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杳疑惑道:“肖掌柜?”
她记得这个肖掌柜,洛馨阁背后真正的东家,一直都未曾露面,只在背后看着手下的人行事,洛馨阁前后换了两任管着铺子的人,整个城南洲地的店家还没人见过他。
这么个人突然要请她去,她怎么都不觉得对方怀了好意。
“今日大年初一,适合见见亲友故交,庄管事和肖掌柜相邀我就不便去了。”
“我还有事忙,先告辞。”
沈云杳关上云烟阁的门,准备要走,庄青在她身后浅浅笑了一声,“沈掌柜不忙着回绝,说来此事与沈掌柜的友人也的确有些关联,不去怕是不太好。”
她的友人?谁。
沈云杳回过头,庄青脸上是自嘲的笑,“沈掌柜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只要说与身边人有关,总会多上心几分,着实叫人羡慕能做沈掌柜身边人之人。”
“庄青,少说这些没意思的,你的东家让你来请我,合该好好与我说清楚,遮遮掩掩的让人生厌。”沈云杳不想多与他周旋,他拐弯抹角,她就偏偏直来直去。
庄青失笑,“所以若我敞开天窗说亮话,沈掌柜会收起偏见,连一份年礼都觉得烫手,要随意扔给他人?”
沈云杳刚刚就在找那份年礼,突然听他提起,心头一跳,他怎知自己弄丢了。
“庄管事说笑了,我对你并无偏见。”
她对他所有的见解都来自双眼所见,双耳所听,说得自己很冤枉一般,这个老狐狸!
庄青无所谓的笑笑,“无妨,日久见人心,沈掌柜还是先去见了肖掌柜罢,请。”
沈云杳有种奇怪的感觉,大家都是掌柜,庄青就是将她置于这个肖掌柜之下,难道此人还有个什么别的厉害身份?
偏又听庄青说与她身边人有关,她不免多想,是玲珑还是洛藜,若这肖掌柜真有其他身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只要在意就的确不能不去。
她理了理衣襟,向庄青道:“那就有劳庄管事带路。”
两人一起进了洛馨阁,庄青的书房。
一个身着鸦青色如意纹织锦长袍的男子坐在庄青的主位上,手里拿着本书在看,另一手刚刚把茶杯放下。
看那手应该是个年轻人。
沈云杳进去后,他点了点茶桌边缘,身后的随从上前倒了一杯茶放在对面的位置。
“沈姑娘,坐。”
这声音她听着也熟悉,沈云杳慢慢走过去坐下,那人挥挥手,身后的随从出去了,他也终于放下手里的书本,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庄青,“怎么还不把门关上。”
沈云杳也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竟然是——许令山!
他竟就是肖掌柜!
她太过惊讶,不免流露出些许不可置信的神情,也知道今日的事有些麻烦。
她记得宋言曾给她说过,本朝律法不许在职官员行经商买卖之事,许令山实在胆大,竟只是假借着肖掌柜这个名头就做了东家,不是他的亲友兄妹,而是他自己就躲在这个虚假的名头后面直接坐起了买卖。
他一向不露面,今天直接与她相见,可不就是个大麻烦。
沈云杳面色不太好,站在门口的庄青犹豫了一瞬,道:“我去取点糕点过来。”
“不用,只是说几句私话,你把门带上莫要让无关人等进来。”
许令山的话庄青没法拒绝,他看了沈云杳一眼,半晌还是伸手把门阖上了,人却没走,而是留在了门外。
沈云杳没觉察庄青的异样,她一直专注地看着许令山,他在此时找她,还暴露了他就是肖掌柜,脑子里想到宋言昨晚与自己说的事,恐怕今天不会只是简单打个招呼。
“许大人。”
“宋言喊我一声师兄,沈姑娘也不必如此客气,今日路过洛馨阁,记起来曾听下人说过你在对面开了一间铺子,就顺道看看你。”许令山朝她笑笑,示意她喝茶。“我听在庄青说宋言常来云烟阁,他可是在铺子里也拿红利?”
沈云杳不答与宋言有关的事,只是道:“许大人太客气,不知今日找我可有事?”
