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金铁卷》

第三百七十五章 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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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是察觉出了梁布泉陷入到了自我怀疑当中,没等他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呢,李二狗就唧唧喳喳地领着一群人拥了过来。这群一半熟悉,一般陌生的家伙叽里呱啦地叫唤着,转瞬就把贾镜给搡到了人群后面,这个问他怎么那么长时间都没和兄弟们联系,那个又问他究竟在那段长梦里头见着了啥,在梦里有没有什么特异功能,有没有说上过一房媳妇。

现在梁布泉的脑子和心理都像是被塞满了一团乱麻,哪有心思跟他们在这里搭茬扯皮呢?他拨开众人扬着脑袋就要去找那贾镜的踪影。可是再等他抬头一瞧,这个姑娘却早已经叫周京洋给连拉带拽地扯到了长桌的另外一边了。

梁布泉冲着贾镜直摆手:“姑娘,我在这呢!我还有话没问完,你在那等会我!”

贾镜也朝着他那边挥手:“我也有好些个问题想要问你,咱们……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被李二狗拉来的那伙人依旧是没皮没脸地扯着梁布泉不让他走,那李二狗还不忘了红着脸揶揄他:“我说梁子,想不到你也是个多情的种啊……没了汪家玉,马上又搭上贾家的大小姐了?”

梁布泉狠狠地摇了摇后槽牙:“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我他娘的……我他娘的找不着我娘了!”

“找不着娘了?”

李二狗领着那伙子泼皮面面相觑一番,继而哈哈大笑,“找不着娘了,你也不能给自己找个这么点的小妈啊!”

梁布泉也不知是打哪立马就噌地冒起了一股邪火,抬手就给李二狗的脖领子薅住了:“你他娘的把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别他娘的在大典上给自己找不痛快,听见了没有!”

这伙人立马就没了调侃梁布泉的兴趣,那李二狗举着双手坐着投降的模样:“你这人……咋开玩笑都开不起了呢?你先把手撒开,有话好好说!”

“老子跟你们没他娘的什么好说的!”

有拿人家爹娘开玩笑的吗?

这梁布泉经历了昨个晚上的事情,本来就对这李二狗心存芥蒂,再加上现在让他这么一闹,算是彻底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了。

他一把撒开李二狗的领子,胳膊抬手间就向前是重重地一推,李二狗就地就给摔了个王八翻盖,四脚朝天。

梁布泉是冷冷地瞧着躺在地上的李二狗,冷冷地说了句:“滚!”

随即又是立刻朝着贾镜的方向走了过去,可没等他再走几步,周京洋这个足足挨了他一头的男人,又扶着眼镜横在了他的对面。

梁布泉抵着脑袋瞧着周京洋,那周京洋扶着眼镜框冷冷地瞪着梁布泉,虽说这功夫劲俩人没说一句话,可是那剑拔弩张的模样,就活似两只即将开战的公鸡。

周京洋:“你要干嘛去?”

梁布泉:“我有些话要和贾姑娘聊一聊,我有很多话还没问完。”

周京洋:“你和我说就行。”

梁布泉的心里头就立马生出了一股子莫名其妙的烦躁:“我和你说得着吗?”

周京洋叉着双臂抱着膀子:“那你跟我表妹就说得着了?”

梁布泉:“她可能知道我娘的病,我好像也有病,我……我找不着我娘了,我得找贾小姐把事情问明白!”

他说着话就要朝着贾镜的方向硬闯,可是转头却又叫周京洋给拦了下来。

“我表妹学艺不精,恐怕看不了你的病。”

梁布泉瞧见,那贾镜此刻正被一个黑袍老人死死地盯着,那老人他没见过,可是不用猜也能推算的出来,恐怕一定就是村里的唯一那个郎中贾万生。虽然隔着老远,可是贾镜却偏向是叫人给施了定身法一般,就只敢待在原地一脸希冀与渴望地瞧着梁布泉,偏偏连挪开桌子都不敢。

再看向周京洋的时候,这家伙的眸子已经因为激动而隐隐有些充血了:“男女授受不亲,兄弟你应该明白点分寸感和边界感吧?”

“分寸感?老子咋他娘的没分寸了,老子瞧病还他娘的要什么分寸?”

也是一股子牛脾气上来了,他明明可以照着周京洋的话说,去找那贾万生区给自己瞧病,可是这姓周的越是拦着,他反倒就越是想找贾镜号脉抓方。

这会儿,他也不顾及什么叫友善,哪个叫客气了。蒲扇一样的大手,啪嗒一声就搭在了周京洋的肩膀头子上:“老子我是个粗人,没啥文化,脾气也拧。好话老子只说这一遍,给老子让开!”

