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对匈奴的东西感兴趣的不多,而他们匈奴对大周感兴趣的东西很多,马蹄铁、马鞍、盐、茶叶、丝绸等等,他们都非常想要。
耶律闻知道,双方拿出的东西不等,交易很难进行。
他心里叹着气地喝掉一盅酒,尽管贸易未能尽全功,但他们也算不虚此行,长了很多见识,也更全面地认识了大周。在来大周之前,他以为再也没有哪个国家会比他们匈奴更努力团结的了。但是呆在大周的这些日子,也让他看到了大周的子民对于他们国家的热爱。
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大周目前已经渐渐展露蓬勃发展的苗头了。
可惜了,那个人被杀了,否则他也不用那么为难,将人带回去,偷偷发展几年,匈奴或许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就在耶律闻喝闷酒的时候,沈繁花忍不住打量了他两眼。
这耶律闻便是原著中在向淑澜垂帘听政时期带领匈奴走向强盛的实权王爷,他也曾出使大周,那时匈奴兵强马壮,他实力强大。
大周有意交好匈奴,为了款待他们,特意举办了隆重的宴会,在宴会上,他数次用诗词言语等挑逗太后向淑澜。向淑澜与之虚与委蛇,大周朝臣敢怒不敢言。
但是这一次他倒是规规矩矩的嘛。
耶律闻是个敏感的人,感觉到有异,忍不住抬眼看去,正好与沈繁花对上了眼。
沈繁花一愣,然后朝微微颔首。
耶律闻则是举杯敬了她一下。
喝完杯中酒后,他目光落在沈繁花身上,这位便是深受皇帝隆恩的荥阳县主?他想着,能交好她也不错。
于是在轮到他敬酒时,他忍不住道,“久仰沈国公大名,本王与荥阳县主一见如故,听闻荥阳县主于一个月后大婚,可惜不日我等便要启程回匈奴了。在此之前,本王想送荥阳县主一份新婚贺礼,不知荥阳县主可否笑纳?”
“什么贺礼?”
耶律闻拍了拍手掌,然后六名二十岁左右的少年郎便被带了上来。
看到这一幕,沈繁花一呆,这礼物,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狗逼王爷,别害人哪!
所有人都停下了杯盏,好奇地看着。
耶律闻道,“荥阳县主,这几位少年是我族里长得最精神的小伙子,本王将他们送给你了,望笑纳。”
沈繁花猛地咳嗽,天惹噜,这匈奴王爷竟真的要给她送男宠?他会被皇帝在小本本上狠狠地记上一笔的。沈繁花偷偷摸摸地朝景熙帝看去,只见他低垂着眼眸,在细品着杯中美酒。
“笑纳不了笑纳不了。”沈繁花猛地摆手,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光景熙帝一人她都勉强应付,再来几个,她的腰还要不要了?
“为何?”耶律闻一愣,就他所知,大周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荥阳县主既然已经决定坐产招夫,那么多几个男宠,她应该不会拒绝才对啊。
其实他还准备了十六名他们族里的貌美姑娘,只是近来大周因为选秀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才没有直接将那些姑娘送给景熙帝。
沈繁花憋红了脸道,“本县主腰不好。”故无福消受。
耶律闻看她拒绝不似作假,只能遗憾地让六个少年郎下去了。
第六十四章 订亲后两天。
宫宴散去, 沈繁花和陈雪苏卿卿结伴离去。
三人无意中聊起刚才宴会之事,陈雪不由得道,“你这样太自在了。”
她这话真是发自内心的羡慕, 想想沈府一切都由她做主, 而且匈奴王爷敢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送男宠当新婚贺礼,分明是将她当作男子来对待的。
且听好友平日所言, 陈雪猜测,她娶进门的夫郎除了家世门第低一些之外, 人品样貌能力皆不俗。这样的夫郎进门后, 又不会蓄婢纳妾, 单凭这点就让很多女人羡慕坏了。
沈繁花看她羡慕得眼睛都绿了, 不由得失笑,“有利有弊吧。”
苏卿卿附和, “是啊,你不能光盯着花花享受到的好处,也得想想, 偌大的沈府就指望她一个人撑着,她多累啊。”欲戴皇冠, 必承其重, 从来就没有白来的好处。
陈雪点头, 一脸严肃, “确实, 我不能只看到贼吃肉, 没看到贼挨打。”
沈繁花:???说谁是贼?还能不能说话了?
