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小夫郎》

路上(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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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8)

凉水镇如旧,真是如今更加寂静萧瑟,前几日暴雨,河流里从上面冲来很多杂物,特别多断木。

男人招来的人不多,何康数了数,大约八个。

“赵老板,咱们干什么呀?”有人问道。

赵老四指着河面道:“捞木头,再搬到车上运回城门口就行”。

虽然水流缓了,但暴涨的水位很高,还没退下去。

如今瘟疫感染势头尚未缓和,水源也是感染的危险源头。

几个男人看着漂满浮物,脏兮兮的水面,不禁打起退堂鼓。

“额,我试一下”,其中有个男人卷起裤腿,脚掌探下水边。

才两步,就已经漫过膝盖。

男人立即退回岸边,一脸尴尬地看着赵老四。

“我想着就是什么力气活儿”。他弱弱解释。

“噗通”。

有人往水里扔进去一块不大不小的时候,水声沈闷,一时间听不到落底的声响。

“我试试”。

何康从队伍最后面走出来,从前在云峰他什么激浪险滩没踏过,就没有害怕的。

说着,众多眼睛齐刷刷看过去,何康脱得只剩底裤才下水。

第一下确实很惊心,直接淹打大腿处。

好在何康很快调整方向,第二次下脚的地方稍作挪动,露出膝盖。

众人看得是眼睛都不舍得眨,屏住呼吸跟随何康的每一步,直到看着他在水中央抱起来一根半人高的浮木。

浮木的木身很完整,表面斑驳也很少。

“对,先紧着他这种选”,赵老四激动笑道。

不一会儿,剩馀七人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淌下水,沿着何康的脚步。

河面上看着木头多,水中还沈了很多,搬不完,根本搬不完。

忙活起来时间过得飞快,到了中午,两个妇人挑来担子,里面全是吃的。

烧饼丶芋头丶菜团子丶腊肉丶鸡蛋饼丶拌面和豆糕。

“哇,真丰盛”。

“饿死我了”。

男人们看着吃食,胃口大开,恨不得吞牛吃羊。

赵老四招手:“大家累了,快吃吧,不够还有”。

有人拍马屁道:“您哥哥到底在明邑当差,现在还能吃口腊肉。”

赵老四笑了笑,没说话。

“嘿嘿,赵老板,吃不完能带走吗?”有人大胆地问。

“那不行”。赵老四无情拒绝。

何康挤进去拿了一个烧饼,一个鸡蛋饼,两个菜团子,旁边的豆糕暂时无人问津,不受男人们喜爱,他趁机揣了两块包起来。

劳作过后,吃东西嘛嘛香,何康两口就咬去烧饼大半。

“何兄弟,下水看起来很有经验呐”,赵老四靠近何康,看他吃东西挺香的。

何康狼吞虎咽,等嘴里干净了,才抹嘴回答:“山里长大的,会一点”。

赵老四沈默了会儿,又低声说:“有没有兴趣跟着我长期干活?”

长期?

何康在脑子里囫囵一圈,回话:“我很愿意干,但实话跟您说,我也不知道还会在这里待多久,说不定过几天就回老家了”。

“老家哪儿的?”

“胡州”。

“胡州”,赵老四念了一遍,很是遗憾,难得看得上这个小夥子干活儿,但也不能强求:“好吧”。

何康心里忽然冒出点儿影子,八竿子打不着道:“您在明邑认识人呀?”

赵老四抱臂含笑:“怎么?有事?”

何康低头不好意思道:“我想找个人”。

“谁?”

“聚英堂您知道吧?”

