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满满(1)
桌上摆着两杯热茶,往常还要再配一叠点心,可惜境况艰难,只有一个从曹药司那里盘来的甜瓜,敦儿切成小块摆在盘里,方便何康与宁楚月食用。
何康吃了一口脆甜的瓜,感慨道:“今日待遇真不错”。
敦儿懒得理他这个,直问:“如何?”
何康朝宁楚月努努嘴:“宁大哥说吧”。
宁楚月喝口热茶,搁下杯子:“翟大人没明说,答应等太医验证过紫叶根后,尽快找机会面圣禀告”。
敦儿点头,默默垂眼不再吱声。
宁楚月道:“明日上午便启程回胡州”。
“不再等等翟大人的消息吗?”敦儿问。
宁楚月摇头:“阿笙一人在家我不放心,翟大人要找我自然会去胡州”。
“哦”。敦儿食指绕着杯沿一圈圈打转,半晌听到何康道:“我也打算跟宁大哥回去,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敦儿食指落回桌面,沾着水渍点了点,何康毕竟出来这么久,自然是想回去一趟的。
“嗯”。他的心莫名低落下来
何康知他肯定心里不开心,但也没办法,便默默地不作声,夜里也不敢像往日那般放肆惹他。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牛庄冉冉升起,宁楚月归心似箭,带着同样有些兴奋的敦儿候在曹希门口告辞。
“曹大人,我阿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您是否能应允?”宁楚月抱拳道。
曹希瞥向角落里罚站似的何康:“什么?”
“宁大哥,我自己说”,何康鼓足勇气打断宁楚月,双眼正视曹希:“请您准许我带一点阿旺的骨灰回去”。
“什么?”曹希震怒,这难道不是让阿旺分崩离析,不完整么。
本来没有入土安葬就很让他难受了。
“您先别生气,我答应过阿旺要带他去胡州,云峰看看,我不想食言,等带他看完了,便给您送回来”。
在长久的沈默中,曹希点了头,出去片刻后,带回来一个小瓶子:“我想阿旺愿意你走,不用带回来了,随你怎么处置”。
宁楚月在旁边看何康接过瓶子道谢,然后小心收进袖口,一时有些难以言出口的唏嘘,路上大概听他说了阿旺的事,本没什么特别感触,可当真正见到骨灰时,也难抑制心中悲叹。
二人拜别曹希,出来时敦儿正大包小包站在怀风旁边,一脸别扭。
“我们掉什么东西了吗?”何康好心地跑过去要接麻袋,一边嚷嚷:“不用带这么多,我会很快就回来的”。
宁楚月在身后咂舌,这小子没救了,只怕没有敦儿要他,这辈子很难收场。
“这书...”,何康摸到了一本书,眉头刚皱起,很快意识到敦儿是什么意思,开心跳起来:“你愿意跟我回去?!”
敦儿撇开脸,红着耳朵道:“我回去自然是回去找苏公子有事”。
何康拦住他撒娇:“我不准!你找他做什么,我要把你锁在家里!”
宁楚月:“...”。
真是没眼看这些小年轻,当初他和他家阿笙也这么腻歪么。
返程时归心似箭,脚程也格外的快。
抵达胡州时已经是深夜。
何笙开心得紧,看着一家人聚齐了,连夜点灯烧火做饭。
何康抱着小豆子疯狂稀罕:“才几月不见,长这么大啦,还记得小舅舅吗,嗯?”
