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众有不少江湖草莽,听闻段行书所言,皆尽色变,先前见其与官白鸣搏斗,便是旗鼓相当,此时那神奇莫幻的音驭夫人再横插一脚,段行书已是劣势,此时他非但不识时务,反而再出此狂言,要同敌三人,如此却与那找死无异,也难怪众人惊讶。
那白桃仙翁同是一怔,未曾想过这小子后生有此魄力,居然要以一敌三,白桃仙翁暗自摇头,心道“心高气傲啊,终究还是年轻,吃不得亏。官白鸣与你相斗,已是难分上下,而音驭夫人初次试招,便差点将你打死,此时你居然大言不惭,想要老夫也一同出手,我看啊,你不是绝世高手,便是脑袋被驴踢傻了。”想间,白桃仙翁温和笑道“段公子哪里话,既然有心求教,我等身为长辈,怎会吝啬?只是老头子我昨天摔了一跤,骨头疏松,不便大动,今日有白鸣贤弟与音驭夫人相授,我看,已足。”
段行书面色不改,手扶衣袖,正欲言说,谁知那官白鸣却是一步踏出,厉声道“狂口小儿,且败了我,再请仙翁。”
手中铁钩漱漱莽来,如蛟龙出海,猛烈异常,段行书眉角一展,面色不惊,手中铁剑出鞘,迎上铁钩,官白鸣面色阴冷,亦是不惧,同是踏步近身搏斗,先前受制场地旁人众多,施展不开铁钩威力,但得了白桃仙翁授允,没了顾虑,当即铁钩机效施展,活灵活现,宛如灵蛇,威力不知较先前强了多少,短短少刻,便有旁观五人被铁钩击中,或死或伤,躺在地上哀哀惨叫,众人见此,既惊又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退去,留出更大的空地于两人搏斗,官白鸣攻势虽强,但段行书剑法精妙,身法更绝,两者缠斗难分,一时叮叮当当的声音不停传来,而音驭夫人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把琵琶,抚抱胸前,轻弹柔唱,音色绵绵,远传开来,教人听了,如置温柔乡中,腐神噬骨,飘飘欲仙,旁众眼中或多或少都有了许些迷离之色,静静享受着声乐之美,有更甚者,直接跪倒在地,虔诚匐拜,如跪仙神。
那音律吟吟长绵,口声更佳,众人沉迷难醒,唯有段行书坦然相对,置若罔闻,立剑挡铁钩,如此柔吟半响,那音驭夫人忽而律锋急转,变得燥急,口声高昂,闻此烈声,官白鸣仿佛打了鸡血,登时双目圆瞪,青筋暴起,手上劲力更增几分,段行书同是一惊,出剑愈加快速,铁器并撞声愈加激烈,音驭夫人手指疾动,音律燥急,官白鸣充血暴走,段行书越打越惊,但觉此景甚是恐怖,心道“此二人甚是怪异,官白鸣似受音驭夫人操控,音律声越急,官白鸣愈加狂暴,如此下去,官白鸣身心损耗必然不小,即使杀了我,只怕这他也是重伤垂病,这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未免太不人道了。”
官白鸣每一击都是力之极致,既现铁器的刚猛,又现铁链的绳柔之性,或缠或打,分寸精准,犹如他自身的第三只手臂,巧妙灵动,使得段行书铁剑难以近身。此时音驭夫人琵琶声越来越急,官段二人斗得愈发激烈,招招凶狠,稍差分毫,便致生死,两人斗得正酣,战意正浓,白桃仙翁在旁看着,缓缓露出了一抹笑容,显得慈祥,而段行书心中突兀一个咯噔,但觉事有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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跷,只是官白鸣死缠烂打,脱不开身,亦无心他想,只是悄悄留出一分心神,以备不测。
段行书多留一手,自然处回劣势,只能处处回防,而官白鸣依旧穷追猛打,片刻间,两人互递了百来招,官白鸣犹如战神,丝毫不显疲累,但段行书身子体弱,经不起长久消耗,额头上已是细汗频频,但却无心擦汗,此时官白鸣再递一招,段行书欲要抬剑化解,却忽感喉咙一阵发痒,不觉的咳嗽起来,这瞬时间的停顿,便已失了解招良机,只能闪身躲避,可谓一招慢,招招慢,官白鸣一连进招,段行书只能狼狈闪躲,待段行书站稳身子,不急缓口气,却听到花因一声尖叫,段行书猛然回头,只见白桃仙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花因身旁,此时正环抱着花因,而花因似已晕了过去,任由白桃仙翁摆弄,段行书见此,遏怒难耐,当即铁剑一抖,寒剑挥出,嗤的一声,却在飞身而来官白鸣脸上划出一道血痕,登时鲜血直流,染红了脸颊,段行书一招破敌,显得突兀,白桃仙翁面色不改,挟持花因,转身即走,片刻间便没了踪影,突兀变故,音驭夫人手指一抖,音律走偏,而官白鸣暴怒更甚,大叫袭来,段行书见着花因被劫走,无心恋战,当即挺剑逼退官白鸣,追了出去,只是当街满人,要想追上白桃仙翁,实在艰难,但好在己身不利动,白桃仙翁同是如此,更何况他还携带一人,段行书在后追赶,依稀见那背影,忽隐忽现,拥挤半刻时分,终是走出人海,而那白桃仙翁身影一闪,已是越过高墙,往北掠去,段行书片刻未停,急忙提剑追去,追了一炷香时间,段行书心中暗自惊叹“这老翁内力了得,一手提着花因,却丝毫不影响赶路,亏我正值壮年,身无重物,却也追赶不及,惭愧,惭愧啊。”
