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瑾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笑道:“徐相此言差矣。
朝堂之上,自然有进有退,此乃常理。
徐相多年来为国操劳,如今得以颐养天年,也是美事一桩。
不过徐相为何要告老还乡啊,这事情我还没给陛下一个交代呢....”
徐会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马大人,你我斗了这么多年,如今我已是退隐之人,你又何必再打哑谜?
这交代老夫岂会不给?”
马瑾闻言,笑容逐渐收敛,沉声道:“徐相既然开门见山,那我也直言不讳。
朝堂之上,党争不断,你我皆是局中人。
今日你虽退,但朝堂之争如冰冻三尺....”
徐会目光一凝:“马大人这是何意?莫非还想让老夫继续?”
马瑾摆手:“徐相误会了。我只是提醒徐相,即便退隐,也未必能完全置身事外.....
朝堂的风云变幻,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了的....”
徐会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马大人,这个你大可放心,我一定给陛下一个交代....
你我虽然政见不同,但都希望大乾能够国泰民安。
如今我已退,朝堂上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马瑾点头:“徐相放心,我等自会竭尽全力,辅佐陛下,保大乾江山稳固。”
徐会微微一笑:“如此,我就放心了。
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
马瑾略感意外:“徐相请讲。”
徐会目光微闪:“我走后,朝堂之上,还请马大人多多照看我的门生故吏,他们都是忠于大乾的良才.....”
马瑾略一沉吟,然后点头:“徐相放心,我定会酌情考虑。”
徐会微微拱手:“多谢马大人,这是我给陛下的交代,若是有什么问题,可派人找老夫即可....”
说完将一份书信递给了马瑾,马瑾接过后并没有打开,而是拱了拱手....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徐会便告辞离去。马瑾站在万顺楼前,目送徐会的马车远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徐会今日的情况让他都感觉到了害怕,正所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说不定那天就祸临己身了.....
他叹息了一声,转身学着徐会抬头看了一眼万顺楼....
高处不胜寒啊....
“徐会出京了?”大乾国君放下手上的折子有些意外。
公公点头:“确确实实是离京了,这是马大人呈上来的折子....”
大乾国君放下手中的东西:“呈上来看看....”
公公急忙将东西呈了上去,又默默退到一旁....
大乾国君打开扫视了一番,那是一份呈辞信,内容无非就是身体抱恙,不能侍奉君主左右....
大乾国君看望忍不住摇头失笑:“看来这老家伙最是舍不得的还是他那宝贝女儿嘛!”
公公惊讶了一下,可也没敢接话。
“昭告下去,就说徐相年老体弱,准他告老还乡了....”大乾国君将折子丢在一旁,整个人靠在椅子上,似乎放松了不少。
“那...马大人调查一事....”公公欲言又止。
大乾国君摆手:“罢了,这件事就当是个误会了,给徐相留一丝体面吧,不然显得寡人刻薄....”
“是....”
“夫君,看你这样子事情是办完了?”武瑶笑问道。
凌不凡在一旁坐下:“那可不,这件事算是大功告成....”
“夫君饿了吧,我们边吃边聊吧。”武瑶轻轻为凌不凡按着肩膀,笑问道。
“是有点饿了,要不是听大乾国君吹牛逼,我早就回来了。”凌不凡点头道。
“小男人就等你呢,饿死老娘了....”才刚刚说完,婳緔就端着饭菜来到了大堂,给凌不凡丢了个白眼。
“呵...你饿了就先吃啊,还委屈上了。”凌不凡起身在饭桌上坐下,搓了搓手显然是迫不及待了。
“洗手去!”婳緔不悦道,凌不凡只得不情愿的跑去洗手....
跟夫君说话稍微客气点,现在没有外人还好,若是有外人在可不能这般...“”武瑶为其呈了碗汤,柔声提醒道。
婳緔尴尬的笑了笑,见到凌不凡,倒是把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了....
“大乾的陛下找你干什么啊,还上朝...瞧你也不像做官的...”婳緔询问道。
凌不凡拿起汤喝了一口:“说的啥话啊!什么叫不像???
懒得跟你计较,除了思清的事情还能干啥啊,反正跟他说好了,我去西夏一趟,思清的事情暂缓!”
婳緔柳眉大皱:“这天杀的大乾国君,老娘就知道,找你准没好事,你就这样答应了?”
