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还泛着青光, 皇太后院子的下人已经始忙碌起来,提水的提水,换恭桶的换恭桶。
宫女太监们早已练就一身领, 就算走路再快,几乎听不见什么脚步声。
皇太后睡眠少, 早早就起床。嬷嬷伺候着她洗簌完来,她照常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手拿着佛珠闭目诵经。
嬷嬷站在后面帮她梳发, 小宫女手上托着梳妆匣立在一旁, 以便嬷嬷顺手取用。
当一卷《般若心经》念到三之一时, 嬷嬷便会将皇太后的发梳到一百遍,后挽好再戴上扁方。
今天嬷嬷才把发皇太后的发梳通, 她就睁眼睛。嬷嬷从镜子瞧见, 立刻停住手,忙小心翼翼地问:“太后娘娘, 可是奴婢手重些?”
皇太后摇摇,转看向外面,问:“云丫昨晚睡得可好?”
嬷嬷忙答:“先前奴才去外面看一眼, 云格格屋子安安静静的, 还没有点灯。奴才着云格格还睡着,就没有前去打扰。”
皇太后嗯声,又说:“让外面的人小心些,她初来乍到, 换个新地方晚上怕睡不好。年轻人觉多, 别吵着她,让她多睡一会。”
嬷嬷忙称是,快步走去张望一下, 后又很快走回来,笑着说:“太后娘娘,云格格屋子亮起灯,小宫女送热水进去,怕她已经起床。”
皇太后跟着转往门外看一眼,说:“娜木钟,你赶紧把哀家的梳好,快快去去煮『奶』茶,云丫就喜欢喝这个。”
嬷嬷应下,手下轻柔,飞快梳理着皇太后的发。不一会,皇太后停下念经,又口:“橙小橘呢?可得看好喽,别让它们『乱』跑,院子人多眼杂,别一下跑丢。”
她,继续吩咐:“云丫说它们能喝羊『奶』,娜木钟,你等下再拿些羊『奶』来喂它们。可怜见的两猫,到新地方跟它们主子一样,缩成一团都不敢动。”
嬷嬷笑着应下,皇太后的发很快梳好,她对着镜子左右看几眼,余光之处见俩肥猫弓着身子走过来,说:“太后娘娘,橙小橘来。”
皇太后从镜子看到猫爷的身影,嘴角『露』一丝笑意,说:“哎哟,它们肯定是饿,自还知来找早饭吃,快去拿羊『奶』来。”
屋子的人被皇太后差遣得团团转,伺候着猫爷喝『奶』吃水煮鸡胸肉。
厢房。
姚姑姑提热水进屋,面『露』焦急,飞快说:“格格,你可得快一些,太后娘娘那边已经忙碌起来,咱们可别晚让太后娘娘等。”
云瑶将热『毛』巾覆在脸上,半晌后清醒些,说:“无妨,太后娘娘昨晚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多睡一会,太过客气反失亲近。”
姚姑姑一是,便没有再催。云瑶看她一眼,笑着说:“姑姑,在外面转一圈,又回去宫你会不会不习惯啊?”
姚姑姑沉『吟』下,笑着:“先前奴婢没有过,不过回去没什么不好。嫂着能与妮常见面,倒最心不过。”
云瑶说:“等秋天回宫的时候再看看情形,若是方便的话,我跟太后娘娘再提一嘴,看能不能让妮来慈宁宫伺候。”
姚姑姑顿时喜:“那敢情好,妮别的奴婢不敢说,虽她闷声不响不会说话,可做事那是一等一的肯吃苦,不会惹是生非,老实得很。”
云瑶笑着长叹,“太老实就是吃亏。”