她也没动那杯茶,不清楚许令山的意图之前,她不会动他的任何东西。
毕竟昨天晚上才刚从宋言那里听到了有关眼前之人不可告人的行径。
她的防备太过明显,许令山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笑容渐渐收敛,“听庄青说,沈姑娘你的云烟阁近来风头正盛,很是风光。”
“不知洛馨阁有没有这个荣幸,与你两家联手?若沈姑娘也有此意,我会让庄青备好一份一九分账的书契,你九我一,云烟阁不需要出任何东西,沈姑娘只管坐着等收银子就是。”
许令山稍作停顿,茶凉了,他给她换了一杯。
“若沈姑娘不满意庄青,我也可以将他调到别处,换人与你合作。”
沈云杳一惊,送走庄青、不要她拿东西还给她银子,白花花的银子白送上门?
这就再明显不过了,这银子可不就想通过云烟阁给宋言么。
她警惕起来,直言问道:“许大人如此大礼,想要我做什么。”
“沈姑娘是直爽人,说话果然令人舒坦,不瞒你说,宋言近来与我有些误会,只想沈姑娘从中替我与他调和,我向来看重与他的同窗之谊,家父对他也多有看顾,还希望宋言师弟不要偏听偏信误会我才好。”
他果然想着通过她买通宋言,把他那些事遮掩过去,这实属狗急跳墙了吧,竟然能想出这种迂回法子。
沈云杳手心里渐渐渗出了汗,许令山看着她的目光里还充满了探究,他在试探她听没听懂。
他敢把自己的身份直接亮明,可见今天不论答不答应都不会是颗好果子,但许令山想通过云烟阁把宋言拉上同一条船,这就打错主意了。
沈云杳下意识地别开眼去看窗外,今天窗户不如以往来的时候都打开着,悉数全都关了。
她收回目光,不能让许令山再说下去,否则今天真走不脱了,她看着他淡淡道:“许大人说笑了,宋言昨日不是还上夫子家中吃年饭了么,哪会有什么误会解不开。”
“洛馨阁的买卖样样都是挣钱的,没道理在云烟阁要赔,这可不兴开玩笑。”
“今日大年初一,我也是与家人一道出来采买,若无其他事就先告辞了。”
沈云杳起身行礼,余光撇到许令山握着茶杯的手在微微颤抖,她要往门的方向走,许令山阻拦道:“沈姑娘留步。”
“不如坐着再喝几杯茶,我让人给宋言递个口信,这买卖做不做得成沈姑娘一个人说了不算,等他来了商量过后再决定也不迟。”
沈云杳皱眉,干嘛,难道还想强留她等宋言来?
她看了看紧闭的门,快步走过去,她不是坐等人来搭救的性子,当即要拉门出去,门竟然真的拉不开。
“沈姑娘不用心急,等宋言来了我们再慢慢说这事。”
许令山真的疯了不成,竟然真的把她诓来关在这里。
沈云杳拍门,试图引起外头的注意,大年初一客人虽少,但若有人来听见了呢,她不愿放弃。
许令山说完,就不再做声,任由沈云杳拍门拉门都无动于衷,慢慢地喝茶看书,好似真的在等人一般。
这个混球。
沈云杳挨个门拉过去,抄了一张凳子跟着,再开不了她就砸门了。
突然一扇门从外面推开来,她心下一咯噔,宋言不会这么快就被叫来了吧。
进来的却是庄青,他手里拿着一方镇纸,脚边躺着许令山的随从,看到门后的沈云杳,沉声道:“没事吧。”
“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许令山面色不太好,看到带来的随从倒在地上,更是怒不可遏,一个茶壶脱手朝庄青砸了过去,“谁给你的胆子!”
嘭的一声,茶壶擦着庄青的额角而过,摔碎在地上,他的额角渗出一丝血痕,沈云杳被这突发的变故惊得尚未反应过来,突然被人大力扯进了怀里。
随即听到乒乒乓乓地砸东西的声音,紧接着是许多官差鱼贯而入,那人揽着她退到一边,她仰头竟真的看到了宋言。
“宋言——”你怎么来了……
“别怕,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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