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看着情绪变化，陷入极端死寂的季末，微笑的季末不由大笑。

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喘着粗气，忍耐笑意，“当然要进去了，你不是早就有了答案？”

季末面无表情地颔首，嘴巴微微张开，吐出清冷的声音。

“那就好，我们走吧。”

微笑的季末犹如一道幻影，凝视的身体在意志的操纵下，变得模糊，飘渺，像是一团云雾在微风的吹拂下，消散不见。

光门前，呆滞的季末仿若大梦初醒，他全身打了一个激灵，看着眼前的光门，看着门内散发的光芒，所有答案都藏在其中，先前的怯懦再无一缕，所有的情绪也在自身的开导下消失不见，只留有纯粹的冷漠与理性。

在万众狐狸的注视下，他抬起右腿，踏入光门。

……

光怪陆离的场景从他周身掠过，扭曲的线条不断重组，构成一幅幅扭曲的图画。

一道道彩色线条，不知从何处而来，填补着空白的房间。

天空，云雾，大海，山窟，洞穴，墓地，各个场景飞速组合，又飞速拆离，凝聚的线条中，一道模糊的身影逐渐浮现，他背对着季末，望向黑夜中无尽的大海。

海中雾气升腾，一片小舟在海中航行，仿若一片落叶。

那道身影瘫开双手，举过头顶，就像是在向神明献祭，又像是将天空的那轮圆月捧在手中。

九条各色的尾巴从身后凝聚，逐渐凝实，只有一条灰白色的尾巴有些模糊，还有一些透明，就像是虚假的一样。

空中的圆月逐渐落到他的手中，他将双臂放下，拖着的圆月也落入他的胸前，他转过身来，洁白的圆月闪烁耀眼的光芒，仿佛此世间，只剩彼此。

炽烈的太阳逆着光芒，从东方升起，驱散黑暗，也剥夺月光的闪耀，捧在手心的圆月逐渐暗淡，黑夜散去，明日已至。

虚幻的场景骤然破碎，破碎的划痕布满整个世界，“咔嚓。”

宛若明镜的世界碎成一块一块，虚幻的世界分成无数个碎片，那无数块碎片停留天空，照耀出那道模糊的身影。

黑色礼帽被他抛入天空，如赵若曦同款毛茸茸的耳朵出现在他的身上，无声的鸣叫从世界彼端响起。

在之后，季末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直至无数年后，那道模糊的身影再度浮现，他转过身，将手心的那轮圆月捧入天空，与那轮烈阳争辉。

破裂的碎片消散不见，只剩下浓郁的雾气在周围蔓延。

“你来了……”

“嗯？不是你。”

“是你的子嗣？”

九尾妖狐略带迷惑的看向眼前的季末。

那缕迷惑也在片刻间消散不见，他抬起右手，在季末身后凝聚出一把虚幻的木椅。

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我知道你有很多都想询问，不过，先坐下吧，我们有的是时间。”

“嗯，好。”

直到现在，季末还有些茫然，但那股茫然很快就被压制下去，他没有如往常一般，露出讨人喜欢的笑容，以及用那种贴近关系的话术。

虽然季末并不知晓九尾妖狐的性格，但作为天地间最初诞生的生命，那些不入流的东西即便展露在九尾妖狐面前也毫无意义。

他表情淡漠，内心却有些激动，他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试图压抑剧烈跳动的心脏。

九尾妖狐走到季末身前，凝聚出一把木椅，正视季末坐了下去。

或许是感受到季末的激动，他没有询问，而是率先开口。

温和的嗓音在季末耳边回响，抚慰他有些躁动的精神：“你是季清宁的子嗣？”

虽然先前听到九尾妖狐说的话便已经有了预料，但九尾妖狐真的说出还是将季末震在原地，他冷漠的神情一瞬间便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无与伦比的震惊，“果然，这个秘境跟自己的父亲有关系。”

“秘境中居然还存在九尾妖狐的气息，自己父亲最强时也不过五转，为什么会跟九尾妖狐产生联系，甚至让对方都能记住姓名。” 季末震惊的大脑不断思考，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他只能强行压抑内心的激动，点了点头，“是的。”

“我是季清宁的儿子，季末。”

坐在对面的九尾妖狐，翠绿色的眼瞳微微闪耀光芒，仿佛直透季末的内心，“嗯，确实如此。”

做到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闪耀光芒的眼瞳变得暗淡，他露出微微笑意：“不好意思，习惯性的扫视了，没成想又将你内心的想法看了一遍，过于无礼了。”

他将双臂放在扶手上，身体向后动了动，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那个样子跟先前的赵若曦几乎一模一样，季末不由得如此想到。

片刻后，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右手打出一个清脆的响指，脸上露出一个邪魅得笑容：“不如这样，我来满足你的一个愿望，来抵消先前的无礼，如何？”

“愿望？”

季末有些茫然得开口，即便奇怪的场景见识如此之多，季末还是被九尾妖狐搞得摸不着头脑。

作为一个近乎与天地同存的强大生命，居然会在乎一个刚到二转，修行不过十来年得弱小生命的意见。

哪怕是极其擅长阴谋论的季末，也无法想象到对方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是的，就是愿望，就如你父亲当年选择的一样。”

九尾妖狐的随口之言又将季末震在原地。

“？”

“我父亲也许过愿望？” 季末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脱口而出，说完此话的季末便看到九尾妖狐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仿佛这一切都是对方故意跟自己说的一样。

只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片刻间便消散不见，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轻轻敲打扶手，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当然喽。”

“不然我为什么会记住你父亲呢？”

也在此刻，季末突然明白了九尾妖狐给自己许愿的用意。

倘若没有这个愿望，作为如此强大的九尾妖狐又何必告诉自己的疑问，说到底，自己就像是被下了套一样，在九尾妖狐的操作下一步步走了进去，还是心甘情愿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