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想起九岁那一年,她偷听爹和赵叔叔的对话,才知道她原来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姊姊,爹找了她们母女十年。当时她惊讶过后,心底十分高兴有个姊姊可以作伴,于是哭求爹带她去找姊姊。
那一年,姊姊适逢丧母之痛,对她和爹的到来充满恨意,不愿与他们回去。之后几年,都是她不断厚着脸皮缠上她、不顾她的冰冷疏离,一次又一次上门,姊姊最后终是接受了她这个妹妹。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若是当年你狠下心不认我这个妹妹,或许今日你就不会被我连累。」周芝兰说到最后,泪流不止。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唯一的姊姊,即使到现在她对她仍是不甚热络,始终维持着淡然的关系;但至少她心底承认她是她妹妹了,已经比她对爹那冰冷拒绝的态度好太多了。
司徒筠背对着她,低垂着头听她说完话,直到身后传来抽泣声,心底的无奈加深了。明明现在受制于向隆南的她,是最该哭的人,怎么这对主仆见到她后只会不停地落泪。手指轻揉抽痛的额际,口气不似先前淡漠,和缓了许多。
「芝兰,我不会有事的。向大少不会伤害我,我的事一个字都别对你爹提起。」这一回,她不再停下脚步,踏出房外。
「我爹不就是你爹吗?比起我的安危,相信爹更担心你。」
周芝兰拭去脸上的泪水,拿起桌上的药瓶,倒出一颗药丸,仰首服下。她必须尽快通知爹派人去救姊姊才行。
司徒筠一踏出房,即看到严伸守在外头,明白她方才和芝兰的谈话必是被他听见了。
「我外公人呢?」既然他奉向隆南之命守着她,必是知道外公人在何处。
「这一点,司徒姑娘不妨亲自去问大少比较好。」严伸娃娃脸上满是笑意。
司徒筠也不跟他多说,绕过他就要去向隆南的房里。
「司徒姑娘。」严伸叫住她。
司徒筠停下脚步,旋身面对他,秀眉微挑,等着他说话。
「其实只要你用心去感觉,就可以发现大少其实是真心在对待你。」
严伸希望她能用心去看主子;他在一旁看着,都替两人担心不已。
司徒筠明眸掠过一抹怒气,一句也不吭,旋身往向隆南房里而去。
来到向隆南住的客房门前,她举手轻叩,里头传来低沉的嗓音。
「进来。」
司徒筠深吸口气,踏入房内,在见到他只着一件中衣坐在床畔,似是在等候着她,陡然想起他逼迫她时,两人所订下的交易,冷艳小脸浮现慌乱。
「从现在起,你司徒筠就是我向隆南贴身兼侍寝丫鬟。」
「过来,把房门给关上。」向隆南黑眸直勾勾地注视着她,自是没错过她脸上的慌乱。
「我外公人呢?」司徒筠并未照他的话去做,而是站在敞开门的房内,直视着他。
「我派人先送他去向云庄了。」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欣赏着她脸上的神情。
「你……」司徒筠明眸里浮现怒气。他这是什么意思?打算一直用外公来威胁她?
「我再说一次,把门关上,过来。」低沉的嗓音透着警告。
司徒筠小脸一白,紧咬下唇,深吸了口气,先是将身后的房门关上,这才缓步走到他面前。
「把衣裳脱了。」深邃黑眸在瞧见她听见他的话后,小脸浮现的惊惧,黑眸底掠过一抹笑意。
司徒筠低垂着头,站在他面前,手指颤抖地开始解下身上的衣裳,脱到身上只剩一件中衣和中裤,便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猝不及防地,一双长臂将她横抱起,抱上床榻,惊恐的叫声同时响起——
「你想做什么?!」司徒筠害怕地看着伏在她身上、笑得一脸邪肆的男人。
「还用说吗?当然是要睡了。」向隆南低笑出声,瞧着她向来清冷的脸上浮现慌乱,莫名被取悦了。
司徒筠一副认命的神情,闭上眼眸,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闭上眼的她,感觉更为强烈,知道他脱下她的鞋袜,直到一阵冰冷袭上她的右脚踩,这才令她睁开眼。
「脚上的金炼可不准再弄丢了,否则我可不会轻易原谅你。」
俊美脸上虽然含笑,却透着不容错认的警告,挺拔身躯同时躺在她身旁,大手一捞,将纤柔的她搂入怀里,然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就这样?司徒筠微愕地瞪着他闭目的俊脸,他不是打算对她——
脑中陡然响起严伸方才所说的话。莫非他对她是真心的?
忐忑不安的心直到此刻才真正放下。虽然被他抱在怀里十分不自在,但松了口气的同时,连日来的赶路,早已令她身子疲累不堪,一股倦意袭来,没多久便陷入熟睡。
直到怀里的娇躯放软,向隆南这才睁开黑眸;黑眸灼热地注视她熟睡的娇颜,在她秀额上轻轻落下一吻。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在这之前,他不会勉强她。紧抱着怀中人儿,闭上眼,一同沉入梦乡。
翌日午时,当司徒筠醒来,发觉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并没有见到向隆南的身影;就在她掀被下床时,发觉右脚踝上系着一条金炼。金炼作工十分细致,扣镮上刻有一朵小巧梅花,榇托她白皙的脚踝,更显得出色迷人。
想起昨晚向隆南在她耳畔所说的话……他亲手替她系上这条脚炼的用意何在?
是想炼住她吗?对一个已沦为贴身丫鬟的人,他抱持着何种居心?
