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之前哪吒在凡间捣鼓那么久，后来您都回天庭了，他还一直不见踪影，是干什么去了？还有，您和哪吒现在到底是......你们之间的那些恩怨当真就解除了？”

悟能说完这些话，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好像不太合适。

李靖盯着悟能盯了好一会儿，现场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

悟能心想，自己和哪吒还算关系不错，而且此前哪吒在凡间找自己喝酒的时候，也没少打听自己的隐私，还都打听到了，他也就差说出自己的八卦隐私里另一位主人公是玉帝了。

所以他和哪吒聊天的时候也从个人隐私方面着手，好像也不成什么大问题，对方愿不愿意说那是另一回事。

李靖和哪吒这对千年冤家外加曾经那么复杂的关系，都能变成现在这样，实在是太猎奇了，不得不品。

虽然说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烧，但悟能更主要的还是关心哪吒，毕竟这人之前闹了那么多次失踪，还间接搞出这么大的事儿，不关注一下这人的动向还真不太放心。

李靖那边他也没有百分百地信任，哪吒如果毫不设防地跟这老狐狸走得那么近，会不会出事，会不会吃亏啊？

可转念一想，自己和哪吒之间的关系，以及出于关心哪吒的目的，在此时此刻面对这位李将军好像都不太适用......

对方肯定觉得自己是个多管闲事爱八卦的无聊之人。

那有什么办法嘛！当初又没想到来的人不是哪吒！自己就只想好了和哪吒该怎么说呢，他这单线程的脑子还不具备在短时间内想出第二套适配此番场景的说辞啊！

只能硬着头皮按原来的路数生搬硬套了。

这氛围尴尬得悟能自己都要忍不住率先缴械投降了，李靖才终于开了口：“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之前在雷音寺发生的意外也有我一部分责任，所以我真想知道着背后的真相到底是怎么个回事......而且我和哪吒也算是关系不错，他之前还救过我的命呢，我关心一下他也很正常吧......”

悟能说前半段的时候，李靖还面不改色地慢悠悠喝茶呢，似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在悟能提及哪吒后，这人脸色就变得有些微妙了，注视着悟能的眼神复杂多样，直看得他心里发毛。

悟能依靠自己这么久以来在玉帝跟前察言观色揣测自家傲娇媳妇儿心思的经验，依稀从李靖的眼神里辨认出些许情感。

有不屑，有审视，有不悦，还有些......微微的醋意......

李靖说道：“他不需要你的关心。还有，你以后也不需要再和他走得那么近。”

悟能心里真的直抓狂，为什么他身边这一个个儿的都那么喜欢咕噜噜冒着陈年老醋的酸泡泡？而且这一对对儿，都喜欢拿自己当吃醋的对象！干嘛啊！老子不就是和他们关系好点走得近点儿么？！

人家二郎神吃醋还说得过去，毕竟自己确实和自家大师兄格外亲近，换位思考一下，要是陛下有个啥师兄弟整天情头手足，自己肯定也要吃醋窝火生闷气。

但你这个托塔李天王吃个屁的醋啊！！老子和哪吒一点儿亲密接触都没有！你一个看起来都四十多了的老男人怎么跟情窦初开的小屁孩儿一样别扭！

悟能心里窝火，就忍不住呛了一句：

“李将军，哪吒他平时在天庭也没多少熟人，我和他因为一些缘分偶然有过接触，还算聊得来，作为他为数不多的朋友，关心一下是很正常的......难道我不关心他，就有人会关心他了？”

这句话意有所指，明里暗里都是在指责对方以前从来都对哪吒的事情不管不问，毫无关心可言，现在又在他面前装什么蒜？

李靖当然知道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都被大伙儿看在眼里，以前的自己确实就是一个失败彻底的、彻头彻尾的混蛋，要不是哪吒能放下过去那些恩怨原谅他，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何脸面再腆着脸说自己可以关心哪吒那种话。

所以此时也是颇有些心虚，气势都弱下去三分：

“咳......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我以后一定会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他的身上......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补偿他......”

悟能无奈地说道：

“先不说你还能不能补偿得了......我只是比较好奇，您究竟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大的态度转变？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要这样对他？......”

以前自己第一次听说小哪吒身上发生的事情时，其实还是挺心疼的，这种心疼和同情，在某种程度上会转变为对一个人天然的好感，可能这就是他能在短时间那日跟哪吒打成一片的原因吧。

在他的潜意识里，哪吒可能还是一个需要人疼的缺爱的孩子呢，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被激发了泛滥的“母性光辉”。

但李靖着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难不成你要我直接告诉你，他用这样那样的手段，让我从身到心都为之臣服？变成再也离不开他的形状了？甚至情感都为之变态？

这就不可能！我这张老脸还要往哪儿搁？！

李靖只含糊其辞地说道：

“只是......他在凡间找到我以后，我们进行了一些......比较深入的交流......也算是解开了彼此的心结。”

“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他，所以已经做好了用全部地一生去赎罪的准备。”

悟能：“......”

这些话他知道不是假的，但肯定没有说完整，重要的东西全被一笔带过了。

但那也没办法，之前也说了，自己有这个立场去关心哪吒，但哪吒愿不愿意说就是另一回事。

换成李靖也一样，他不肯说，自己也没办法撬开他的嘴。

唉，算了，之前也听陛下说过李靖愿意代替哪吒承受六百道天雷的事，想必这人是真心决定悔过了吧。

希望小哪吒能够得到被亏欠已久的幸福吧......

又和李靖扯了些有的没的，李靖就起身要走了。

“他要是醒了见不着人，肯定会生气，我先回去了。”

悟能疑惑：“醒了见不着人就会生气？你俩已经发展到这么极端了吗......”

李靖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他起床以后我要帮他穿好衣服，给他把饭菜端过来喂他吃。”

悟能心想，完了，已经比保姆还像保姆了。

“你别把他宠坏了......这么大这么生龙活虎的一个好孩子要让你养成废人......”

李靖嘴角难得微微上扬：

“成废人了我也养，不用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