在段行书心想间,两人又行走数十丈,始终保持如此距离,走近不得,甩开不行,只是在这段行书稍一分神的片刻,那白桃仙翁忽然起身一跃,窜过高墙,往那小巷子中奔去,段行书足下一顿,接着轻踩土墙,跟随同去,尽显飘逸,只是翻过高墙,段行书却停下了脚步,驻足凝望,只因白桃仙翁的身影已然消失,而眼前巷子太过窄小,且岔路口多,可谓三丈一个弯,五步一个拐,段行书心道“此般路况,若是无人带领,只怕要陷在内里,走脱不得啊,但花因姑娘有恩与我,若要置她生死于不顾,我却是做不到的。”
当即起步向内走去,此时已临近午时,市井百姓大多已回家中休憩口食,一路走来,难见人影,不过好在今日阴云当空,烈日退隐,不是太过的燥热,奈何段行书人生地不熟,无迹可寻,无人可问,只能胡乱奔走,待寻过半刻,却依旧没有任何踪迹,正当段行书一筹莫展之时,忽听到西北方向传来一声惨叫,段行书霎时色变,只因这声音段行书能听得出正是那白桃仙翁的声音,且两人相距不远,或只有一墙之隔,段行书当即起身跃去,翻过土墙,却落入一间院内,此乃前院,四周空空旷旷,除了几株挺立的花草,往里看去,是一扇紧闭的大门,段行书凝重的望着,内心莫名急躁,但觉屋内存有大恐怖,但花因寻迹不到,即是刀山,也得硬着头皮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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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行书缓缓走去,以铁剑抵住大门,轻轻往里一推,吱呀一声,大门缓缓打开,却不费力,此时虽是白日,但屋内却异常的漆黑,房门打开,许些光线照进,稍微亮了一些,借着光线,段行书隐约见着正堂座上坐着两人,两者相距有四五丈的样子,加之因为漆黑,却是看不清坐者面容,段行书缓步走着,待近三两丈,看清面容,段行书却是猛然色变,无暇多想,当即大步走去。
堂上两只凳椅,两个人,左座坐着花因,她还未醒来,右座坐着白桃仙翁,已然死去,段行书仔细检查一番,见花因无碍,当即走到白桃仙翁身旁,他仰着头,双目瞪大,脖子处有一道细细的伤痕,看似是利器所伤,割断了喉咙,猜得不错,应该极薄的剑刃,且出剑极快,从那伤口便可看出,虽是一刃断喉,但伤口附近并无太多鲜血,唯有几点鲜血溅出,段行书面色凝重,心道“此地并无打斗痕迹,以白桃仙翁的武功,想要一剑封喉,有两种可能,一是实力远高过他,但白桃仙翁浪迹江湖多年,无论心机武功,都属顶尖,于武林中乃是响当当的人物,敢说将其碾压者,一双手都可数得过来,我不信此地刚好有那么一位。这第二种可能,便是熟人偷袭,趁其不备,一剑夺命。”
便在此时,门外传来噗噗两声,段行书转身望去,见门外走来两人,正是音驭夫人与官白鸣,两人走进门,一眼看见死在凳椅上的白桃仙翁,登时脸色大变,一时铁钩防身,琵琶作弹,便要再行杀招,段行书见此,连着摆手,急道“两位前辈误会,这仙翁并非是我所杀,我寻他到此,给迷了路,正当无措之时,忽听得一声惨叫,便寻声而来,待至此,已然发现仙翁惨死于此。”
段行书说得真切,不似假话,官白鸣与音驭夫人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均有大大的疑惑,同想“此地乃我们三人秘集之地,再无第四人知晓,且此巷拐弯岔路繁多,迷路在此,倒也正常,只是若不是你杀了仙翁,还能有谁?”虽如此念想,但两人依旧认为是段行书杀了白桃仙翁,官白鸣当即一步走出,狠声道“我如何信你?”
段行书与他们本无冤仇,如能化干戈为玉帛,倒不失为一件美事,当即缓声道“以官前辈而言,小生剑法如何?”
官白鸣皱眉,心想“你剑法虽妙,但却杀气不足,剑无杀意,便与废铁无恙,任你剑法再高,也不过绣花针刺绣,无甚大用,只是我与音驭夫人联手对你久拿不下,如此看,你倒也有几分功夫。”随即说道“勉强入眼。”
段行书并不气馁,呵呵一笑,继续道“那官前辈与仙翁相比,又有何差别?”
官白鸣自然而然道“我自然不是仙翁对手,他只需一只手,便可……”
言出半句,官白鸣猛然惊醒,似有所悟,一脸惊诧的看向段行书,而段行书淡淡一笑,侃侃道“我至多能与官前辈战个平手,但却奈何不了仙翁,更不论一剑封喉,毙杀仙翁了。”
官白鸣霎时冷汗直流,惊醒自己三人隐居于此,自觉极为隐秘,却不料却是尽在他人眼底,此时官白鸣只感四下皆是诡异,如惊弓之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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