司徒筠不愿去细想,下床穿妥衣裳,缓步走出房门。
当司徒筠走出客房,下了阶梯,来到一楼,由于此刻是午膳时间,桌位几乎全被占满了,就见小二哥忙碌的身影穿梭在各桌旁。
「司徒姑娘,在这里。」严伸自她下楼,即看到她的身影,开心地站了起来,朝她挥手示意。
「坐下!别丢人现眼。」向隆南身为主子,只觉得丢人,摇头啐骂。
「司徒姑娘,快坐下。我方才还在想是否该去叫醒你起床用膳,可大少说不用,要让你好好休息。你醒来正好与我们一起用膳。」严伸娃娃脸上满是笑意,示意她坐到主子身旁的位子。
司徒筠犹豫了下,在向隆南身旁落坐。严伸叫住经过桌旁的小二哥,再送来一副碗筷。
「身为贴身丫鬟,倒是睡得比主子还沉,你可真是失职啊。」向隆南一手支额,俊美脸上似笑非笑,斜睨着身旁的她。
司徒筠一声不吭,接过小二哥递来的饭碗,开始低头用膳。
「司徒姑娘,多吃一点菜,别客气。」严伸见她只顾着吃面前的菜,招呼她多吃一些别的菜。
「你这小子,可以闭嘴吃你的饭吗?」向隆南眼角**,只觉得他这贴身护卫太吵了。
严伸缩了缩脖子,连忙闭嘴吃饭,不时抬头看着主子和司徒筠的互动。
司徒筠吃饭动作慢条斯理,极力忽视身旁的灼热目光。
「多吃一点,我可不想晚上抱着一根骨头睡。」向隆南圉了碗鱼汤放到她面前。
他的话令坐在对面的严伸一口饭喷出,向隆南及时打开折扇,挡住喷来的饭粒;司徒筠则是羞窘得头垂得更低,小巧双耳发红。
「大少,你……」
严伸手指颤抖地指着他,再瞥了眼低头吃饭、从头到尾一声不吭的司徒筠。没想到大少竟辣手摧花,这真是……做得好!以后夫人就不会再怀疑他和大少有染了,他总算有好日子可以过了。
「若是吃饱了,就给我闪一边去,别在这里碍眼。」
向隆南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一直知道他这个护卫是个静不下来的人,真佩服自己能忍他这呱噪的性子这么多年。
严伸只好乖乖低头,一脸委屈地吃着面前的饭菜。同样属于贴身侍候主子的人,怎么大少的态度就差那么多?
「吃完饭,我们不回向云庄,先四处游山玩水再回去。」向隆南替自己斟了杯酒,对着两人宣布。
「大少,那我们要先去哪?」严伸好奇地问。
「就先到梧桐城……」
「筠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陡然,一道惊讶的声音传来,打断向隆南的话,一抹粗壮身形出现在三人桌旁,来人一身猎户打扮,见到司徒筠,眼里有着惊喜光芒。
「施大哥!」司徒筠同样惊讶在这里看到他,放下手中的碗筷站了起来。
「筠儿,你一段时间没回山上,也没看到你外公,我一直很担心你和你外公会不会出事了,现在看到你平安无事,就放心了。」施元海眼里流露出爱慕,目光紧锁住她。
「我和外公都没事,施大哥不用担心。」司徒筠明白施元海对她的心意,一直维持着适当的距离,就怕引起他误会。
「筠儿,不替我介绍一下吗?」
向隆南俊美脸上扬起一抹邪笑,黑眸里透着不悦。眼前男人看司徒筠的目光太过热切;若非司徒筠的态度一贯淡然,只怕他胸口的怒火会烧得更旺。
施元海像是这会才发现她与人同桌,讶异地问着司徒筠。
「筠儿,这两位是?」心底惊讶一向与人保持距离的她,怎会与这两人同坐用膳。
司徒筠愣了下,不知该如何介绍向隆南。要她说出自己已成为这男人的贴身丫鬟这种屈辱的话,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瞥了眼正轻摇扇子、一脸好奇她会如何回答的向隆南,犹豫了会,粉唇轻启:
「他们是我的朋友。」
向隆南轻笑,难得有良心地不打算在此时为难她,端起酒杯轻啜了□。
「筠儿,既然在这遇上,不如我们一起回山上吧?」施元海问着。
「不,我和外公还有事,这阵子不会回山上。」司徒筠一口拒绝。
施元海脸上浮现失望的神情,目光来回打量着面前的两个男人,似是在猜测他们与司徒筠之间是什么样的朋友。
「筠儿,既然吃饱了,我们也该上路了,你先回房去收拾我们的包袱。」
向隆南黑眸已透出冷意,不悦眼前男人的纠缠不清,刻意支开司徒筠。
司徒筠无视施元海惊愕的神情,朝他轻颔首,低头经过他身旁,拾级而上,走回客房。
施元海讶异地看着司徒筠离去的背影,终是忍不住开口,口气略带质问。
「这位公子,敢问你和筠儿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他的包袱要由筠儿来替他收拾?瞧这男人衣裳质料不俗,见他看筠儿的眼神充满占有,他不会看错的,这男人和他一样喜欢司徒筠。
向隆南一手支额,另一手轻摇折扇,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姿态闲适,斜睨他的目光透着冷意。
「她是我的女人。我和她之间的事,你还没有资格过问。」
施元海一听,脸色愀变,下一刻,犹如战败的公鸡,双肩垂下,苦笑地说:
「筠儿是个好姑娘,还望你能善待她。」话一说完,垂头丧气地离开。
向隆南冷嗤,脸上的邪笑敛去,一股莫名的闷气令他心中不快。
「大少,那个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厢情愿喜欢司徒姑娘,不关司徒姑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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