三人笑闹间, 有一行人飞速地越过她们,朝前而去。不曾停下与她们打招呼,速度快得仿佛有鬼在追。
陈雪感叹, “是郑柔啊。”别以为跑得快别人就认不出来了。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虽然双方在这一点上很有默契,但此刻她如此避她们如蛇蝎就过分了啊。
苏卿卿不解,“她跑那么快做什么?”
陈雪道,“谁知道呢?她近来怪安静的。”
沈繁花好笑,“安静不好吗?”她这人爱好和平,不喜欢撕逼,她觉得现在这样井水不犯河水就挺不错的,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做个美女子。
陈雪道,“没有不好,就是有点不习惯。”郑柔以往见了她们,别说故意避开了,恐怕得特意停下来刺她们两句。
苏卿卿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听说郑国公府给她重新订了一门亲事。”
陈雪也跟着道,“是的,我也听说了,男方好像是松江府人。”
远嫁吗?沈繁花笑笑,从郑柔的态度再到郑国公本愉的态度,她猜测郑国公那边恐怕是要偃旗息鼓了。
就她所知,近来郑国公办差尽心尽力,堪称一心为公了。由此可见,此人怕是收起了狐狸尾巴。
国盛主强时,他就是一条好狗:主弱臣强时,他便伺机反噬:总之不容易对付。
陈雪等人想得没错,她郑柔此刻就是避她们如蛇蝎。更是视沈繁花为灾星。
她已经想明白了,再执着下去只会给家里招祸,前车之鉴请看向淑澜和被罢黜的大臣。
人景熙帝确实是不想选秀,她再怎么不甘也强迫不了人家皇帝不是吗?还有就是沈繁花坐产招婿这一点也给了她很大的触动和启发。同样是国公之女,家中兄弟众多的她虽不能像沈繁花一样坐产招夫,却可以六第略低的可心的丈夫,这便是娘家强盛的好处。
想明白归想明白,但沈繁花别想得到她的感激。
若是沈繁花得知她的想法,肯定要感叹一句,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入夜的时候,景熙帝来到了沈家老宅。
此时两人都已用过晚膳,各自沐浴之后两处一室,一人端坐着在批阅奏折,一人斜倚在贵妃榻上看话本。
景熙帝批完一叠奏折时,沈繁花手中的话本还没看完。景熙帝也不催促她,而是同样取了一本闲书来看,不时和她闲聊两句。
聊着聊着,景熙帝像是不经意地道,“今天在大殿上见到的几个匈奴少年郎咋样?”
沈繁花的话本正看到关键处,一心两用的她没留意到他这个语言陷阱,随口一答,“挺好的呀,五官深邃身姿挺——”
突然间,沈繁花住了嘴,药丸,她怎么一时不防备嘴巴就将心里的想法秃噜出来了呢?
景熙帝似笑非笑,“五官深邃身姿挺拔是吧?你瞧得挺仔细啊。”
沈繁花干笑两声,“哪有?这些异族男人看着勉强尚可,但赵叔叔您二十岁的时候指定比他们更英俊更挺拔。”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啧,老男人喝起醋来太可怕了。
“意思是,朕现在老了。”景熙帝幽幽地道。
果然醋上了,难搞。狗逼王爷,送什么男宠,害死她了。
沈繁花扔掉手中的话本,赶紧过去捋毛,也不管自己刚才正看到心痒难耐之处,mmp,房子都要塌了,她哪里还有心情看什么话本哦。
沈繁花来到他办公的桌案前,将自己挤了进去,一屁股坐他大腿上,放软了身段,放柔了声音开始顺毛,“赵叔叔乖啊,咱别生气啦,您要是气坏了我可心疼了。那些个都是不相干的人,别人再年轻俊美也不是您啊,而且我不是拒绝了吗?都说曾经苍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吃惯了山珍海味极品珍馐的我,些许青粥小菜我可吃不下去。”
被比喻成极品珍馐的景熙帝控制住上扬的嘴角,继续控诉道,“你拒绝的理由是你腰不好。”
沈繁花强辩,“哪有,我分明说的是我身体不好。”
“别说我啊,觊觎您的女人可不少呢。”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没法,沈繁花只能拿太液池边她听到的闲话来搞事了,不然理亏的她一定会被逼着割地赔款的,“瞧瞧,你还带着面具呢,人家光看着你的身板就忍不住流口水。”说着,她还故意语气酸溜溜的。
景熙帝无奈一笑,指尖轻轻地弹了她光洁的额头一下,“小狐狸!”紧接着,他结实的手臂匝住她的纤腰,不时地摩挲两下,整个人埋首于她的晧颈处,低语,“腰不好,嗯?”声线暧昧,灼热的气息喷在脖颈处,让她不住地想躲。
