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与小道消息总是传的格外快,不过几日的时间,大街小巷讨论的都是将军府的小姐赎回了雅集苑的芍药姑娘,二人同进同出,好不亲密。
听唐枝说宫外的议论声已经越来越大,沈清辞把最后一口茶水饮尽,用滚烫的水烫过杯子后倒扣在桌上:“去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鹂儿拿了斗篷来:“去翰林院接十六殿下吗?”
“嗯,答应了他要带他出去玩玩,今天天气不错。”
几日过去不见动静,沈清邻还以为沈清辞忘了这件事,总是闷闷不乐。眼下见到沈清辞亲自来接自己,使劲眨了眨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不是要出去玩吗,怎么不过来?”
沈清邻看着太傅,眼睛亮晶晶的,看的太傅忍不住笑了:“去吧去吧,注意些,别走丢了。”
沈清辞牵着沈清邻的手:“先生放心。”
沈清辞没打算带着人坐马车,拉着人慢慢地走。沈清邻努力地迈开步子跟着明显放慢脚步的沈清辞:“皇兄,我们今天去哪里啊?”
沈清辞懒懒散散的:“在外面不要叫我皇兄,叫兄长。”
“哦,兄长,我们去哪里啊?”
“过几日就是大雪了,大雪之后天儿就越来越凉了,带你去做几身冬衣,西堂街那边热闹,带你去逛逛。”
沈清邻笑的眼睛都快没了,脸上写满了开心。
早在答应沈清邻要求的时候,沈清辞就让唐枝找了几家口碑不错的裁衣铺子,姚贵人是个体弱多病的,按皇帝那种喜新厌旧的性子,姚贵人又养着一位皇子,在宫里的日子想也知道过得不好,母妃不受宠,连带着沈清邻也不受宠,宫里的人自然都对他们敷衍了许多。
天气一天凉过一天,沈清辞早早换上了初冬的衣物,出门还要再抱着手炉,可沈清邻穿的却还是秋衣,虽然沈清邻平日跟着先生,也冷不着,沈清辞却还是把这件事记上了。
此时的沈清邻像个娃娃一样,被铺子里的人揉过来捏过去地量尺寸,脸上还泛着羞涩的红晕,手足无措地看着一旁悠哉悠哉喝着茶水的沈清辞。
沈清辞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侧过头同鹂儿低语了两句,鹂儿点点头,快步离开了铺子。
掌柜的将样布拿出来许多,摆在沈清辞的面前供其选择:“这些都是今年的好料子,绝对上乘,您看看,可有喜欢的花色?”
沈清辞一路看过去,漂亮的眉头拧起来,随手挑起一匹布:“十六,过来看看这个行不行?”
那是一块天青色的样布,沈清辞摸着手感尚可,便问沈清邻:“喜欢的话就做一件。”
沈清邻点点头:“可以的。”
沈清辞啧了一声:“你不挑我可就随意给你挑上两个了?”
“兄长眼光很好,”沈清邻认真地看着沈清辞:“我喜欢兄长给我挑。”
沈清辞笑弯了眼:“这么会说话,小小年纪就这么油嘴滑舌了?”
沈清邻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话,抿着唇不说话,看着沈清辞另外拿了一匹月白色和宝蓝色的,嘴里嘀咕着:“小孩子就该穿的亮一些才好看。”
挑出来的三套料子被单独搁置在一旁,沈清辞掏出一个装着银子的荷包放在柜台上:“这是订金,我不缺钱,料子都用最好的,不拘价格,只要做的漂亮,暖和。”
掌柜的掂量着荷包,笑得眼睛都眯在了一起:“哎,哎,您放心,一定给您做得又漂亮又暖和。”
“五天后我派人过来拿,可以吗?”
掌柜的有些为难:“这时间实在急了点,我这…”
“加急的费用我另付,怎么样?”沈清辞财大气粗:“您先把这两套赶出来,这总行了?”沈清辞指着天青色和宝蓝色的布。
“好嘞,五天后公子派人过来就是,要是之后觉得麻烦,您留个地址,我找人给您送去也成。”
沈清辞摇摇头,示意不需要。
鹂儿拿着一串糖葫芦回来,沈清辞接过糖葫芦递给沈清邻:“不可以都吃掉,会坏牙。”
掌柜的在旁边陪笑道:“那个公子,咱们这里要留下客人的信息,公子您贵姓?”