“我和表妹已经订婚了!”

周京洋耷拉个脑袋,几乎是咆哮着吼道,“你和一个已经定了婚的人纠缠不清,是要坏了表妹的名节吗?你这登徒子,活畜生,究竟想要找我表妹干什么!!!”

订婚了?

这三个字就像是子弹一样重重地打在了梁布泉的心尖上。

他明明是第一次和贾镜在这里相会,两个从未有过交集的人,甚至不可能萌生出更加深刻的感情,可为什么在他听说了贾镜已经订婚的消息以后,会觉得自己的腔子里这么疼?

比听说汪家玉要嫁人还要疼得撕心裂肺?

“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已经发出了明显地颤抖,搭在周京洋肩膀上的那只手掌也在不自觉中暗自抠紧。可是那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书生竟然愣是一声都没哼,而是缓缓地扬起脑袋,用一种浸满了血色又坚毅无比的眼神冲着梁布泉幽幽道:“梁先生……请自重!”

当当当——

正待这二人剑拔弩张的时候,现场上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摇铃击磬的声音。仍在撕扯中的两个人,立刻便被围观的众人拉开,而在攒动的人群当中,梁布泉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身穿金袍金裤的白发老者,在人群之外,正举着个石杯石筷,面带笑容地盯着自己的方向。

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场地虽大,但是纵横两旁都没有什么较高的东西可做遮挡,一眼便可望个通透。梁布泉虽然只到了这里不足个把时辰,但也不至于瞎道连个大活人站在这里都发现不了。

藏在密林深处?

怎么可能?

堂堂一村之长为什么会鬼鬼祟祟地把自己藏在林子里面,静候大典的开始呢?

“这人就是蛄窑村的村长。”

这个概念似乎从梁布泉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已经镌刻在了他的意识深处,即便梁布泉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即便在他的印象当中,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个老人和汪家玉的婆家关联到一起。

但不论如何,这老人似乎从上到下都在撒发着一种不怒自威且舍我其谁的架势,致使几阵敲击声过后,两个人已经被远远地拉到了桌子的东西两头。

李二狗搂着梁布泉的脖子,半是亲昵,半是威胁地指了指黑袍那一桌:“你娘不就在那边呢吗?”

梁布泉眯着眼睛仔细朝着那头看了看,梁文生和秦老太不知什么原因,也像他的状况一样,被安排在了长桌的东西两头,一家人却不能坐到一起,他根本也没瞧见李二狗的手指头究竟在指示的是谁,他甚至在人群中要很努力地搜索,才能看见梁文生的踪迹。

我娘……在哪呢?

露在梁布泉脖子上的那条胳膊又紧了紧:“大典上可千万别再犯浑了啊,惹怒了神明,咱们谁都别想有好日子!”

神明是谁……虫母吗?

他原本在心里有数不清的疑惑,可是到了现实中,却只是讷讷地点了点头,好像这幅身子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一样。

“秋至虫鸣,狼嗥与野,大善!”

直待四下安静,村长才举着石杯铿锵有力地说了这么一段话。

梁布泉听得云里雾里,而村民却仿佛是被引燃的篝火一般,发出了一阵又一阵响彻云霄的呐喊。

老人又静候着众人安静下来,扶着桌边举起酒杯再度朗声道:“惊蛰,起经春雷隆隆,本已白霜萧瑟,万籁蛰伏。可而今,虫鸣,狼吟,母主寐而转醒,复苏之时苍天七宿成团,吾夜观斗宿,时辰已至。吾等见主之日在即,当共浮一觞!”

一语话毕,村民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石杯,皆数仰起脖子一饮而尽。而这梁布泉却依旧云山雾罩地看着众人几近癫狂地饮酒高歌,看着村长的目光徐徐锁定在自己身上,梁布泉不由得鬼使神差地把手握在了石杯上头。

就仿佛是暗中有个声音驱使着他,叫他不要再饮这杯中的湖水一般,梁布泉下意识地握住了自己原来的那盏空杯,静静举杯,对着村长微微点头示意,随后装模作样地把杯里的空气一饮而尽。

他又扭头看了看四下里其他人的反应,人群中偏有那么三两个人与他的表现如出一辙,一者是她刚刚认识的贾镜和周京洋,再者还有个黑壮的汉子,也自举着石杯一脸茫然地四下张望,几个人的眼神交汇在一处,顿时又是起了一片灼灼的神光。

这些人……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就好像……梦里见过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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