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样的单位还有工作调动？”

周胜利感到意外。

建设银行的行长说：“他自己说是从京城调过来的，总会计师等几个核心人物也都是从京城总行调过来的，其他人是在市区招聘的。他们不用走劳动部门，招收一般工作人员的程序很简单，必须是高中以上文化程度，交纳十万元股金，听说有些中层干部还是正规大学毕业生。”

正在作着记录的方碧影停下手里的笔说道：“他们很舍得挖人，我研究生时期的一个同学现在那边当副行长，听我同学说给他开的条件是过去时不用带股金，年薪是二十万，三年内每年从中扣除十万作为股金。”

周胜利说：“股金发不到手单是现金每月八千多，比我在永安当市长高多了。”

方碧影说：“十万是年薪，得年底才能拿到，不到年底每月只发一千元的生活费。”

她又追加了一句：“我这个同学很精明的，但是被利益迷住了心智，就没有想到从个人手里领钱就等于在他身上割肉。”

周胜利在“西开银行”四个字下面画了一个重重的红线。

他心里有预感，对付西开银行将是一场硬仗。

散会后，周胜利与方碧影刚走进金融市场秩序整顿治理办公室，屋里的电话玲就响了。

方碧影说：“谁消息这么灵通，追领导追到这里来了。”

说着，伸手摸机了话机，很规范地说了句：“我是省金融市场秩序整顿治理办公室。”

九十年代中期以后，我国的通讯条件有了很大的进步，大的单位每个办公室里一部电话，接电话的人防止对方打错电话，一般接电话时先报自己电话所在单位的名字。

那边不知说了句什么，方碧影的脸色阴沉下来，“你怎么追到这部机子上了？”

那边是个男士，又说了几句话，方碧影声音冰冷地说：“我很忙，有正事就说，没有正事我挂了。”

那边的男士又说了句什么，方碧影还是声音冰冷：“我第一天跟着他当兵，你就让我帮着说情，你认钱我不认钱。”

说罢，他把电话挂了。

周胜利感觉到好像是小两口闹意见，心里想书上说漂亮女孩子都会骗人，自己的几个女人都漂亮，但都没有骗自己，所以自己一直不相信这句话。方碧影刚说自己没有男朋友，现在男朋友的电话就追到了办公室，看来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打开电脑，把会议内容整理输入到电脑里。

他正在飞快地打着字，方碧影轻手轻脚地进到了里间他的办公室。

看到他熟练地操作着电脑，方碧影惊奇地看着他的手，喊叫道：“周助理的电脑操作很熟练哟。”

周胜利说：“我八十年代中期学的电脑，现在已有十年多了，熟能生巧，很正常。”

“八十年代中期，你上大学时学的电脑？”

周胜利说：“我上大学时连电脑这个概念都没有听到过，第一次接触电脑是我大舅哥从军校给我带来的一本有关电脑的书，我在硬纸壳上画了个键盘，边看书边在纸壳上按画的键，后来到深州出发时带回来一部真电脑。

电脑技术更新太快，设备更新换代你不操作又成了新手，我到现在已经换下了三台了。”

“怪不得阚行长昨天下午给我谈话时老是夸周助理优秀，你三十多岁到了这么高的级别，还从学农跨到金融，我现在知道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周胜利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听你的话音你上学时还是个学霸？”

方碧影掩饰不住骄傲的神色，“我十七岁参加高考，以全市理科第三名的成绩考入了考进了咱们的母校，二十一岁拿到了金融学士，二十四岁拿到了硕士。”

周胜利现在真对这个光彩照人的女孩子刮目相看，都说漂亮女孩子学习好的不多，她是为数很少的里面的一个。

周胜利面前的电话响了。

方碧影说：“如果是个男的找我的你就说我出去了。”

周胜利边拿话机，问方碧影：“他说他是从幼儿园打来的你接不接？”

他把电话的通话器拿到手里，方碧影不能再开口了，摇了摇手表示不接。

周胜利说：“我是省金融市场秩序整顿治理办公室，请问找哪位？”

“请问您是周助理吗？”

里面传出一个男中音，用的是标准的普通话。

周胜利回答道：“我叫周胜利，是特别助理，不是助理。”

电话里面停顿了片刻，说：“周、特别助理，我就是找您的，我是西开银行副行长汪大志，我们吴行长请您今天下午吃个饭。”

自已任职的事除了省長和省政府办公廳工作人员外，只有今天上午到会的几家省级银行的领导们知道。现在会议刚结束，多数参加会议的人还没有回到单位，西开银行就知道自已是省長特别助理，把电话打了过来，说明通报信息的人通报得很及时。

周胜利声音平静地回道：“请汪行长转告吴行长，我与吴行长素不相识，吃饭的事以后再说，吴行长有什么事可以委托你说，他也可以亲自找我。我还有事，挂了。”

周胜利刚放下电话，方碧影急切地问：“是汪大志打来的电话？”

周胜利说：“是的，替他们行长约我吃饭的。”

方碧影冷冰冰说道;：“汪大志越来越像吴书安的狗了。”

周胜利想起她在会上说的话，随意地问了句：“他就是你那个同学？得到信息挺快的。”

方碧影说：“是他，也是从我们人（民银）行里走的。我也觉得他得到信息很快——不过不是从我这里得到的，自散了会我一直与你在一起。”

周胜利笑道：“我没有说怀疑你，我是说他们的吴行长八成知道我们刚开了会，会上还重点提到了他们银行，信息获得很快。”

方碧影说：“这也不奇怪，他们的中层以上管理人员多是省里几家银行领导的子女和其他亲属。”

周胜利心里明白，这家非法银行能在省会城市公开挂牌，开设网点，还能站住了脚，除了“上面有人”外，与他们同省里的几家银行之间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分不开。

“周助理，你刚才为什么强调你是特别助理，难道特别助理与助理之间不一样吗？”

方碧影问道。

周胜利说：“大不一样，省長助理一般是省府党zu成员，副省级，特别助理没有级。你往后可以称我周市长、周主任，咱们是校友，你称我师兄也可以。”

方碧影说：“我喊你周主任吧，喊周市长会让人们以为你就是下面市里的，喊师兄的话，论入校时间你只能是师弟。我知道让你喊师姐是对领导不尊重，但也不会喊你师兄。”

周胜利认可了另外一个称呼，“那你就喊主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