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梁翊恒冷笑了一下，眼底却泛着苦涩。

他用力地闭了一下眼，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才抬眸看向齐晓晓：

“这些年，我其实一直没敢往那个方向想过。但是仔细想想，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小蓉的能力我还是很清楚的，后来她能跟咱们在帝都重逢，我一直都以为她是考试的时候超常发挥了。就连后来她去美国，我也一直没问过，她是怎么去的。”

齐晓晓看着他眼睛里难以言喻的苦涩，抬手抱了一下他的腰杆，伏在他肩膀上轻声安慰：“不要气坏了身体，都过去这么久了，就当它是命运的安排吧。”

“这怎么能用命运来解释呢？这命运对你一点也不公平啊！”梁翊恒的声音大了起来，攥紧的拳头在桌子上重重地砸了一下，“嘭”的一声，杯子里的水溅起来老高，桌面洒上很多水。

齐晓晓赶紧抽出纸巾去擦。

服务员准备过来点菜，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菜单掉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齐晓晓赶紧起身朝服务员歉意地笑道：“抱歉，他今天心情有些不好，刚刚吓到了你吧！”

服务员弯腰捡起菜单，递到她手上道：“没事的，这位女士现在是不是可以点菜了？”

齐晓晓接过菜单，重新坐回梁翊恒身边，一边翻菜单一边问：“你想吃什么？”

“酒。”梁翊恒回答的很干脆。

齐晓晓看了他一眼，指着菜单上03年的波尔多红酒道：“这个要一瓶。”

然后随意地点了几个菜，等菜上桌的间隙，齐晓晓侧身将手放在梁翊恒的手背上，默默地看着他。

被看久了，梁翊恒侧眸一脸莫名地看回去，问：“一直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想说什么？”

齐晓晓轻轻地敲了敲他的手背，转了转眸，道：“你还记得《向左走向右走》吗？”

梁翊恒眨眨眼，怎么会不记得呢？

他最喜欢的可是孙燕姿和梁咏琪，主题曲是孙燕姿唱的，女主是梁咏琪演的。电影上映，他怎么可能不去看呢？

“事在人为可是你说的。”梁翊恒看着她，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始终如一。

“无论相隔多久，男女主如果真心相爱，最终还是会走到一起的。但是这件事，如果继续下去，会给你和范阿姨他们带来困扰，我觉得你还是停下来比较好。事实已经证明了，绕了这么大一圈，我们依然走在了一起，不是吗？”

他们的命运就像书里那对恋人，但是还好，他们最终还是重逢在那里。

只不过，梁翊恒说话时的那种眼神，他就知道其实他一直都是耿耿于怀的，可他们要考虑的不止有他们俩的那段过往，还有身边的那些人该怎么生活下去。

“但是属于你的公道，谁来给？”梁翊恒看着她，语气急切。

“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很好？”齐晓晓微笑着看向他幽深的眸子，柔软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想尽量让他心里舒服一些。

有些事已经发生了，除了接受没有其他办法。何况现在的日子在一点点好起来，她已经很知足了。

梁翊恒咬了咬后槽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你的意思我懂，但我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对这件事视而不见。”

他说得很用力，有些事不能任他发展下去。

因为那无论对曾经的齐晓晓还是对现在的他而言，都是一种侮辱。

齐晓晓见劝不动他，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这样，我就得负责看好你了。”

梁翊恒不解地看着她问：“看什么？”

“你忘了，杨老师和你的车祸是怎么来的？”齐晓晓伸手放到他的脸上，用力地捏了捏，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身边的人因为她而身陷险境。

要不是因为害怕这些，她也不会那样苦口婆心。

梁翊恒伸手抱住她的肩膀道：“那就麻烦老婆大人了！”

是夜。

卧室里一片漆黑，只有轻微的呼吸声，轻缓而均匀。

梁翊恒的身体突然抖动了一下，然后猛地睁开眼，他抬手放在额头上，看着满室的漆黑，心里却在庆幸还好刚才的场景只是一个梦。

齐晓晓在梁翊恒的臂弯里睡得正香，平时她的睡眠就比较浅，所以感觉到动静之后她立刻就醒了。

“恒，怎么了？”她起身要去打开壁灯，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抱住了，梁翊恒的胳膊抱得她有些紧，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梁翊恒没说话，只是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

齐晓晓没动，抬手在他头上摸了摸，然后顺着他头的形状，摸到了他的脸上，掌心在他脸颊轻轻地蹭了两下：“做噩梦了？”

梁翊恒的呼吸有些重，轻轻应了一声，“嗯”。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做过她离开的梦境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真实，那种心碎的感觉尤其清晰，整个人就像被撕裂的一样。

齐晓晓用力的从他怀抱中翻了个身，抱住他结实的腰杆问：“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都梦到什么了，说出来就好了。”

梁翊恒温热的鼻息洒在她的额头上，低头在她的额上轻轻贴了一下，拥住他的动作更紧了些。

他睁着眼睛，感受着她温软的身体，宽大的手掌在她纤细的后背上轻轻地拍着，像是在哄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什么都没说，因为白天发生的事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那些事又把他过去的伤疤重新揭开了。

他叹了口气，把手重新放在她的脸上，拇指在耳侧缓缓地摩挲过去，低头吻上她的嘴。

齐晓晓能感觉到他的喘息，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温柔的抚摸，和他贴过来的薄唇。

她知道他需要安慰，于是配合地辗转回吻着。

直到他把她抵在床上，薄唇开始仔细地在她的身上巡视着每一寸领地时，她才开口阻止：“你的腿，医生说还不能……”

话还没出口，就被梁翊恒堵了回去。

那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