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说自从林涵美那次被晒鼻子出很多血之后,林涵美就慢慢的瘦了,身体也没以前好了。
奶奶来林涵美家的第二年夏天,林涵美先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感觉很害怕,常做一些奇怪的梦,会在梦中吓醒,醒了就对旁边的爸爸说:“爸,我害怕。”爸爸说:“怕啥呀?爸在这儿呢。”可林涵美还是害怕,后来林涵美就病了,这一年林涵美虚岁才7岁。
病了之后先在家里养几天,没好,爸爸带林涵美去县里看,打了几个点滴也没好。又带林涵美回家了。在家呆了几天之后,林涵美的病越发重了,不吃也不喝,也不说话,整日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别人说话林涵美是听得到的,心里也阴白。
爸爸一看不行,终于决定带林涵美去大姨家。因为要到10多里外的车站去坐车,爸爸是背着林涵美去的车站。从家里走的时候林涵美听见奶奶都哭了。奶奶寻思:“这个孩子还要扔?”
到了大姨家,刚进外屋,就听大姨在里屋说:“叔,你回来了?”
她以为是她公公买蒜回来了,此时大姨正在屋里包饺子。爸爸在外屋“啊。”了一声背着林涵美进了里屋,大姨一看就说:“涵美,那么大了咋还让你爸背着呢?”爸爸说:“涵美病了。”大姨一听急忙下地来看,说:“涵美病了,啥病呀?”爸爸说:“去我们县里看了,也没看出是啥病,这不找你来了吗?”大姨把林涵美接过来放在床上,叫林涵美她也不答应。大姨很难过,说:“涵美,你看看大姨呀。”林涵美还是闭着眼睛不说话。大姨一看,爸爸给林涵美里一层外一层穿的都是她哥哥的旧衣服,大姨又是一阵心酸。大姨父下班回来,大姨告之林涵美的病情,大姨父也是一阵唏嘘。林涵美听见大姨父对爸爸说:“你行,还给孩子看看病。”
大姨嫁给大姨父的时候大姨父还在上高中,当时他们住在现在所在县城的一个农村,后来大姨父考上了大学,分配了工作之后,他们一家搬到了县城。此时大姨父在一家单位上班,而大姨在一家医院上班。
饺子煮好之后,大姨叫林涵美吃饭,林涵美还是不说话也不动。于是吃完午饭之后大姨就赶紧带着林涵美和爸爸去了她工作的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因为是大姨工作的医院,还因为林涵美是大姨的亲戚,医院的人给林涵美仔细地进行了检查,之后打上了点滴,林涵美听见大姨用悲悯的语气和人家说:“我妹妹的孩子,病了,我妹妹去世了。”
大姨是很爱林涵美的妈妈的,大姨有五个弟弟,只有林涵美的妈妈这一个妹妹,姐妹俩感情很好。林涵美妈妈死的大家都没敢告诉大姨,大姨年轻时精神出过问题,后来养好了,大家怕她受刺激,就没告诉她。直到后来每当大姨要给林涵美家拿点儿东西的时候,大姨父就会说:“有啥用?”以前大姨父从不说。大姨她公公也不让,以前她公公也不会说什么。于是大姨就跟姥姥抱怨,说:“高茂业也不行了,我要给小莲子拿点儿东西他也不让,老爷子也不让。”大姨父叫高茂业。大姨说着就很伤心。林涵美记得妈妈刚死那年大姨还给拿了一盆大米、两只鸡。那时农村家家都没有大米。
后来姥姥见大姨总误会大姨父和她公公,还有那天姥姥家要搬家,大姨也起疑,说:“小莲子咋睡这么死呀,妈要搬家也不来看看?”
姥姥才说:“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吧。”于是把妈妈怎么死的以及死了多久都告诉了大姨。听说大姨一直从姥姥家哭到屯子西头。
在医院打了几天点滴之后,林涵美好点儿了,不再整日的闭着眼睛,也能吃点儿饭了。后来能下地走了。他们都是上午在医院打点滴,打完之后就回大姨家。林涵美能吃东西之后,大姨给林涵美个香蕉,林涵美拿过来就要咬,大姨就说:“外甥姑娘啊,是那么吃的吗?得扒皮呀。”林涵美之前都没见过香蕉。农村孩子那时候只过年才有几个冻梨啃,条件好的能买几个暖梨,其它水果都没见过。给林涵美个桔子,林涵美也要直接咬,大姨给林涵美扒开之后,林涵美不知道分瓣儿吃,直接用嘴咬着吃了。大姨还给林涵美买了一身天蓝色的新衣服。
几天之后,爸爸和林涵美在大姨家大门口呆着,爸爸对林涵美说:“老儿子呀,爸回家了?”林涵美急忙说:“不行。”可是第二天中午林涵美睡一觉起来,却没见到爸爸,林涵美就哭了,说:“我要找我爸。”大姨就哄着林涵美说:“你爸在大门口呢。”林涵美要去大门口找爸爸,大姨就抱着林涵美去了大门口,在大门口也没看到爸爸,林涵美哭得更凶了,一个劲儿地哭喊:“我要找我爸,我要找我爸……”大姨见林涵美哭得那么凶,也很难过,就说:“你爸呆会儿就来了。”哄了好半天,林涵美才渐渐地不哭了。
原来大姨见林涵美好点儿了,想着林涵美的爸爸还要忙地里的活,就让林涵美的爸爸先回去了。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大姨在饭桌上说:“那天福海还拿出10块钱给我说,二姐,给你10块钱,留着给涵美看病,我说不用。”大姨父说:“10块钱能干啥呀?”大姨就说:“那也能打个针,抓点儿药啥的。”
一般人都管大姨叫二姐、二姑啥的,因为听说姥爷的哥哥家有个女孩,从小死了父母,在姥爷家长大的,她就在姥爷家排行老大了,而姥爷家最大的大姨就排行老二了。听说姥爷对她哥哥留下的女孩很好,那个年月还可着她花钱,她怎么样也舍不得说她,对自己的孩子要求却很严,不许乱花钱什么的。
可爸爸让林涵美和哥哥管姥爷自己生的大女儿叫大姨,林涵美也不知为什么,林涵美记得爸爸当时说:“就叫大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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