凌不凡耸了耸肩:“还能怎么办,难道抗旨?”
婳緔气的差点就动手戳凌不凡脑门,不过看武瑶再没好动手....
“今早我接到了消息....跟思清有关。”武瑶柔声道。
“她又怎么了?”凌不凡不爽道。
“不是她又怎么了,而是她联姻这件事有变,根据得来的消息,好像是金国不接受澹台思清的联姻...”武瑶莫名道。
“好家伙!这大乾国君我就知道!他准没好事,他还跟我说的冠冕堂皇,呵....”凌不凡都被气笑了。
“所以说你蠢,大乾国君这人跟狐狸一样,你啊真以为他是以为你才答应的?”婳緔愤愤道。
凌不凡耸了耸肩:“反正无所谓了,我去西夏为的自然不是思清一个人的事情啊。”
“你是想去大漠深处?”武瑶皱眉道。
凌不凡点头:“不错,我得去找所谓的火灵草,显然不知道师傅姐姐在哪,可总得把东西备好,说不定师傅姐姐那天就出现了!”
“师傅姐姐???”婳緔一脸的鄙夷之色....
“怎么了,啥意思啊??”凌不凡撇嘴道。
“我看你是色心蒙了眼,不会是馋人家吧,你把老娘霍霍就算了,你还想霍霍姐姐的师傅?你对得起姐姐嘛!
小男人你这癖好真得改改!”婳緔不爽之色溢于言表...
凌不凡被婳緔这么直白的怼,老脸顿时发烫,他有些慌张的看了一眼武瑶:“咳咳....娘子不是这样的!”
说完还不忘警告一番婳绱,哪有这样说话的!
武瑶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家相公:“吃饭吧...都是夫妻有什么好吵的....”、
婳緔瞪了一眼凌不凡,凌不凡只得尴尬的闷头吃饭....
“对了....这几天我得回去一趟....先回金陵吧,到时候我再出发前往西夏。”
凌不凡想了想,还是不在乾京浪费时间了,这次出来这么久了,搞得家中几位娘子都备受冷落。
“我....要不留在乾京?”婳緔心虚的说道。
武瑶放下碗筷:“一起回去吧,总得让姐妹见见,再说这府上我也不是最大的....”
凌不凡干笑一声:“别看我,我也不是....”
婳緔深吸了口气,只得认命了,这次回去这老脸怕是真的要被丢完了....
“那夫君打算何时出发?我去准备一下。”武瑶柔声询问道。
“等会吃完饭就回去吧,早点回金陵早点去做事。”凌不凡实在不想在乾京待着了。
这种鸟地方不人待的。
“嗯...那倒是...”武瑶犹豫了片刻:“思清那边....”
“随她吧,反正现在联姻的事情泡汤了,她也就自然没事了....
我做起事情来反倒没有什么压力。”现在事情解决了,他也就懒得管这些了。
对澹台思清没有什么过于的喜欢,纯粹的就是当朋友,谈不上什么太过喜欢...
武瑶点了点头没有多劝什么,倒是婳緔一脸的吃瓜,她凑到武瑶耳边小声道:“姐姐,这澹台思清这么回事啊,跟小男人闹矛盾了?”
“吃你的饭!没人拿你当哑巴!”凌不凡瞪了一眼婳緔。
对于其他娘子凌不凡还能客客气气的,但跟婳緔相处这么久了,两人之间反倒是没有了夫妻之间那种温文尔雅....
婳緔缩了缩脑袋没敢再问....
午膳过后随意收拾了一阵,就坐上马车往金陵出发,杜鹃等人只能不舍相送,毕竟这样的主子实在是不多见,但是她们也知道自己的分量。
凌不凡对杜鹃几人招了招手,也没有说什么告别的话语,指不定那天就又回来了...
在路过澹台思清府邸的时候,凌不凡特意停下了车,凌不凡看了一眼马车内的婳緔:“你就在马车上别出来了。”
说完就独自下了马车,他看了一眼府门自顾自走了进去,门口的下人没有阻拦...
“麻烦通报一声,就说凌不凡找她。”凌不凡跟府内的丫鬟招呼了一声。
丫鬟行了一礼,不一会又回来了,她尴尬道:“凌公子,我家小姐说不想见你....”
凌不凡沉默片刻,对丫鬟拱了拱手就一言不发的出了府门....
