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吐辅祭祀法的创造者可谓惊才绝艳。

在创造功法的路上，他太多次盗窃天地之力，因此也躲了苍天一辈子，却仍旧无法避免霉运缠身，变成天煞孤星，身边亲朋好友尽数惨死。

直到最后，为了拯救自己的儿子，他选择逆转功法，将自己献祭给天地。

然而他可能做梦也没想到，有人会逆转此法来“吃人”。

当然，施展此法的前提是小天地的大道法则足够强，能够隔绝内外。不然就是为外界大天地做嫁衣。

“我就是穴窍的天意！妖神，借你修为一用！”

李观尘的意志一落入穴窍，立刻如长鲸吸水般吞噬妖神万年修行的成果。

肉身境和神通境衡量法力的单位是玄黄烈马，长生境衡量法力的单位是太古天龙。

一亿玄黄烈马奔腾之力，就是一龙之力！

然而两者之间的差距绝不仅仅是数量那么简单，好比三体中的水滴，总质量不超过十吨，却能轻易摧毁整支人类舰队。

妖神分身的力量其实还不到一龙之力，但长生秘境参悟天地法则，法力的质量奇高无比，立刻就吸引了天碑玄法的注意。

轰！

天门穴神化了。

然后是百会穴、气海穴、侠白穴……一连七个穴窍飞速神化。

“小子，你完了，你完了！你与我沾染上大因果，天上地下都没人救得了你！”妖神分身意志怒嚎一声，最终还是李观尘吸收得干干净净。

“唔，美妙的感觉。但总感觉还少了许多力量。”

天碑玄法的资源利用率是无限接近百分之百的，萧晨和李观尘吃一枚龙蛋的效果，其他人可能要吃千百枚才能媲美。

不过这一次吞噬妖神分身，李观尘发现莫名消失了一部分。

“是祭祀的过程中损失了吗？”他十分疑惑。

“谁……人……祭……我……”

悠悠扬扬的古老声音在体内回荡，李观尘的心湖泛起滔天巨浪，恐惧和震惊差点让他跳起来。

“什么人？”他看向屋内屋外，灵觉扫荡周边数十里，但未曾察觉不对劲。

“后世……子孙，不惜……重启……人祭，将我唤醒，所为何事？九州，又乱了吗？”

李观尘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来自体内穴窍。

燧人氏裹尸布上亮起微弱的光芒，下一刻，裹尸布突然离开穴窍来到外界。

一道高大的虚影身披裹尸布，静静地站在地上，凝视着李观尘。

“人殉……人祭……太古战争年间……早已废除……”

李观尘额头一滴冷汗蓦地流下。

他不知该如何回话。

“您是……燧人氏？”

虚影的神智似乎浑浑噩噩，难以清醒地回复。

过了一阵，他蓦地说道：“此地……不是九州。”

然后悄然无踪。

李观尘向外追。还好虚影没有走远，只是站在院落里默默仰望天穹。

“伟岸的世界。”

虚影只说了一句话，就也不开口，一直保持着观天之姿，漫长的时间过去，仍旧不曾动弹。

李观尘担心被发现，于是一直守在院子门口。

守候之余，他再次调动灵觉冲向天门。

这一次，参考元辰精神术，“子欲不死修天门！”

心神之中存思天门，神化穴窍中，白莹莹的光照亮了神通之门。全身气血沸腾，冲向脑海。

无穷无尽的脑部穴窍震动，纷纷被冲击，但只有神化后的十一枚脑部穴窍允许气血进入。

全身气血撞在神通之门上，神通之门晃了晃，似乎有所动摇。

裹尸布虚影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观天。

努力了半天，李观尘感觉神通之门的状态很奇怪，似乎能开，但又不完全能开。

“难道还是要神化所有脑部穴窍？”

期间，他试图与虚影沟通，但一直没得到回复。

……

过了几日，方寒前往瀚海，来和李观尘告别。

李观尘灵觉提前发现，赶紧提前走出门拦截。

“你此去主要是历练，任务是否完成不重要。我这里还抓了一只修罗，你需要时可以拿去作为内门资格。”

方寒表示感谢，并向他介绍身边十五六岁的女孩，“这是红怡郡主，我在外门结识的好朋友。”

李观尘多看了红怡郡主两眼。从前他觉得红怡郡主这般抱大腿成天君的修士不值一提，但来了永生界，才知道各个世界有各个世界的情况。

方寒被宝亲王打败时，红怡没有背弃，后来还救过方寒一命。在旁的世界，其实也不算什么，同门互帮互助有什么可吹嘘的？

但永生界自有国情在，这还真就是难能可贵之事。

送走两人，李观尘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裹尸布虚影正站在院中，默默注视着方寒的背影。

“看不透。”他低声沉吟。

良久，他缓缓说道：“绝望的世界。”

李观尘忍不住问道：“您是否是先祖燧人氏？”

出乎意料，虚影正式回答了他：“我是……一缕不灭灵识。”

“燧人氏的灵识？那不还是燧人氏么？”李观尘松了口气，虽然人祭先祖有点不对，但既然不是邪物，应该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我是燧人氏吗？我也不知道……我是燧人氏的血沾染裹尸布产生的灵性，本不该诞生自我意志，而是回归主体。

我记得……好像有件事要我去完成。”

这缕灵识盯着李观尘看了很久，看得他心里发毛。

“是你用人祭唤醒了我。你不该这么做。人祭，有伤人和。”

李观尘这回明白了，燧人氏裹尸布应该是伪神大劫的后手，只是现在被自己不小心唤醒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这缕不灭灵识现在怎么办？

“帮我完成那件事，我为你打开脑海里的那扇门。”

不灭灵识的话让李观尘惊喜不已，“多谢先祖，我一定会返回九州完成那件事。”

不灭灵识点点头，伸手一抓，一小撮泥土被抓在手心。

“你看，这是什么？”

李观尘绞尽脑汁去想其中玄机，但看了半天，只能实话实说。

“泥土啊。”

“此界与九州不同，九州是天地精，此界是天地气。万物之宗，一气而已。”

不灭灵识一捏，泥土瞬间破灭，化作一缕不可言喻的气息。

李观尘无法辨认这气息究竟是什么，但他能看出不灭灵识动用的正是天碑玄法的手段。

对比两界修行体系，确实偏向不同。

永生法每一次突破，基本都和“气”紧密相关。

肉身突破神通，用血气冲击脑海，精神蜕变为法力，从此可以吸收五行之气凝练神通；

神通突破长生，吸收纯阳之气；

长生突破仙境，吸收元始之气……

除此之外，天地间还充满各种各样的气息，有三千门大道，世上就有三千种气，就连不可忖度的命运、因果都有对应的“气”存在。

事实上，三千个纪元演化，天地之气早就超过了三千之数，光是加上仙界灵气就要超过六千种，再算上魔气、龙力、神力……

凡是你能想到的，永生界基本都有对应的天地之气。

长生界则不然，除了踏出石人王需铸造魔城外，平日修炼只需吸收天地精气即可。

“可是，您该如何帮助我突破神通？”

永生修士能灌顶传功，是因为可以灌输法则和“气”。长生界以人体之精为本，不假外物，每个人只能靠自己苦修。

不灭灵识怎么帮他？

“来到此方世界前，我确实没想过还有这种精气转化之道，最多淬炼一番你的肉身之精。

现在，很简单——把我献祭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