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一次,上向云庄作客的人到底是谁?连你们三人我都能捉回来,若真有心要查她的身分,你当真以为我查不出来吗?」黑眸凌厉地注视着周芝兰吓白的小脸。
「我不知道。」周芝兰即使心里害怕,仍是不肯说。
「向隆南,好歹向云庄在江湖上名声不小,你这样欺凌一个姑娘未免太过分了!」黄耀清心疼周芝兰脸上的伤,更是气愤自己武功不如人,无法保护她。
「我倒不觉得有何过分之处,真正过分的是你们炎帮。向云庄诚心邀请周姑娘来作客,你们却送上冒名顶替者;之后炎帮答应我与周姑娘的婚事,却又传出周姑娘与情郎私奔的消息,岂不是存心令向云庄颜面尽失。我这人向来是有仇必报,被人蒙骗在先、戏耍在后,你们倒是说说看,这口气我又怎能轻易咽下呢?」
当真以为他向隆南是好欺负之人,那就只能当他们瞎了眼。此仇不报,他绝不罢休!
跪在地上的三人仍是不吭声,向隆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倏地起身,缓步走到周芝兰面前,弯下身子的同时,食指轻佻地勾起她的下颚,黑眸锐利地注视着她。
「周姑娘,令尊已同意咱们两人的亲事,你不肯说出冒名顶替者是何人,难不成你真想嫁给我?」说话的同时,大掌轻抚她的脸颊,俊美脸上挂着一抹邪笑。
「别碰我!」周芝兰甩头避开他的碰触,却挣脱不了他的大掌。
「不准碰她!」黄耀清心急大喝,起身欲冲向向隆南,下一刻即被严伸给重新压制在地。
「令尊早已答应我的提亲,不管此事他是否知情,你已算是我的未婚妻,若是我们两人提早洞房,相信不会有人说什么,是吧?」向隆南俊美脸上笑容不变,温柔话语却透着冷酷。
周芝兰吓得脸色惨白,望进他眸底的冷厉,此刻才知道自己惹上不该惹的人。
「向隆南,你这样强逼一个姑娘,算什么英雄好汉!」黄耀清被严伸压制在地,只能气得大吼,却束手无策。
「我从来就没说过自己是英雄好汉。」向隆南笑得嘲讽。「如何?周姑娘,你真想和我提早洞房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成全你。」话落的同时,将被缚绑住的她打横抱起。
「不要!」周芝兰吓得花容失色。
「是大小姐!」秀如急得大叫出声。见向隆南止步,抱着周芝兰转头看向她,一脸豁出去再道:「是大小姐司徒筠。」
「秀如,谁叫你说出来!」
周芝兰气得大骂,无法原谅秀如将姊姊扯进来。
向隆南将周芝兰放倒在地,重新走回椅子上落坐,五指轻敲桌面,黑眸盯视着跪在地上的秀如。
「既然肯说,就把话给我交代清楚。」
「小姐,对不起,我不能眼睁睁见你被欺负。」秀如先是向周芝兰道歉,见她气得甩头不理,难过地仍将事情和盘托出。
「司徒筠是我家小姐同父异母的姊姊,炎帮少有人知道大小姐的存在。四个月前,小姐被逼着去向云庄作客,经过鸳城阳泉客栈时,遇到生病的大小姐。小姐心想大小姐并无意中人,若是去向云庄能遇上一段良缘,也算是一桩美事,才会不顾大小姐的意愿,对大小姐下迷药,将大小姐送上马车代替自己。等到了向云庄,大小姐就算再生气,事已成定局,也只好假冒小姐的身分留下来。这就是事情的经过。」秀如一口气说完。
向隆南沉吟不语,五指轻敲桌面的动作未停,那轻叩的声响,令三人心中惶惶不安。
「一切都是我惹出来的,是我不顾姊姊的意愿,硬把她送去向云庄,你要怪这假冒欺瞒的事就怪到我身上,别牵连到我姊姊身上!」
周芝兰双手被绑倒在地上,急得嚷嚷,就怕害了姊姊。
「你倒是护姊心切,就不知你那个姊姊是否也同样有此心了。」
向隆南黑眸瞧她一脸着急,听完事情的始末,他心中在面对司徒筠时所产生的谜团,终于可解了。
他该感谢周芝兰将司徒筠送到他面前来,但对她对司徒筠下迷药的事却感到不悦。若是那日司徒筠不是被送去向云庄,而是别的地方,是否也会有人发现她的特别之处?
想到这一点,胸口不觉浮起一股怒气;不过看在她极力保护司徒筠的份上,他胸口的怒气稍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芝兰防备地问。
「没什么。难道你不想见见你姊姊吗?这回我要她主动来求我。」
向隆南笑得莫测高深。他十分期待司徒筠找上他的时候。
正午时分,逍遥王府来了一位客人,丫鬟在禀报王妃后,客人便被请到偏厅等候,没多久孙碧瑶和司徒筠一同出现在偏厅。
「大小姐!」那名客人正是秀如,在见到司徒筠后,激动地落泪。
「秀如,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司徒筠惊讶过后,心底同时浮现不好的预感。
「是向大少说你在这里的,要我来这里找你。」秀如拭去脸上的泪水,想到这阵子所发生的事,一时情绪失控。
「唉!坐下来再说吧。」孙碧瑶叹了口气,示意两人先坐下再谈。
她猜得没错。向大哥果真厉害,筠儿昨日才到逍遥王府,向大哥今天就派人找上门来。
「大小姐,小姐、黄师兄和你外公都落在向大少手上了。向大少说三天内,若你不主动去见他,后果自负。他还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帮里的几间布庄生意一落千丈,存心断了炎帮的生路。」秀如哭哭啼啼地将向隆南要她转告大小姐的话全说出来。
闻言,司徒筠脸色沉重,静默不语。
「大小姐,现在怎么办才好?你如果去找向大少,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拉着你离开如意城。」如果她当时不拉着大小姐逃跑,现在情况是否会有所改变?