姚姑姑附和着:“是,不过傻人有傻福。唉,奴婢心还惦记着那园子,还有地种的那么些蔬菜瓜果,心总是有些不得劲,多可惜啊。”
云瑶笑笑没有说话。
圆明园仅仅凭着她一之力,肯定修建不好。以前是清朝几帝王,从国库拿银子,花力气修建,才有最后的规模。
圆明园不会属于她个人,现在是属于清的,以后是属于国家的。她曾经拥有过,就足够。
云瑶洗漱穿戴好来到正屋,见到猫爷蹲在两雪的细瓷碗前,胖脑袋都扎进碗吃得正欢。
她不由得抿嘴笑起来,上前福身见礼,说:“太后娘娘,奴才睡过,居比两肥猫起得还要晚,早饭都被它们抢没。”
皇太后满脸笑容,伸手拍拍身边的塌几,说:“你睡得可好?先前哀家还让娜木钟别叫你,让你好多睡一会呢。”
云瑶顺势在她身边坐下,笑着:“多谢太后娘娘关心,奴才就跟回家一样,一觉睡到天亮,就是睡得太好,所以才起晚些。”
橙吃得快,吃完自碗的鸡肉,又跑去抢小橘碗的。小橘虽瘦小些,却比橙还要凶,抬起爪子就给橙脑袋一巴掌。
橙挨一下还是不肯让,自顾自吃得专心致志,小橘看几眼,不再打它,伸胖脑袋挤进碗,一起抢着吃得欢快无比。
皇太后看得目不转睛,见碗快空,又招呼嬷嬷再给它们添饭。
云瑶忙:“太后娘娘,你瞧它们都这么胖,可不能吃太多,再胖下去都走不动路,对身体不好。”
“是,太胖不好。”皇太后转过打量着云瑶,说:“你倒瘦许多,得多吃些补补。
娜木钟,快去传早饭,尽看着猫吃饭,倒忘人还未用饭呢。”
嬷嬷很快指挥着宫女送来早饭,桌上除『奶』茶『奶』酪,还有马氏做来的烙饼包子小菜粥等饭菜。
云瑶舀小半碗粥放在皇太后面前,说:“太后娘娘,这些都是姚姑姑嫂马氏做的,她手艺还不错,你尝尝看可吃得习惯?”
皇太后看向烙得金黄的饼,嬷嬷马上拿筷子夹一块放在她面前。她再夹起来尝一口,烙饼外酥软,加上芝麻与葱花的香气,再配上熬得浓稠适宜的粥,清淡又爽口。
皇太后吃得连连点,夸赞:“你这个厨娘选得不错,□□得好。”
云瑶见皇太后喜欢,心微微松口气。她这一来可是拖家带口,连着猫与马都一起跟着来。
就怕她这些人没用处,虽皇太后身边养几个闲人不是什么事,可闲人养久就养废。
用完早饭漱完口,外面才天光微亮,此时外面天气还不热,皇太后招呼着云瑶去外面走动消食,说:“等太阳来,咱们就回来让娜木钟教你蒙语。”
云瑶笑嘻嘻地:“奴才已经会好几句呢。”她洋洋得意,摇晃脑炫耀着一口气说来。
“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身体可好?”
“嬷嬷,『奶』茶多加些糖。”
“嬷嬷,劳烦再来一碗『奶』酪。”
“烤羊肉多加孜。”
“救命啊!好汉饶命!”
“这个能不能便宜些?”
皇太后听得哈哈笑起来,手虚指着嬷嬷,好半天才说:“肯定是她让你教的这些,你得要好好教,不说去丢的是你这个先生的脸。”
嬷嬷笑个不停,刚要扶着皇太后去,这时小宫女进来禀报,康熙前来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又忙坐回去。
云瑶正要避,康熙已经步进门,便得规规矩矩立在皇太后身后。
康熙进门后见礼,在皇太后身边坐下,笑着问:“皇额涅最近身子可好?”
皇太后脸上带着笑意,连声:“好好好。皇上最近可好?”