“当然不好了,你不知道某些事特别费腰吗?”沈繁花理直气壮地道,她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怂。
景熙帝就爱她这副蛮不讲理的小模样,他先是低低一笑,然后含住她的耳垂,含糊地道,“有多费腰?证明给我看。”
沈繁花:……不,她并不想证明。
就这样,沈繁花被拖进卧室里,证明了一夜。
最后在清晨起床的时候得了一个,荥阳县主确实腰不好的评价,气得她直接拿枕头砸了过去,这枕头最后自然被他一手给接住了。
国宴过后没几天,匈奴使者团便启程北归。
匈奴和大周也达成了初步的交易,交易的物品为一些非军略物资,总体而言,也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乃重中之重,不止老百姓重视,朝廷也重视。
春雨贵如油,龙抬头之后,老百姓们开始陆续整田准备春耕。
景熙帝更是亲自去到田间巡视。
因为景熙帝近来的工作重心是这个,沈繁花本身也是大地主,她的庄子加起来田地可不少,少不得关心一下农桑之事。这一关心,就发现了问题。
大周所用的种地方式简陋得很,基本是春天把地面的杂草清理掉,然后锄一锄,便撒上种子。然后这些长出来的秧苗便不会挪动了,农民们会定期给地里除草,浇水和施肥,直到农作物成熟收割。
如此简陋粗糙!当沈繁花得知百姓们侍弄的农田,上等田精心耕种一年,风调雨顺的话,一亩地也就只有五六百斤稻谷,注意,这是一年,不是一季的收成。也就是说,农民们累死累活,每次收成,一亩地能有三百斤稻谷那是老天爷赏饭吃。
沈繁花感觉特别不可思议,就她所知,在后世时,即使杂交水稻没问世前,他们国家的亩产量也达到五六百斤了,是大周的两倍甚至三倍。
思及古代落后的农耕方式,沈繁花有些跃跃欲试,琥珀珠里,她能兑换农业种植大全。
她打算将一些基本的农耕工具弄出来,比如犁耙这些,杂交水稻她是搞不到了,即使能兑换到相关资料,老实说她也看不大明白,只能老老实实在科学种植方面来提高农作物的产量了,比如深耕细作,比如育苗,比如积肥等等,比如注意植物间的套种间种这些。以此来提高农作物的产量,这样的话应该能养活更多的老百姓吧,让他们不至于饿死。
如此一来,她也能收获更多的气运值。上次她贡献出去的火炕还有食盐等物,在冬天的时候,收获了一大笔气运值。她隐约有了某种猜测,她收获的气运值应该和大周的国运有关。国运昌隆,她收获的气运值就多。
气运值真是太好用了,依靠着气运值,她兑换了很多小玩意的制作方法,比如牙膏、肥皂、洗发水、护发膏等等。
这些玩意儿弄出来之后,她又一股脑地将制作方法扔给了景熙帝,让他拿去生产,现在这些玩意儿已经陆续投产了。然后她又陆陆续续收集到了一些气运值。
她做的这些,好像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而且可能是气运值溢出的关系,她本人亦跟着受益。
首先表现在身体方面,如臂使指,特别的灵活通透,不像之前,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滞涩感。
还有就是运气方面,她总觉得自己干什么都特别顺利,付出和收获成正比关系,种豆得豆,种瓜得瓜,嗯,偶尔还能种豆得瓜……
说实话,她前世的运气并不算太好,别看她一介孤儿年纪轻轻就赚到了百万身家,她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透支身体换来的。
她前世就像一个有点漏的罐子,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事倍功半吧。做一件事,最终虽然能获得一个好的结果,但过程九曲十八弯的,非常虐心。正应了那句,结局是美好的,过程是曲折的,简直了。
每当因为事情又出意外,她咬牙苦苦坚持的时候,她常会自我安慰,若想人前显贵,人后必然吃苦。但说实话,谁不想事事顺遂呢?
两段不同的人生,对比太明显了,所以对于气运值,她特别有感觉。
最后一点就是,有时候她出城,看到百姓们衣不蔽体、食难果腹,她心里也不好受。
若是她无能为力倒也罢了,但她明明有办法让他们改善生活条件,却因为某种顾忌而袖手旁观的话……
而且,现在才来顾忌,也晚了。一百步里她都走了五十步了,这时候才来担心这担心那,太过后知后觉了,也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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