是心里,嘴里,暗自评论,不负责任的恶意猜测姑娘的性格和一举一动,语言暴力的中伤,以此得到快感。
她习惯了特立独行,也尝试过摆脱。
不管深夜邀请自己的电台,还是上观察类节目也好,结果都是深夜里喊不出的绝望。
明明好不想哭的,可是真的忍不住啊。
所以,她拼命把那些悲伤隐藏起来,再带着无处发泄的绝望和痛苦,让所有人看着自己笑。
只祈望赶紧结束,她厌恶这个世界。
毁了一个人,国民也会怕,会后悔,是人都会犯错,是人都会懊悔的哭泣,但是——
凭什么伤害人以后还随意践踏自己的内心?嘲笑和否定我的一切?
我崔真理做不到原谅,说了也没人在乎,只能一遍一遍的委屈自己,把梗在喉咙里的“玻璃渣”伴着血水咬牙吞下…
凭什么啊?!
我想要漠视一切,可自己的内心深处早已被碎片扎得伤痕累累。
唯一的光?
在绝望,伤心之下,孤独感悄悄涌上心口。
在分不清左右,手还是眼的黑夜里。
迷迷糊糊间…
她视线渐渐模糊,只能凭靠触觉摸索着,从他的脸庞,脖带上的梨子坠子,最后寻到是薰衣草香的衬衫袖口那双修长的手,十指交握!
她不说话,他也沉默不语。
这种感情炽热强烈的拉扯,却不发出一点声音。
比起自己,这个少年性格更加怪,更加令人捉摸不透。
温柔的,冷漠的,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好似身体里住了俩个灵魂…
哈!
可不管他是冷漠,还是怎么样,别人看她自己是异类还是怪物之类,都行,都无所谓。
只要“姜时生”不把自己当怪物,而仅仅只是同类就可以了。
只要这样,哪怕就算——
是整个南半岛觉得崔真理是个疯子,她也快乐。
“姜时生,我想死之前…再喝…甜甜的那个…”
阿姆低头久久看着十指紧扣的手,而后将视线轻轻转移,放在怀里崔真理的身上。
眼睛是最美的镜子,如果凝视,能够看清她眼眸里最美的自己。
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这意思。
因为喜欢,所以他就什么都好?
阿姆的手想要抽出来,却被姑娘死死攥住。
用了力也挣扎不出,他也就放弃了。
“帕布呀。”
少年说是这样说,手却没有再动。
“死什么死,能哭着吃糖的人,是能好好活下去的。”
坐在路牙边,他仰头看着跟自己原本所在的世界相比,并不那么清澈明亮的星空。
情绪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比如“喜欢”。
就能逐渐忘记对方的性格和举止,初遇的突然和不知所措,崔真理对自己,那方才仿佛“心盲”般的摸索。
“一个人就是个另类的怪物,混入人群里我就成了害群之马呀,不管是在那个世界,还是这里…你们到底懂不懂啊。”
“是什么给了你们错觉,我是个好人?”
阿姆自言自语着,眼神有些疑惑和不解。
莫名的烦躁,后知后觉的发现。
“哈,笑死人,难道,还是你们眼里我已经是这样的人,那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不像自己了?”
很低沉沙哑的声音,懒懒的调子。
冷笑中,又夹杂着许些疑问,是对她人“自以为是理解自己”的不屑,还有对人生的不解。
掩盖在冷漠底下压抑不住的沉郁,流露在言语里淡淡的偏执感。
他这才对自己感到迷“盲”,自己之前好像眼瞎了,慢慢的,竟然开始认不出自己了。
面目全非,矛盾的连自己都感到陌生和认不清,就成了她们眼中特别的,所在意的“姜时生”?
“呃。”阿姆想着想着,突然胸口一窒,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他皱了皱眉,回过神来,低头看着不知不觉中,抱住自己腰,埋进怀里的崔真理。
她慵懒挑勾着阿姆的下巴,微微歪头抬起,黑色眼眸淡淡的,忧伤又妩媚,直勾勾盯着少年。
她不喜欢这样的“姜时生”。
看起来很悲伤,很迷茫。
眉睫微蹙,眯着眼眸,似是在凝视她的“goblin”,她捋了捋他额前凌乱的碎发,声线磁性,轻声在少年怀里笑着喃喃一句:
“wuli时生,不伤心,不难过,乖~”
“……”
如此恣肆可爱,醉醺迷人。
明明美人在怀,是极美妙的经历。
但是阿姆的感觉却不怎么好。
因为酣醉迷糊的姑娘,还在时不时那下意识“拍拍”自己的动作,逗弄抚摸下巴的行为,有种把他化作猫的错觉。
西~
求自己此刻的心里阴影面积。
“呀西!”阿姆狠狠拨开她的手,在她傻笑,憨态可掬的表情里,双手捂住她的脸颊,近乎粗暴地拉到自己眼前。
他感受着彼此的呼吸,以及姑娘传来的,那不知道是巧克力香,还是酒心的甜腻气息。
“从来只有大爷我攻别人,还没有…”
“呀,姜时生?!你干嘛?”
“嗯?!”
听到有人喊自己,阿姆下意识回头。
深夜,脸被凉气吹得僵硬凝冻,只能缓缓将小脑袋和视线投向阒静的街对面。
耳旁一两辆车呼啸过。
唯有街边的一家便利店晕着橙黄色的暖调,门口站着一个漂亮精致到不像话的女人。
看着少年表情“狰狞凶狠”,逐渐放肆的嘴角,抱着一个衣衫微微凌乱,脸蛋晕红,眼神迷离的女人。
赵美延眼神难以置信,不敢走过去,又不想他走上犯罪的道路上。
再加上,半夜被他喊来“救他”。
却让自己看到不配被她善待的一幕,一整晚的委屈全都涌上来了…
“你!!”
“阿尼阿尼啊,面啊,你误会了啊!切拜,千万不要用你那不灵活的小脑袋去思考!把你看到的一切,反着来想就对了!”
“比如?”
“比如?比如你眼里我刚才的行为像是个变态啊,实际我是在保护她,阿拉(知道不)?”
“喔~”
“就是嘛,我就知道美延你小脑袋是很聪明的。”
“当然了,我很聪明的,变态呀~”
“嗯,嗯?!呀!说了我不是啊!”
“呀!我才不是呢,你看我像是个帕布吗?姜时生!”
“所以啊,面啊你听我说…嗯?等一下,莫呀?”
阿姆本想继续解释,却不小心留意到赵美延今晚的打扮。
少年愣愣看着赵小姐,表情渐渐变得古怪。
勾引力十足的渔网袜,锋利哥特样式的黑夹克,细腻怪异的眼妆,扑面而来的野性美感,飒爽又性感,让人移不开眼睛。
独特的穿着,就差烟熏妆…
最好再加一条该死的大金链了,这样才能对不起这女神的脸蛋嘛~
坐在牙路边的可恶少年,忍不住咧开嘴,大声笑道:
“噗嗤,哈哈哈!面啊,你是准备走嘻哈风吗?莫呀,赵rapper?!”
“呀,不要这么喊我,很奇怪诶~”
“嘶,可是努娜你确实太辣了。”
“jinjia(真的)?”
“嗯,太辣眼睛了!”
“呀!你干嘛!wuli公司今天是练习生周测,而且我!姐姐我的风格本来就是这…等一下!谁允许你转移话题了?变态,想死?!”
“说了我不是变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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