康熙吃口茶,说:“朕好,皇额涅无需替朕担心。”
两人一问一答说起来,他们说的是蒙语,云瑶在旁边听得懂吃这个字。
她见到皇太后脸上一直挂着笑,话不多,康熙说什么她都管神『色』和蔼,笑着频频点。
不知说到什么,康熙看她一眼,云瑶下意识笑得眉眼弯弯。
康熙愣一下,瞪着她:“你如今到皇额涅身边伺候,一定得用心,可别再像以前那样莽撞,成天惦记着朕清溪的虾。”
这句话康熙说的是汉语,云瑶听懂,她暗自腹诽,康熙还真是小气,不过几虾已,亏他能记这么久,何况这些年她早就吃腻。
她心虽这么,却还是规矩福福身,响亮地答:“是。”
康熙顿下,又摇说:“得,还是跟以前差不离。罢罢,你到皇额涅这,能热闹些。”
皇太后笑眯眯地:“哀家看着她长得喜气,就图个热闹,便要她来伺候。”
康熙笑着答:“子孙在皇额涅面前尽孝,是应有之事,皇额涅要谁来,管口便是。
小一辈们都长,该说媳『妇』,朕看好些人,皇额涅你帮着掌掌眼。”
他接过梁九功递来的一叠纸,放在皇太后面前。她拿老花镜一张张看看,又笑着说:“哀家都觉着好,十三十四都已长成人,要看媳『妇』,好苗不愁长,日子过得真快啊。”
康熙收起纸,跟着感叹:“是啊,儿子们都已长成人,朕都常常觉着自老。
皇额涅你一定要多注意着身子,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差人来跟朕说一声。”
皇太后笑着一一点,连声夸赞康熙的孝心。康熙坐着吃完一杯茶,便起身:“朕就不多打扰皇额涅,待朕得空时再来陪你说说话。”
康熙站起身,皇太后跟着站起来,不顾他的阻拦,亲自将他送到门口,等他走远之后再回来坐下,说:“外面太阳已经升起来,等下外我们去凉亭边歇着,那凉快。”
云瑶见到皇太后跟换个人一般,她在康熙面前,管笑得如弥勒佛,诸事自管说好。她心直感叹,这宫还真是没有简单的人。
几人还没有走门,门外的宫女又进来,走到嬷嬷身边说:“嬷嬷,四贝勒爷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嬷嬷忙回给皇太后,她愣下笑:“今天不是初一十五,这请安的人倒一个接一个。云丫,你且先去避一避。”
云瑶着两人没什么好见的,这时候若是他还在气上,家急赤脸红脸,倒没什么意思,忙走到隔壁偏屋去避。
胤禛进屋,眼睛不由自主瞄一圈屋子立着的人,见云瑶并不在其中,虽有心准备,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如今她竟连见都不肯见他。
他上前下跪磕请安,皇太后笑着:“快起来快起来。老四啊,哀家对不住你,见云丫孝顺知礼,便要她到身边伺候,倒让你们,你可别埋怨哀家。”
胤禛站起身,忙又躬身说:“孙儿不敢,皇祖母能看上云瑶,倒是她的福。
是孙儿怕云瑶伺候不好皇祖母,多提点她几句,不知她现在何处,孙儿可方便跟她说上几句话?”
皇太后见胤禛眼底周围淡淡的青『色』,怕是整晚都没睡好。她笑容不变,说:“云丫在替哀家抄经书,现在不得空。她伺候得很好,哀家很满意,都是你教得好啊,哀家还得谢谢你呢。”
她转对嬷嬷说:“娜木钟,你去把哀家那卷在佛前供过的《金刚经》拿来。”
嬷嬷应下很快去捧经书来,皇太后笑容温和,说:“老四,哀家没什么好东西,这卷经书你拿回去念吧,当是哀家的一点子心意。”
胤禛双手恭敬从嬷嬷手接过经书,心中说不的滋味,跪下来谢恩,说:“孙儿多谢皇祖母赏赐。”
皇太后笑着让他起身,笑『吟』『吟』说:“你外面事情多,府有一摊子事等着你去忙。你的孝心哀家都知,不多留你,你回去吧,以后好好的啊。”
胤禛沉默一瞬,从苏培盛手上接过一个匣子,捧着递到皇太后面前,说:“皇祖母,孙儿还有件事拜托你,这个匣子有劳皇祖母交给云瑶。
就说园子是她的,孙儿会给她修好看好,连着地种植的庄稼,孙儿会亲自下地拔草,收起来的瓜果蔬菜到时候孙儿送到皇祖母这来,一草一木都不会让人动她的。”
皇太后眼含笑,让嬷嬷接过匣子,说:“好好好,哀家替你转交给云丫。”
胤禛见皇太后不愿多说,得怏怏告退。
等胤禛一走,皇太后就叫来云瑶,把匣子交给她,说:“老四既送来,哀家就做主替你收,你拿去收好吧。不管最后是不是你的,这几张纸在手,心有个念。”
云瑶打匣子,翻看着面的地契田契,笑着:“正就是几张纸,在谁手还不是都一样。”
