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在这螟蛉谷的幽深底部,宁夜与离落儿两人,不断的修炼,他们探讨过,担心灵傀门在外围隐匿,怕生出意外。
好在这里无人踏足,而两人踏入了仙池之境,可以凭借小天道经,催化生命精气,倒也不至于感到饥渴。
是以二人决定暂时还是隐匿在此,过些时日再行离去。
离落儿持续不断的磨练己身,已是催发出龙息,只不过极为微弱,刚刚沾染了皮毛,延伸不过数丈之内。
先前被尸毒侵蚀,亦是造成本源的枯损,正好借此时间慢慢的修复。
宁夜沉入了仙池,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先前遗留的伤势也基本无碍,而那不断催发的精气,使得那龙山之下,出现了一小片的葱郁。
将幽冥草放置在外围毒瘴之中,继续吸收壮大,而宁夜两人,则是在封灵法阵和离火熔炉的笼罩之内,潜心修行。
闲暇之际,宁夜沉浸在仙池之内,突然想到了什么,神魂小人猛然睁开双眼,在四周寻觅,终于在龙山岩石缝间,发现了神秘之物。
“这就是莫凡所说的先天苦竹?”宁夜近前,漂浮在虚空之上,仔细的观察着,却并未发现有何神异之处。
仅有寸许长短,形似竹根,泛着枯黄的暗淡颜色,遗留了部分根须,好似寻常人家栽种的翠竹。
他伸手抚摸,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触感,微微用力,打算拿起来仔细瞧瞧。
“咦?”
这时,宁夜突然发觉到了不同寻常,这先天苦竹竟然无法被拿起,仿佛重若千钧,如磐石般巍然不动。
这倒是有些奇怪,因为先前他从外界拿起之时,并未发觉异常,可信手拈来,和现在的境况迥然相异,出乎了他的意料。
手下略微加大了力度,也仅仅是传来微微的晃动,耳边似乎听到了山石碎裂的声音,隐隐的传出闷响。
“这是……”
宁夜有了发现,那埋藏在底部的根须,竟是直接扎根在了山岩之内,细如发丝的柔弱触手,将那龙山的磐石洞穿,好似在汲取山川之力。
他散出神识,却无法看破龙山,内部的异变无从得知,这节先天苦竹,似乎是莫凡从哪里截断的部分灵株,此刻却落在这里,生出了根须。
“难道它可以继续生长,繁衍生息?”
宁夜有种荒谬的感觉,外界的植株竟是可以栽种在龙山之上,那岂不是有点诡异吗?
山脚下那层茵茵灵植,是他以先天本源精气催化而成,以道为引,灌溉生命源泉,形成的先天之物,可诞生龙息。
而眼前发生的一幕,颠覆了固有的认知,他有些狐疑的猜想,是不是寻常外界的花草树木,都可以移植进来,成为后天灵株,是否可诞生龙息呢?
可惜啊,这处谷底常年被毒瘴侵蚀,早已是寸草不生,生机不存,他日脱离了此处,倒是可以一试究竟。
他想到了幽冥草,亦是天底下难寻的神物仙葩,不过那诡异的磨灭毒物的特性,让他不敢轻易尝试,怕直接将这龙山污浊。
眼下顾不得多想,这先天苦竹已是立根于其中,不知是福是祸,短暂的思索片刻之后,也就没有继续挖掘,料想那莫凡应该没有恶意,不然何以作为他所托之事的馈赠。
当日化道之际,对方曾言及,此物虽非极道圣物,却于他有着莫大的裨益,那灵傀门长老,不惜冒着灭宗毁族的灾祸,劫杀世家子弟,也足以证明其价值非凡。
宁夜忖度了片刻,干脆一咬牙,以小天道经为引,催化出一缕精纯的仙池神液,直接灌溉滋养这先天苦竹,看看是否会诞生变化。
心中有了猜想,因为前后不过月余的时间,宁夜没有理会,这灵株便是自主扎根在龙山之上,若是悉心照料,或许会加快成长的速度。
“滋滋……”
不知是不是错觉,宁夜冥冥中似乎捕捉到了细微的声响,好像是这灵株引发,那先天精华,快速的被吸收,如同初春的嫩芽,极度贪婪渴望春雨的滋润,干涸枯萎的枝茎迫不及待的吮吸。
不过,这先天苦竹依旧如寻常一般,或许是所需的精气过于庞大,少许的灌溉无法引发质变,宁夜并不气馁,沉下心神,开始不断的滋养。
数日之后,这泛出枯黄之色的半截苦竹,竟是被温养生出变化,点点翠绿的斑纹逐渐浮现,似乎是原本的颜色,焕发出了生机。
而那顶端的断口之处,一点凸起若有若无,像是新生的嫩芽,从旁边孕生而出,而随即,一股飘渺厚重的气息缭绕,显得神秘莫测。
“这股气息……”
宁夜守在旁边,眸中疑惑一闪而过,仔细的感知那莫名的道韵,随即豁然惊醒。