“思清不愿意见?”武瑶柔声道。
凌不凡苦笑:“算了,随她怎么样吧,驾车回金陵....”
马车缓缓启动,甚至连姬缨那边都没有去告别,马车穿过玄武门扬起一路尘土....
“他人呢?”好一会后,澹台思清走出来询问道。
丫鬟摇头:“回小姐,凌公子好像走了....”
“走了?哼.....一点诚意都没有,还不如不来!”澹台思清气的面色发白。
不过只是矜持了一下,就气冲冲的来到凌不凡府上,面无表情道:“凌不凡呢....”
杜鹃被澹台思清这般模样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公子...公子回金陵了啊,澹台小姐不知道?”
这会轮到澹台思清愕然了,她有些意外道:“他他他....回金陵了???”
杜鹃再次点头....
“混蛋!果然是混蛋!”澹台思清气的眼圈泛红,一跺脚连府上都没回,直接跑玄武门外的马市,然后二话不说牵着马就打算追上去。
“小姐!小姐!你还没有给钱呢!”掌柜急忙喊道。
澹台思清压根没有理会,骑着马扬尘而去....
“哎呦!你个臭娘们!还老子马来!”掌柜的气的那是破口大骂。
“你不要命了...那娘们你也敢骂!”见这掌柜不知死活的还想去追,一旁的人急忙将他拉住。
“我管她什么天王老子,这娘们买马不给钱!”掌柜的一点都不带怂的。
“这可是乾京澹台家的那位小姐啊!你想死就去追....”一旁的人见劝不住,干脆不再劝...
“澹台...??哦那没事了....”掌柜的本来还满脸火气,听见是澹台思清,瞬间就没了脾气....
澹台思清一路疯狂追逐,最终在一条蜿蜒大路上看见了一辆马车在不缓不慢的行驶着。
望着那辆马车,澹台思清最终制住了马匹,这一刻她似乎冷静下来了,紧了紧手上的马绳,最终就这般静静望着....
“合着这韦小宝有好几个娘子???”婳緔一脸愕然道。
凌不凡点头:“对啊,这男人三妻四妾也没什么的,什么师姐啊都统统收为己用!可谓走向男人巅峰啊!”
婳緔摸着精致的下巴似乎陷入深思,反倒是武瑶闭着美眸好像在养神,对凌不凡讲的这个故事一点都不感兴趣....
“可为什么书里的天地会跟白莲教这么像啊...”婳緔提出了疑问。
凌不凡耸了耸肩:“那可不,说不定你们白莲教就是这样的,那些人啊都是打着幌子大肆敛财!
有了金钱女人谁还造反啊!”
“白莲教可不是像你说的那般!”婳緔想想好像有些道理,可紧接着又反驳了一句....
“娘子怎么了?”见武瑶睁开美眸,往身后看了一眼。
武瑶放下帘子:“无事...夫君你继续说吧....”
“呵呵...反正你也不爱听,就不说了...要不我们换个故事?
就讲嗯...瑶儿想听什么!”凌不凡尴尬的笑了笑。
“没事,妹妹爱听就行,我什么都可以。”武瑶笑说道。
凌不凡摸了摸鼻子,这自家娘子也真是的,明明不喜欢,非得说的这般委婉,但凡他没点情商就真信了....
乾京内。
“殿下,凌公子跟武小姐都离京了...”老人笑说道。
姬缨皱眉:“可曾看见婳緔?”
老人摇头:“这个倒是不曾看见,殿下这是在担心婳緔把事情说出了?
我出手说快也算快,婳緔应该是没办法察觉出来的。”
“别把她当傻子,况且还有一个姑姑....”姬缨似乎很担心...
老人有些想不通:“殿下,这婳緔内脏几乎尽碎,活下来的几率几乎不可能....殿下您又何必担心?
再说这凌公子对你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吧?”
姬缨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淡淡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而且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昨日我姑姑特意向我打听你的下落....”
老人面色一窒:“武小姐未免有些聪明过头了吧....”
姬缨缓缓坐下:“姑姑向来如此,只是不喜欢表达罢了,不过现在人离京,就意味着我失去了姑姑这个靠山......”
“那岂不是很不利?”老人皱眉道。
姬缨眉头挑了挑:“自然是好事,这样他们就会觉得我威胁最小,不过姬无命实在有些难搞....”