“巧了,特别知道”,赵老四眼睛一眯。

“里面有个叫赵二的,我找他”。

“谁?”赵老四绷着脸都快憋不住笑了,生怕耳朵听错。

“赵二”,何康严肃地重覆一遍,生怕说错。

旁边送饭的大娘笑道:“小兄弟真是找对人了,赵二老板可是赵四老板的亲哥哥”。

“...”。

忙活到天全黑才收工,回到牛庄时已经是戌时。

何康打开手帕:“给,尝尝”。

他把一堆松散的豆糕递给敦儿:“可惜,都碎了”。

敦儿合上书,接过来豆糕挑出半块稍微完整些喂他。

何康摇头:“我吃好了的,专门给你留的”。

听罢,敦儿不再客气,一口含进去豆糕。

入口即化,滋味绵甜。

敦儿享受得眯上眼睛,如今一口豆糕真是弥足珍贵。

何康盯着他的嘴皮,上面沾满糕点屑,又被舌头灵活地抿进去。

如此反覆几回,等待下一次出现糕点屑时,他快准狠低头吻下去,如愿以偿吃到了豆糕。

敦儿眼睛微瞪,随后眼角又无奈地垂下,等待何康放开后,微微喘气把包着的豆糕塞到他手上,没好气道:“给,给你,都在这儿 ”。

何康满脸无辜:“看你吃得这么香,我就想尝尝味儿”。

敦儿:“...”。

胡闹过后,他开始说正事:“明儿晚上我要见个人,你猜是谁?”

敦儿接过豆糕继续吃,以防何康继续捣乱,他两口就塞完了,含糊道:“唔...谁?”

“翟询襄翟侍郎”。

敦儿皱眉:“见他干什么?”

“自然是告发彭阳假借巡抚之名中饱私囊,藏匿贵重药材!”何康提起此事就愤恨不已。

敦儿叹气:“彭巡抚乃二品大员,而翟大人四品,他为什么要得罪上官?有没有好处他不会做的”。

“翟大人不一样!”何康斩钉截铁道。

“没什么不一样”,敦儿声音低低的,“都在老虎底下谋口饭,明哲保身是他们的本能”。

何康听得怒了,自然不是怒敦儿,而是这个不太公平的世道,而他无能为力,只能暗自懊恼生气,就是把心肝锤烂了,也无人在意。

不恼是不恼,但总归要抒发情绪,只能转移给眼前人:“你以后当官儿了,要是我惹了了不得的任务,就是看见我被打死也不管?”

敦儿听得好笑,遥遥道:“当今陛下也免不了有几个穷亲戚呢,更何况是我,自然要给你谋一条活路”。

穷亲戚:“...”。

怔了好一会儿,何康难得脆弱地躺靠在敦儿腿上睡,委委屈屈说:“我只是想着,也许不减药,瘟疫就能解决”。

敦儿一针见血:“瘟疫如果那么容易解决,为何你从竹山带回的药方一点都没奏效?”

何康语塞,只能狂挠大腿,想通过挠痒泄愤!

眼见何康动作越来越大,都提起裤腿了,而且越来越往上……

敦儿移开眼睛,奇怪道:  “扣什么呢?

“好痒”。

“我看你是心痒”,敦儿无语。

何康一脸无辜,也觉得奇怪,怎么会这么痒。

他低头打量自己的腿,惊呼道:“你看!好多红点点!”

敦儿回头去看他的大腿,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疹子,看得怪瘆人。

他见了,心立马揪起来,凑近了摸摸道:“这是怎么了?”

何康摇头:“我就下水捞木头,没做别的”。

“山洪暴雨过后,水最脏,明日别去了”。

那怎么行。

这句话何康憋在心里,手也不挠了,只说:“也不太痒,没关系的,过两日便好”。

敦儿从盒子里翻出一瓶药膏,轻轻在红疹子上打圈圈,一边擡眼看他,戳破道:“还想着向四品官员告二品官员的状呢”。

何康支吾半天,没说话,倒是捂着下身揉捏起来。

“这地方也痒?”敦儿瞪他。

在何康的点头中,逐渐生气,扔掉药瓶子:“明天别去了!”

“……”。

何康磨磨蹭蹭半天,也没给自个儿的小兄弟上好药。

敦儿催他:“怎么了?”

何康撇嘴:“我下不了手”。

“?”

敦儿给他一个大白眼,吹灭了蜡烛翻身睡觉,床铺板得梆梆响。

黑暗中,何康频频发出絮絮嗦嗦声,根本不安生,这儿摸摸,那扭扭。

敦儿瞪大了眼睛,毫无睡意。

“你到底想怎样?”