沈清辞回头报以粲然一笑:“免贵姓顾。”
几人从铺子里出来,往西堂街去。
西堂街热闹的很,是真正带着市井气息的地方,沈清邻第一次出宫玩,见到什么都很新奇,却始终没有松开沈清辞的手。
沈清辞惦记着沈清邻没用过午饭,带着人去了一个小摊子上,坐在没上漆的木椅上,招呼着店小二:“给我来两碗小馄饨,再要一份桂花藕粉丸子。”
“好嘞,客官稍等。”
沈清辞转头看向鹂儿和唐枝:“你们也去坐下吃点东西。”
沈清邻手里还拿着糖葫芦,听话地只吃了三个裹着糖衣的山楂球。
沈清辞拿过糖葫芦搁在一边,夸奖道:“真听话。”
没一会儿两碗冒着热气的馄饨就端了上来,一同上来的还有一大碗藕粉丸子。热血小说网首发l https://www. https://m.
沈清辞吹着馄饨,吃得心满意足,南都的小摊子上的东西量都不大,沈清辞又拿空碗盛了一点藕粉丸子,热气蒸腾下模糊了沈清辞的眉眼,沈清邻吃一会便看一眼沈清辞,看的沈清辞乐了起来:“总是看我做什么?”
沈清邻唇角翘着:“兄长真好看。”
沈清辞愣了一下,唇被馄饨汤烫得有些红,眼睛里有些水汽,笑起来潋滟生姿。
“快点吃,别瞎看。”
“哦。”沈清邻晃了晃两条悬空的腿,一口一个藕粉丸子。
几人又在西堂街转了转,买了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给沈清邻,掐着时间送沈清邻回了翰林院,自己回了明安宫。
“主子,”鹂儿替沈清辞解下斗篷,有点担忧:“您感觉还好吗?”
沈清辞眼前有点花,摇摇头道:“嗯,都安排好了?”
鹂儿点了点头,沈清辞头晕目眩,看着鹂儿一张一合的嘴却听不到声音,鹂儿见沈清辞状态不太对,立刻伸手扶住了人,刚想叫人帮忙,沈清辞却突然吐出一口血来,随后整个人陷入了昏迷。
鹂儿扶着人朝外面大喊:“来人啊,主子吐血了,快去请太医!”
素诚听到鹂儿的声音后对唐枝道:“我去请太医,你进去照顾殿下。”
唐枝三步并作两步进了里屋,素诚也直奔太医院而去。
沈清辞躺在床上,双目禁闭,脸色苍白,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就碎掉了。
太医紧拧着眉,他瞧不出沈清辞的脉象如何,只能确定不是中毒,找不出病源的太医只能熬了些降心火又能解毒的汤剂来。
日暮时分沈清辞隐隐有醒来的迹象,鹂儿按照沈清辞之前的吩咐去往御书房,将太医所说的尽数告诉了皇帝,请求皇帝去看一看沈清辞。
大约是少有的恻隐之心作祟,皇帝真的跟着鹂儿来到了明安宫,沈清辞还没醒,皇帝立于沈清辞的床边,沈清辞苍□□致的脸像极了他的生母,那个被番邦进献到南周的舞姬。
太医随侍在一旁:“陛下,十三殿下身子太弱,微臣开了些温补的药,只是总喂不进去。”
“喂不进去就想法子,这也需要朕教你吗?”
太医连连应诺,皇帝走到外间,唐枝、素诚和鹂儿都跪在下首,皇帝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十三今天去做了什么?”
鹂儿:“主子今日去翰林院看了太傅大人,接了十六殿下去西堂街转了转,回来后便这样了。”
皇帝垂着手,知道鹂儿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毕竟一查就知道的事情,鹂儿也没必要撒谎。
正在思考的时候,太医突然跑了出来:“陛下,陛下,十三殿下醒了!”
皇帝起身进了内室,沈清辞背对着众人,捂着嘴咳嗽,身子缩成了一团,看上去痛苦不堪,气若游丝道:“全都出去。”
皇帝走近几步,在床沿坐下,伸手拍了拍被子里的沈清辞:“十三。”
沈清辞回过身,看到皇帝立刻挣扎着起身下床,被皇帝拦住了,鹂儿扶着沈清辞靠着床头,在沈清辞背后放了个枕头。
沈清辞眼眶红红的,像是被咳嗽呛的,又像是刚刚哭过,嗓子也哑哑的:“父皇。”
皇帝看着眼前脆弱不堪的沈清辞,忽然就想到当初沈清辞跪在自己面前自请前往大凉的时候,沈清辞总是有这种资本,能够轻易让别人对他心软。
皇帝不知不觉地放轻了语气:“有什么事,能和朕说说吗?”
沈清辞的眼眶更红了,声音低低的:“父皇,我不想娶那个余家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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