他拿鼻尖在小豆子胖乎乎的脸颊上来回蹭,不厌其烦的跟他说话,也不管小豆子听不听得懂,只要见小豆子笑了,便站起来把他举高高。
临近子时,在这个小小的家里,点亮了所有的灯笼,一碗鸡蛋羹,一盘叶子菜,一盘酱牛肉。
这是他们长久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亏的何笙手艺好,简简单单的青菜也做得特别下饭。
可惜只有馒头陪着吃,蘸了汤汁,也挺美滋滋的。
小豆子似乎天生很亲近他舅舅,赖在何康身上不舍得下来,何笙要接手他都不干。
“没事,我就抱着他吃”,何康心里美得没边儿了,能被小侄子这么欢喜。
他右胳膊一环,把小豆子稳稳紧固在怀里,丝毫不耽误吃饭,不时还拿馒头屑逗弄小豆子。
小豆子看得着,吃不着,咿呀咿呀撅着嘴委屈极了。
“哈哈哈哈”,何康看他流哈喇子的模样捧腹大笑
何笙在旁边看着舅侄俩如此温馨,心里不禁感慨:“你这么喜欢孩子,将来多生几个就是”。
在场皆楞住,他很快捂嘴,懊恼自己嘴快。
宁楚月放下筷子,朝小豆子伸手:“宁孝宜,爹爹抱,这么久不见,竟然不是最想爹爹,爹爹要生气了”。
听罢,何康把小豆子还给宁楚月,给敦儿舀勺鸡蛋:“特别嫩,快吃”。
“嗯”。
听罢,何康把小豆子还给宁楚月,给敦儿舀勺鸡蛋:“特别嫩,快吃”。
“嗯”。
敦儿握着勺子半晌没动,头低垂着看不清表情。
何康强行把手插到敦儿的右手心,十指交握拉他站起来,对何笙说:“哥哥,我们吃饱了,先去睡觉了”。
何笙只能茫然点头,看着二人牵手离去的背影,与宁楚月心照不宣对视一眼。
简单收拾完,何笙把小豆子哄睡后,趴在床上与宁楚月悄悄说私房话。
“方才我说错了话,明日怎么给敦儿赔罪才好?”
“无须赔什么罪,你作为哥哥,对弟弟自然期盼得多谢,他也能理解”。
何笙叹气,枕着宁楚月的胳膊忧心道:“是呀,自然担心他们的将来,敦儿看样子也不是甘心窝在胡州与阿康好好过日子的”。
“他决定要走这条路,要付出多一些,很多人一辈子没孩子,过得也好。还有”宁楚月提声强调:“再说只要阿康愿意,你以后就别老提孩子。”
何笙坐起来喊冤:“我不是故意的”。
宁楚月闷笑着故意开他玩笑:“我看你就是个老顽固,怕何家断香火 ”。
何笙恼怒地锤他胳膊:“我要是真这样想,就不会知道他要参加科考,还同意阿康去明邑找他,你看他们那样子,我们过来人能不知道他们在明邑干了什么?”
闻言,宁楚月也长长叹口气,拉何笙躺在自己怀里:“儿孙自有儿孙福,莫想他们了,睡觉”。
隔壁屋里的儿孙们,正在胡闹。
敦儿无语地看着何康死不要脸,抓自己的手往他下面痒的地方摸:“还痒?”
“痒啊!”
敦儿听罢,真探了探。
一摸那地方的确还是有小疹子,摸着不太光滑。
“比以前好多了,再过几日就好了,”敦儿收回手。
“诶”,何康叹气。
“?”
“看来还是得素段日子”。
“...”。
半个月后,翟询襄命人来到胡州,带走了宁楚月大部分紫叶根的存货,包括种子。
走时,也只留下一句“多谢”。
不过有两件令人欣慰的事,一则巡抚彭阳趁乱作威作福,中饱私囊,甚失皇恩,瘟疫久久不散,乃上天责罚,巡抚之过也。
彭阳因此获罪入狱。
二则太医院研制的新药奏效,翟询襄专门写信来告知宁楚月。
宁楚月喜不自胜,对何笙说:“再有几天翠食居就要喊你回去上工了”。
见他话里有话,何笙擡头看他:“嗯,怎么了?”
“还记得之前我说带你去贵安吗?”
何笙的心动了一下,又怕自己猜错:“记得,怎么了?”
“咱们这几日就出发吧。去贵安”。
“小豆子还这么小,路上...”,何笙既心动又犹豫。
“把他留在家里,他舅舅会照顾好他的,”宁楚月做决定道,“回翠食居前,你不想去贵安玩玩?辛苦了这么久,放松一下”。
说得何笙忍不住更加心动了:“可是...”。
“你要相信他的适应能力,他可是躲过瘟疫,躲过寒潮的孩子”。
此话一出,何笙终是开心点头:“好!”
