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备车！”

在秦君的命令下，立刻就有一名秦甲走出。

时间不长，很快就有一架车辇自王宫内冲出。

“所有人让开！”

“王命加急！”

“速退！”

伴随着一声大吼，上好的骏马，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

车轱辘滚地，尘烟滚滚。

激昂的马蹄声中，车辇一瞬间就如同钢铁巨兽冲破涌动的空气，绝尘而去。

路人们看着那驰骋而去的马车，一个个吃惊无比。

“那是君上的车架！”

……

“吁！”

狂奔的车辇刚刚停下。

就有一只健硕有力的手掌掀开了帘子。

随即便有一个魁梧的身影，踏着王靴，急急的冲入了府邸。

身旁的大将赶忙跟上。

“你们是？”

孙云看着那步伐匆匆的两人。

“见过足下，这位是我秦国君上，有事急见剑神尊驾。”旁边的大将连忙说道。

“秦国君上？”孙云诧异的看着头戴玄冕的男子，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位秦君。

不过他并非愚笨之人，立刻猜到了这位秦君的来意。

“请！”孙云伸出一手，为他领路。

人仙降劫。

祸在剑神。

亦祸在于秦。

这秦君如此慌忙的来见师尊，其中意味干系甚大。

并不难猜。

只是……

孙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飞舟。

昔日的十万人仙，百万练气。

与函谷关都挡不住剑神。

现在人数多了数万，又能奈何的了剑神么？

……

“尊驾就是剑神？”

秦君看着自暗室内走出来的剑神。

剑神也在打量着他。

皆是第一次见面。

……

仙人降世，涉劫其中之漩涡，然不见半分慌乱。

对方的仙姿佚貌，那双眸中深邃不可见底的平静。

都深深触动了秦君。

这样的淡然和冷静，感染秦君，使得秦君心中的焦虑都隐隐也消散了几分。

“果然不愧是剑神……”秦君心中赞叹。

“如此人物……当真是妖么？”

为对方的风采折服。

仙。

妖。

皆是古籍志异上的记载。

亦于文字之中寥寥数笔。

世人从未真正观其貌。

一切所闻，皆与传闻。

本质上来说。

对其二者，真正的了解，也只是始于文字记载的固有印象。

仙者。

从人从山。

长生久视。

……

妖者。

山精野怪。

祸乱人间。

……

这是秦君对于仙和妖的了解。

但在得到函谷关的情报。

以及今日亲见仙人后。

秦君觉得。

其实仙人和凡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霸道，冷酷。

高高在上，自命超然。

似乎人所有的恶习和私欲，都能在仙的身上看见。

而仙和人，两者唯一的区别。

或许只有，对方通天彻地的撼世手段。

而妖……

秦君打量着对面的白衣剑神。

若只是从单纯的外表。

只论仙姿佚貌，对方甚至要比仙人，更像一尊仙！

若论通天彻地之手段。

对方的无上剑术，反而更贴近凡人。

剑神的教习已经有一段时间。

秦人也并非毫无所获。

秦君也是亲自面见过那些学剑的大秦锐士。

无一不连连称赞，为之惊艳。

如此一来。

在秦君看来，这等剑术的存在，虽然让人震撼，但却更容易让人理解和心生感慨。

倒是那什么仙人法术，反而太过玄之又玄，违背了常理，让凡人难以理解。

对视之中。

秦君忽然抬起了头。

看着天上的飞舟，以及其上的仙人们。

口中轻叹道：“而今天降劫数，对于这些所谓的仙人，不知道剑神尊驾如何看？”

剑神闻言，也是抬头。

目光不见波动。

“人仙虽仙，却也未必就是仙。”

“哦？”秦君心生诧异，不明白为何这位当世剑神说的是人仙，而非仙人。

“不知仙人和人仙有何不同？”

“人仙在人，亦人亦仙。”剑神收回目光，淡淡道。

“何谓亦人亦仙？”秦君心中一动。

“半人半仙……”剑神答道：“勉强入得仙之门槛，然终究居于人世，虽避世，却难逃世俗尘心，自视超然。”

“与长生不可得，亦与境界不可进，不脱生死劫，穷极与天争，恶极与人斗。”

“无非困兽也。”

秦君闻言咂然。

怎么也想不到，此般霸道之仙，与这位白衣剑神的口中，竟是如此的评价。

但不得不说，这位当世剑神的评价，和自己对人仙的印象，的确一致。

“人仙不可得长生？”

秦君有些惊讶，这和传闻中的仙人，倒是差别很大。

忽而心生赞同，有些明悟的大笑道。

“怪不得被称之为人仙，虽占了一个仙字，如今看来的确人者成分更多。”

接着便是冷笑。

“好一个穷极与天争，恶极与人斗。”

“此般行径，当真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