“这竟是……龙息之力”。
不怪乎他的诧异,未知的先天灵株,从外界被引入仙池之内,扎根于巍峨龙山之上,以仙池源液滋养,竟然可以诞生龙息,而并非从无到有,后天之物竟是可取而代之。
这道龙息极为微弱,仅仅是纤毫而已,不过却是被神识清晰的感知到,好似雨后新发的竹芽,独有的清新芬芳气息,悄然的晕开。
宁夜神色颇为振奋,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破入到这一境界之后,他亦是颇为苦恼,神谕箴言曾记载,待草木蔓发,春山可望矣。
不过靠着催化仙池精气,最终进境实在太过缓慢,直到现在,不过是山脚下的小片茵绿,望着环绕四周拱卫的巍巍雄山,天知道要等到什么年岁。
在灵犀水泽中,穆长老曾经言及,并非一定要等到龙息大成,草木漫山,那将耗费无尽岁月,即便是如长老他们自己,也并未做到如此程度,更多的修士在积累到部分阶段之后,即选择去映照天道只兵,更多的是以龙息为辅,深入下一境界。
宁夜没有陷入痴妄,偏执于做到超越先辈的程度,只不过靠着小天道经和神谕箴言,实在太过缓慢,他的想法是待略微浑厚一些,便去钻研只兵境,而这先天苦竹,恰恰可以加快这一进程。
按下心中的惊喜,他不断的磨砺催化,不知岁月更替,时间流逝。
匆匆半载而过,宁夜与离落儿两人依旧没有出谷,至于外界存在着什么波诡云谲,他们并不关心,这里是天然的修道之地,无人打扰问津,可以专心修行。
一道厚重的神识扩散开来,笼罩了周围几十丈的空间,若非浓郁的毒瘴阻隔,甚至可以延伸更广。
离落儿此刻,天生的灵觉敏锐的察觉到,好似一股巍峨的浑厚气息在铺散,难言的压抑在不断聚拢,如同置身在磅礴的山岳脚下,抬头仰望高山,生出了一股渺小的感觉。
离落儿转头望向宁夜,澈亮的星眸中流露出惊诧之色,随即恍然道:“宁师兄,这就是穆长老所说的威压吗?”
她曾经在掌尊和几位长老面前,感受过这种气息,虽然有所差别,但也影响了她的心绪。
宁夜收拢四散的神识,睁开了眼睛,黝黑的瞳孔,一道闪电瞬息飘过,露出了锐利的锋芒,夹杂着凌厉的气息。
听闻离落儿的话语,他有些莞尔,自嘲的笑笑,道:“还差的远呢,彼此之间有如天壤之别”。
不过此时的他,亦是忍不住的惊喜,在眉心墟界中的仙池之中,那扎根的先天苦竹,已是成长为半人之高,约莫拇指粗细,通体呈现出碧绿之色,横生出十几条枝桠,其上伴生出竹叶。
玄之又玄的气息鼓荡而出,似乎区别于山脚下那片绿茵萌发的龙息,彼此之间有着差别,先天苦竹极为神异,不愧为仙灵植株,蕴含着一股锋芒。
宁夜结束了盘膝,起身舒展着四肢,缓解略显僵化的麻木,笑着问询道:“你怎么样了,这些时日,觉得枯燥乏味吧”。
躲在荒无人烟的谷底,普通人或许早就难以承受,精神容易崩溃,不过对于修者而言,倒是不在乎,离落儿随之起身,邻家少女初长成的身姿,呈现出轻盈的活力,也是颇为酸痛。
“早知道修仙那么辛苦,还不如在家里学些针线女红呢”,捶打着胳膊,缓解了疲累之感,半年的时间,也让她心中的雾霾驱散。
宁夜闻言,呵呵一笑,故意逗弄着少女,调笑道:“那不如折返家中,凭着仙女之姿,必然会引得各方才俊追逐,找个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吧”。
离落儿闻言,皱着好看的琼鼻,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略带揶揄的反击:“那不如师兄先找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回到落霞镇,过些男耕女织的恬淡生活吧”。
彼此熟络,离落儿才会展现少女心性,放在灵犀水泽,她可不会如此放开,拘谨羞涩。
“那倒也好,至少也算小有神通了,回到乡下做个求仙问卜的神棍,说不定会大富大贵”,宁夜故意感慨,倒是颇有心向往之的憧憬。
两人相互打趣,之后彼此商量一番,打算就此离去,外面的灵傀门应该早已折返,料定了几人早已死绝,想来应该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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