“我兄弟痒…”。

敦儿长呼一口气,想着那东西后面就隐隐作痛:“别挠了,小心挠破了”。

“可我难受嘛”,何康好不委屈,好不要脸。

不一会儿,他就听见背后有摸索药瓶的声音,嘴角勾了起来。

他松松裤腰带,两腿张了张。

一只手意料之中地顺畅放进来,沾了药膏一点一点摸。

柔软的指腹感受着那细微上不平整,纤毫毕现。

从开始的大胆,到逐渐畏缩,轻慢又羞涩。

“躲什么”,何康抓住他的手,闷笑:“真管用,不痒了,你多摸摸”。

敦儿:“……”。

一夜心猿意马,第二日早早的何康就神清气爽出门去了凉水镇。

敦儿白日里在家心神不宁,总往门口看。

本是要晚上去见赵二,何康下午就回来了,兴冲冲地在门口吆喝:“敦儿,你看谁来了!”

敦儿拉开门,先映入眼帘的是照夜,屁股后面还拴了一个麻袋。

他惊喜地擡头,看向旁边何康,他身侧站着宁楚月。

“宁大哥?”

宁楚月朝他笑着颔首:“好久不见,周大才子”。

敦儿听得脸一红,低头道:“宁大哥别开我玩笑”。

“几时这么扭捏了”,何康在旁边嘟囔。

敦儿一个眼神扫过去,何康立马闭嘴。

“好了好了”,宁楚月打断:“我的怀风呢,想念得紧,快让我看看”。

听罢,何康立马带着他往屋后面走,敦儿跟在后面,小声问:“宁大哥来接你回胡州?”

“此乃其一”,何康摇摇头,虽离家已久,着实没想好现下回不回去。

“宁大哥来明邑可是有要事待办?”

敦儿懒得再问他,直接回身问正主。

宁楚月看着敦儿:“阿康一直没染病,你不觉得奇怪吗?”

敦儿回头打量何康,半晌点头问:“你怎么没染病?”

何康:“…没染病还有错?”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是狐疑。

对哦。

自己怎么会次次如此侥幸躲过瘟疫传染。

他从没深究过这个问题。

宁楚月大笑:“我和你哥哥也好好的,幸免於这场瘟疫”。

深受疫情困扰的敦儿唰唰看向他:“为什么???”

宁楚月拍拍照夜屁股,解下麻袋:“诀窍就在这里面”。

打开麻袋,里面竟然是……紫叶根。

“它?”何康瞪大眼睛。

宁楚月颔首:“我和你哥已经小范围悄悄试过几个人,有效,重症都转为了轻症”。

“我也喝了的,之前”,敦儿下意识质疑。

“我们猜测是因为你喝的时间比较短”。

确实,离开胡州前也没正经喝多少,而宁楚月他们是扎扎实实喝到尾。

瞬间敦儿明白宁楚月此行目的,他通过何康的家书明白了翟询襄这条线。

而在大吴,紫叶根是宁楚月独有的。

“宁大哥是想…捐赠还是卖?”

“发国难财”,宁楚月皱眉:“ 我宁楚月还做不到如此不要脸。”

何康在一旁道:“宁大哥愿意捐出药种,造福百姓”。

此逢危难之际,他竟然愿意……

先不论圣上是否会因此有恩典下来,自断目前对宁楚月来说唯一的财路,都是很艰难的一个决定。

敦儿暗暗看向何康,宁楚月来的这个时机很好。

本来何康单独去告发彭阳,大可能不会成。

如今东风吹来了,两项大功一起呈禀当今圣上,翟询襄岂会拒绝,白白断送这个机会。

“好了,别耽误时间了”,宁楚月催促他出发:“赶快把怀风牵出来我看看”。

照夜脚程还是慢些,不然他能提前几天到。

何康牵出怀风,听到宁楚月呜呼:“我的怀风怎么这么瘦了?”

何康:“……哪有?我不吃都没饿着它!”

“那定是思念我这个主人瘦的”,宁楚月摸摸怀风脖颈,与它互动片刻,将照夜的缰绳扔给何康:“走吧”。

不多时,二人骑着马飞快赶往凉水镇。

这一去,他们半夜回来,敦儿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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