「向大少怎会向芝兰提亲?把事情说清楚。」司徒筠手指轻揉额际,要她把事情交代清楚。
「大约一个月前,向云庄派人来炎帮,说是向大少有意对小姐提亲。帮主和夫人高兴得一口答应,约好在向云庄下聘前,向大少先见小姐一面。我和小姐都知道,向大少要娶的人是大小姐,不是从未谋面的小姐;随着向大少前来下聘的日子逐渐逼近,小姐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硬着头皮向夫人告知一切事情经过,求夫人派人拒绝向大少亲自上门提亲。哪知夫人一口拒绝,不顾小姐和黄师兄情投意合,硬是要小姐将错就错嫁给向大少。小姐不肯,也知道与向大少这一见面,事情必会揭穿,因此连夜带着我和黄师兄一起逃走。」秀如一口气说完,她也没想到向大少竟会如此喜欢大小姐,会亲自上门提亲。
「你们逃了多久?又怎么会被向大少给捉到?」
司徒筠愈听愈觉得头痛,还是不懂自己到底哪一点吸引向隆南,该不会是向隆南记恨她再次不告而别,无视他的示好,才想以此报复她吧?
「我们离开炎帮后,小姐一开始还躲躲藏藏,到最后见没人找到我们,我们就松懈防心。五天前我们被向大少的人找着,并被关了起来,逼问大小姐你的事情。大小姐,都怪我不好,向大少以侮辱小姐的清白来逼我们说出你的身分,我只好把大小姐的事全说了出来;向大少立即派人找上司徒前辈,也将他捉了起来,用来胁迫你。向大少说了,他要你在三天内赶到鸳城的阳泉客栈,他会在那里等你。」秀如说完,一脸愧疚地看着她。
「向大哥为了找出你来,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孙碧瑶瞧着脸色凝重的好友,心想这回她是躲也躲不掉了。
「看来我是非去见他不可了。」司徒筠明白此去求向隆南放人,以那人爱记仇的性子,只怕无法全身而退。
「筠儿,若是你害怕的话,我可以陪你去见向大哥,替你向他求情。」孙碧瑶不忍见她苦恼。
「不,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你不用蹚这浑水。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而影响到你们两家的情谊。」司徒筠一口拒绝,这件事谁也帮不了她。
「大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我陪你一起去。」秀如怯怯地问,自觉是自己连累了她。
「我马上回房整理包袱,我们即刻动身。」司徒筠起身,打算立即赶去鸳城救人。
「筠儿,见到向大哥,你自个儿小心,若真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要通知我。」孙碧瑶仍是不放心。虽说向大哥不是恶人,但也绝对称不上是好人,
尤其他做尽一切的目的,摆明要的就是筠儿,令她无法不担心。
「碧瑶,谢谢你。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你。」司徒筠向她道别后,和秀如一前一后离开。
孙碧瑶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则另有主意。或许她可以请大哥去一趟向云庄,说不定能帮到筠儿。
客栈里,被下了软筋散无法逃走的周芝兰,自秀如去找司徒筠后,一连几天心中忐忑不安,夜里始终睡不安稳。
这一夜,房门由外被推开来,周芝兰警觉地翻身坐起,低喝:
「是谁!」
「是我。」随着话落,烛火被点燃,一抹藕色身影伫立在桌旁。
「姊姊,真的是你!」周芝兰惊喜地叫唤,下一刻,咒骂出声:「秀如那丫头,真的把你给带来了。你见过向大少了吗?不行!你还是快走!」
周芝兰拖着虚软的身子下床,缓步走到桌旁,无力地软坐在椅子上,急着催促她离开。
「先把这药服下,体力恢复后和黄师兄尽快离开这里。」司徒筠将一瓶青玉瓷瓶放到她面前。
周芝兰一愣,望着面前的药瓶,脸上浮现一抹苦笑。
「你见过向大少了,而他愿意给你解药放我们走,莫非是他逼你答应了什么条件?」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不需多问。服了药之后,快离开这里。」司徒筠催促,无意多谈。
「姊姊,是我害了你。若非那日我对你下迷药,让你代替我去向云庄,你也不会被向大少给缠上。秀如告诉过我,你并不喜欢向大少,你好不容易离开了,是我害了你,令你不得不回来。」
周芝兰自向隆南提亲起,就一再自责是她惹出这场风波,若是她当日自己前往,也不至于连累到姊姊。
司徒筠见她低垂着脸,满是自责,无奈地叹了口气。
「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你快走吧,回炎帮去,免得你爹娘挂心你。」
「姊姊,难道你认为爹不会担心你吗?这十几年来,爹心里没有一天不挂心你。他一直希望你能回到炎帮一家团圆。」周芝兰注视她清冷的神情,苦涩地道。
「别对我说这些。服了药,快走。」司徒筠旋身,无意多停留。
「姊姊,爹曾说过,你的性子跟大娘很像,一旦认定的事情就不容易改变。你与大娘都不愿意原谅爹所犯下的错,可偏偏爹所犯下的错,却是来自我们母女身上。」她自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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