皇太后看嬷嬷一眼,她忙招呼屋子伺候的人都退下去。
这时皇太后才语重心长口说:“云丫啊,你能清楚明最好。昨儿个哀家见着你那情形,好似地被霜打过的小草,可怜巴巴那样。
唉,女人苦,若是没有哀家这,你又当如何,还不是得呆在那个庄子,与人斗来斗去。”
云瑶起昨天来时,皇太后这种人精中的人精,虽她觉得自什么都没有显『露』,却还是被她看端倪,最后她得老老实实把那些糟心事告诉皇太后。
皇太后听完后思索片刻,说:“你以后就跟在哀家身边吧,不用回去跟那些人置气,哀家没儿没女,你来正好有个伴能说说话。
等哀家去之前,再给你求份殊荣,你以后不至于没着落。”
云瑶虽不喜欢紫禁城,但是能有皇太后这尊佛的庇护,要她不主动招惹是非,谁不会拿她怎样。
她到皇太后对她这么好,心一暖,眼睛湿润起来,话不说当即应。
皇太后立即行动起来,指挥着嬷嬷收拾屋子,又把姚姑姑差回去收拾东西,怕她一人不够,还派好几个帮手过去,很快就将云瑶的东西全部搬来。
云瑶合上匣子,闷闷地:“其实吧,不管以前李氏宋氏福晋她们使什么手段,奴才都能看得明,她们的意奴才都懂。
可是事到临,脑子就懵,不管不顾直接顶回去。年氏是,奴才不理会的,可实在看不惯她那一套。
等到冷静下来一,又得再生一次气。明明有那么多好的法子,当时怎么偏偏就不到呢。唉,奴才这就是事后诸葛亮。”
皇太后叹息着拍拍她的手,安慰着她:“这人呐,站在旁边看别人,看得是清清楚楚明明,可轮到自时,那就糊涂。
看别人那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反正好坏都不是自受着。不管是谁,乍之下遇到这些事,起初都是懵的,等回过神来已经晚。”
她的眼神冷下来,“这种娇娇滴滴又长得美的人,你我都不是对手。当年太皇太后在南苑生重病,董鄂氏天天在太皇太后病床前,衣不解带伺候,直到太皇太后好起来,她累得病一场。
哀家却被先皇斥责,说哀家不孝,太皇太后重病,哀家连去看都没有看一眼。”
云瑶听过这段顺治吵着要废后的事,当时她还觉着不解。太皇太后是皇太后在宫的唯一倚靠,她就是再蠢,不会蠢到这个时候赌气,不去探望生病的太皇太后一眼。
这时听到皇太后亲口说这段密辛,不由得神情一凛,眼观鼻鼻观心,听得万认真。
皇太后嘴角浮上些嘲讽的笑意,“真是好一对有情人。先帝为给他心爱的妃子博得贤,哀家可是上吐下泻,半条命都没。
当时亏得娜木钟机灵瞧不对劲,见哀家吃『药』能好上一阵子,可没多久病情就反复发作。
她多个心眼,每样进哀家口的吃食,都得先亲自尝过,等没事再会送到哀家面前,这一来一去可不找不对之处。
还有孝章康帮哀家一把,让佟家从外面送吃食进来给哀家吃,哀家才保住一条命。你猜是给哀家下『药』的是谁?”
云瑶努力咽咽口水,孝章康先皇后是康熙的生母,她当时虽生康熙,却还是一个妃子,却并不得宠。没到她却能手搭救皇太后,看来宫有利益相近的人,才是真正可靠之人。
皇太后掀掀眼皮,说:“哀家万万没到,下『药』的人却是天天来探望哀家的好妹妹。我们一同从科尔沁来,我为后她为妃,她心不服着呢。表面姐姐姐姐,背后却被人给一点子好处甜处就收买去。
其实仔细,不是一点子好处,若是哀家没,这后位不就落到另外一个博尔济吉特氏上去么。
太皇太后不会让别的人做皇后,董鄂氏明,孝章康明,哀家那好妹妹明,有哀家当时蠢笨不堪,看不明。”
云瑶听得瞠目结舌,怪不得皇太后与淑慧太妃同为姐妹,却彼此没有来往,原来还有这么一。
“后来哀家明吧,为时已晚。看得虽清楚,还是没什么办法。
董鄂氏有先帝护着,才情过人,对外称读书过目不忘,又天天在哀家面前姐姐来姐姐去,恪尽谦和侍奉哀家。
先帝要废掉哀家立她为后,她又长跪不起请辞,最后先帝才收回旨意。
哀家那段日子,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天天见着仇人在眼前立着,还得笑脸相对,夸赞她仁慈谦逊。
呸!博尔济吉特氏再不济,万万不能让人接连打脸,连着两个姑娘成废后,这戏做给谁看呢!有事就不要与蒙古联姻,别说先帝不敢,现在的皇上不敢!
你看,这些手段不过司空常见,可男人就是吃这一套。若是董鄂生的四阿哥没有去得那么早,现在谁坐在那个位置上,可不一定呢。”
云瑶听得心惊胆战,纳闷地:“太皇太后都不管吗?”