老人却是恭声道:“殿下倒是不必过于担心,姬无命的事情老奴可以摆平....”
姬缨目光微微闪烁:“姬无命对权力这些好像不是很热衷吧?
不然二皇子这么多年的诸多拉拢,也就不会全部白费。”
老人笑道:“殿下放心,这件事老奴去做,其他的事情殿下大可以放开手脚!”
姬缨沉默许久:“若是真的能搞定姬无命...只需要半年就可以完成计划....”
老人躬身道:“那么老奴就先提前贺喜殿下了...”
“还是那句话,什么事都别高兴的太早,若是失误就没有太多机会了...”姬缨淡淡道。
老人点头:“殿下放心即可,老奴自然有办法,可人头作保....”
“哼!我要你这老鬼的人头做什么,活着比死更有价值!”姬缨冷然道。
老人没有半分不悦,反而是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殿下放心即可!老奴心里有数有数...”
“去办事吧!”姬缨转身挥手不再多言。
.....
马车一路上几乎都不曾停歇,凌不凡一路上都没个停的,婳緔倒是听的有趣,最终都有些困了,相互靠着睡着了。
对于两人这般奇葩的情况,武瑶只是扫了一眼就闭目不再多看,只是才闭目一会又睁开了,她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二人小心翼翼的来到马车外。
马夫刚要说话却被武瑶制止了,她示意马夫继续驾车,自己则是在原地停下。
扫视了一会四周,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不一会一道人影缓缓出现在了武瑶身前....
那是一个女子,一身白衣衬托出一股子如同高山的清冷气质,如同雪莲一般,就连身上的青丝都是白色的。
武瑶见到女子没有惊讶,反而很是高兴,她急忙走过去行了一礼:“师傅...”
不错,此人正是消失许久的烟柔漪!
烟柔漪扫视了一番武瑶,目光很是欣慰:“总算是到了宗师,以后的路就得自己走了,为师给不了你太多的意见。”
武瑶微微一笑:“师傅哪里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提点之恩如再生父母。”
烟柔漪似乎笑了一下,动人的风姿与武瑶有些不相上下。
“对了,师傅你身子是不是出问题了?”武瑶知道自己师父不怎么说话,所以她主动开口询问。
烟柔漪目光有些复杂:“多多少少...有一点吧....”
武瑶皱眉:“师傅你不必担心,幼长已经找到法子了,到时候给你找来药就可以医治了。”
烟柔漪却是摇头:“治不好的....这不是病....”
“为什么治不好?我听说澹泠雪的都可以治好,采薇妹妹的医术我不知道如何,能治好澹泠雪,那么就说明肯定能治好的!
师傅你别灰心才是。”武瑶柔声安慰。
烟柔漪目光有些复杂:“她跟我有些不一样的....让他别白费功夫。”
“师傅你最近去哪了?其实我跟幼长都很担心你的,而且过几日他就会去西夏,到时候你的病情也就不必担心了。”武瑶柔声说道。
烟柔漪沉默片刻:“这些我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为何?师傅这般是为何?是对幼长有什么成见吗?
若是有的话,瑶儿替夫君给师傅赔个不是,毕竟他性格一向大大咧咧的,说话容易得罪人。”武瑶为凌不凡辩解道。
烟柔漪摇头:“我对他没什么成见,这些天他遇到了很多事情,我都看在眼里,其实澹泠雪比我更适合教他...
确确实实能让他多次绝境逢生....”
武瑶算是明白了,可她有些不懂的是师傅为什么一直不见凌不凡呢?
难道是怕凌不凡以为知道了她的存在就不会激发他的潜力?
可说句实在话,自家夫君到底什么底子,什么情况她清的很,就算再如何雕琢也就这样了...
“我不太想见他....”许久后烟柔漪冷不丁吐出一句话...
武瑶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师傅这话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师傅也没有跟你说过曾经的一些事情,但是我心中一直有一个心结....
是一个人,对这人...为师无一日不痛恨,虽然那个人已经死了,可造成这件事关键的人却依旧还在....”烟柔漪语气说不上是痛恨还是复杂。
武瑶内心的不安越发的凝重,她试探性询问道:“这个人....跟我夫君有关吗?”
人烟柔漪沉默许久....
“有....而且很大!”最终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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