於是乎,刚处理完阿旺骨灰回来的小舅得到这个任务,高兴的不得了,脑子里已经开始畅想自己与敦儿一起照顾小豆子的场景。
“保证完成任务!”他对旁边的敦儿挤眉弄眼。
他已经想好了,自己下午去菜坊卖酒,敦儿就在家里带孩子。
等自己下工了,就让敦儿抱着小豆子去接自己,他们三个在外面吃顿好的再回来。
敦儿无奈点头:“你们安心出去玩,小豆子在家里放心交给我和阿康”。
见着二人如此,何笙很是欣慰,出发那天,还在车上感慨:“阿康出去这一趟长大好多”。
宁楚月笑笑,驾马车道:“男孩子就是要多出去闯闯”。
抵达贵安后,听闻王耀宗在此地寻常生意,宁楚月选择先拜访王家酒庄的据点。
王耀宗道:“宁老板是来专门参加贵安的蹴鞠大赛的?”
宁楚月点头:“憋了这么久,我和阿笙都想来凑凑热闹”。
王耀宗颔首:“二位如今住在何处?”
“安然客栈,离此处不远”。
王耀宗笑笑:“这样,你们回去收拾一下,住到我这里来,蹴鞠大赛明日截止报名,后日开赛,还来得及”。
“这...”。
宁楚月与何笙对视一眼,又说:“怎么好麻烦王庄主,我们住在客栈也很方便”。
“哈哈,看来宁老板是还没明白王某的小心思”。
宁楚月挑眉:“王老板到底何意?”
王耀宗笑道:“宁老板可知我为何此时在贵安...”。
顿了一下,宁楚月立即明白过来:“宁某甚是荣幸,有机会在赛场上一睹王老板蹴鞠的风采”。
何笙听到这儿才明白过来,先前云里雾里,原来王耀宗也要参赛。
“不知宁老板对贵安举办的蹴鞠大赛了解多少?”王耀宗喝口茶道。
宁楚月惭愧道:“贵安为大吴蹴鞠的兴盛之地,离胡州也不远,想来差得不太多,匆忙赶路,还没来得及打听”。
“的确差不太多”,王耀宗点头:“王某来之前研究了一下,可以跟宁老板探讨一番”。
在王耀宗的介绍下,对面的两位参赛选手终於明白了贵安的蹴鞠比赛规则。
两队参赛共24人,每队12人,对手与队友都是比赛前抽签决定的,比赛时为保证公平,每队比赛人员必须戴面罩,队服有所区别。
同时,比赛也略带了礼仪表演性质,当天会有官员观摩比赛。
因此,为了加大观赏性,从前赛场中间是风流眼,每队各站一边,在贵安改成同在一边,肢体对抗性比赛,三炷香内,哪队踢进风流眼的球多为胜。
“哈哈哈,听着很有意思,说不定咱们三人到时候在一队并肩作战”,宁楚月道。
“但愿如此”。
可惜,天....似乎并遂人愿。
比赛那天,宁楚月与何笙并未抽签在一队,王耀宗与何笙一队,留宁楚月一个人孤零零在蓝队谁也不认识。
宁楚月套上蓝色布衣外套,依依不舍地抓着何笙的手:“阿笙,待会儿你可得看着我点儿,别把我也当成对手了”。
何笙巴拉开他的手:“现在你本来就是我的对手”。
宁楚月:“...别这么较真儿嘛,反正我们谁赢都能拿到奖品,我也很好奇贵安最豪华的酒楼是什么样的”。
何笙想说,自己绝不会放水,但被一声口哨打断。
比赛要正式开始了。
两队的衣服区别很明显,气势勃发的站在两边,各自拱手朝对面的队伍行礼后各自站到赛场中间。
三声口哨鸣彻赛场!
二十四个人涌入球场争夺木球,手不能碰球,但可以推搡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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