皇太后拿着茶盖缓缓刮着茶叶,嗤笑:“管,怎么不管,要皇后是博尔济吉特氏,是哀家还是哀家的好妹妹,又有什么紧要之处,
再说先帝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总不会为一个娘家侄孙女,真跟儿子过不去。”
她抬眼看着云瑶,语重心长地:“云丫啊,不管是在宫,还是在后宅都一样。人身在那个位置,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总得求着些什么。
真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不是尸身已做古,就是人已经进皇家寺庙。
哀家吃过亏,差点命都没,才明这些理。这些都太辛苦,哀家不忍见着你要这么苦。先前皇上来跟哀家说,十三十四快要成亲,拿福晋的人选给哀家看。
哀家都说好,除这些还能说什么呢,阿哥们婚前,屋子都已经有侍妾格格,有些孩子都有,正妻嫁进去管当现成的额涅,这些都是祖宗规矩,谁不能违背。”
云瑶心说不的滋味,满人规矩如此,家都早习以为常。
皇太后又讲许多宫的密事,两人嘀嘀咕咕,一直说午饭时还意犹未尽,饭后歇息起来,又说好一阵的话,直到外面太阳西斜,才起身外面走动散步。
沿着溪边走动一段路,外面还是有些闷热,皇太后累,云瑶又伺候着她往回走。
这时她看到魏珠身后领着两个小太监,从旁边小径上经过,眼前一亮,忙跟皇太后说:“太后娘娘,奴才看到个朋友,去跟他说几句话。”
皇太后挥挥手:“去吧,哀家就先回去,你早些回来用点心。”
云瑶福福身,朝着魏珠的方向小跑过去,挥手声喊:“魏珠!”
魏珠听到熟悉的声音,忙站住脚往后退几步,定睛一看是云瑶,笑得牙不见眼,忙着小跑迎过来,喜:“我听说你来畅春园,正着什么时候去找你说说话呢。怎么样,你可过得还好?”
云瑶叉腰站着,笑盈盈任由他打量:“你看我好不好,我当好着呢。我云瑶,又杀回来!”
魏珠看得直牙酸,忙挥手斥退小太监,上前两步低声:“可是跟四贝勒爷不好?你休瞒过我,若是好端端的,怎么会躲到皇太后跟前来?”
云瑶气鼓鼓瞪着他,怒:“你这是什么话,我那能叫躲?多少人到皇太后跟前伺候,还没那个福气呢。”
魏珠虚掌自一嘴,连声:“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你不是躲,是不战败。”
云瑶气得抬脚踹过去,却被他跳着躲。她见他笑嘻嘻的模样,顿时泄气,撇撇嘴说:“好吧,算是躲,是眼不见为净,不去跟人搅合。
不过不是我害怕,是觉着烦,跟那一堆狗抢一根骨似的,没意思。”
魏珠笑容退去,说:“唉,我知你那脾气,能挨过这么些年不容易。如今能躲就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像你以前说的那样,明天都不知怎样呢,那么远容易折寿。再说宫还有我呢,总能看顾着你几。”
像魏珠这样的御前总管,比有些嫔妃可厉害多。云瑶笑弯眉眼,故意弯腰作揖朝他一拜,拉长声音:“那以后就得劳烦魏总管,小的就靠你罩着。”
魏珠她一眼,笑:“你少作怪。有什么事差人来说一声,别总自憋着闷着。”
云瑶笑着应是,说:“我得回去,太后娘娘还等着我呢,等我空我们再好好说说话。”
魏珠要赶着去办差,不能久留,『摸』身上的荷包,强行塞到云瑶手中,说:“拿去吧,到太后娘娘那,虽有太后娘娘护着,还是得多长几个心眼,下面的人得打点好。小鬼难缠,别被人阴去。”
云瑶握着荷包,眼眶发热,忙仰眨回眼泪,又咯咯笑起来,“那我就不跟你客气啦。走,回见。”
她说完转过身,怕自会哭来,忙小跑着朝皇太后的院子跑去。
魏珠等她转过弯,看不见,才招呼小太监匆匆离。
不远处的岔上,胤禛静静站着,觉得难过悲哀席卷来,快要将他淹溺其中。
他不知已有多久未曾见到她如此灿烂的笑容,看到她如此轻快的模样。
以前他曾经拥有过,却不知不觉丢失。当时习以为常,等到再看不见的时候,才发觉如同刻进骨血的东西,被生生挖来,痛不可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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