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中，一片血肉横飞，何止是步兵，125毫米榴弹的剑型破片，对轻装甲目标也有很强的侵彻能力，下车作战的步兵倒下一大片，慢吞吞行驶的BMP1以及BTR80战车也纷纷被击毁并停了下来。

贺凡从周视镜中看到了第一轮打击后，印度人松松垮垮的散兵线，一下子停止下来，步兵全部趴到了地上，显然他们也知道怕了。他同时看到了后面的敌人车队也发生了爆炸，都是一些拖曳牵引火炮或者装载物资的卡车。26机械化步兵师唯一的装甲团，被斯潘加合并给损失惨重的第一装甲师集中使用后，该部队就没有重型装甲车辆了，实际上降格成了一支摩托化步兵，所以在攻势中表现的不太积极。

“别浪费弹药打卡车，对着步战附近的人群射击。”

他要求部队调整射击的重点，这时候表面阵地上的巴基斯坦伞兵也开始射击，手段乏善可陈，只有中等口径的迫击炮。

“指挥官，我们防御正面不够，步兵会从西面绕道我们后面的。”电台里有一名连长提醒道。

“别急，机步连会堵住他们的。”

这会儿机步连还在后方肃清残敌，腾不出手来，单靠800人的一个空降营是否能拦住超过1万人的步兵还是未知数。

贺凡也有一些心里没底，根据他的常识，如果有一些印度步兵绕到后面，多半会直接向南逃向新德里，但是他也不能打包票，敌人不会反包抄他的阵地。他向上级请求了炮火支援，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不过却得到了2个消息。好消息是白虎师在王镇北打击下，已经溃败下来了，坏消息是自己这边压力必然要增加。

他可以从战场情报系统上看到自己附近的各种单位，距离自己最近的，是巴基斯坦的一个独立作战的坦克群正在向自己这里靠近，来得及时的话，也许可以堵住自己兵力不足留下的缺口，这个集群有21辆坦克，他已经猜到那是谁在指挥，看来终于要会一会这个家伙了。

昌迪加尔机场上，战斗机满载炸弹，在运输机起降的间歇，见缝插针地起飞，他们中间有一些已经是今天第二次起飞了，萨米的歼10A即使如此。这种飞机对地攻击能力不强，不过根据情报，印度空军的最后一搏，会在今天的某一个时刻展开，所以对空作战又变得有价值起来，印度空军一早上没有出动，似乎错过了解决巴基斯坦包围圈内部队的最好机会，不过并不代表他们今天就不出现了。当然对于萨米而言，空战本质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印度空军可能实施战术支援的范围，已经完全在一部射程惊人的S400射程内了，而且印度人即使可以探测到该导弹主要雷达阵地位置，却无力解决，实际上这一点很可能是印度空军恐惧不敢出战的原因。现在对于萨米和他的年轻飞行员来说，主要的威胁来自于地面，印度人仍然保有大量中近程的防空系统，并且已经于新德里的外围防空圈警戒雷达网形成了信息共享（斯潘加的退却，使得两部分的防空力量渐趋合并），在经验丰富的指挥官手上，对制导雷达开机时机的把握技巧，将对投弹的战斗机构成严重的威胁，一早上萨米损失的年轻飞行员们，都是被一些简单的诸如23毫米高射炮之类的地面防空系统打下来的。

他挂载4枚导弹和2枚集束炸弹起飞，任务是对业已形成的阻击防线进行支援，起飞简报很简短，大致情况是一个营的巴基斯坦伞兵正在阻挡一个师的印度军队逃走，光听到这样的内容，会让人以为是一个不懂兵力对比的傻瓜在指挥战斗，实际上林淮生是将他能直接指挥的驻昌迪加尔机场的空军力量也计算在内了，他对印度26师的情报掌握也许不亚于斯潘加，知道这种轻步兵师的战斗力是个什么玩意儿，在整个战线上，该师一直就是打打杂的角色，所以他决定依靠战术空军执行这样扭转战局的任务。至于后续的其余印度军队，他的主攻部队正在展开追击以及运动中的分割，如果斯潘加没法儿突然玩出新花样或者如同变戏法那样变出一支预备队的话，大部分疲惫的印度部队，应该会在进行中的某一些无依托地区被击溃。

萨米后方是2架雷电战机，都是连夜从巴境内赶来的，跃跃欲试的小伙子，萨米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知道空军参谋部认定他们的水准可以参加战斗了。据他所知，其中一个人歼教7上有20个飞行小时，有过一次驾驶雷电战斗机发射火箭弹的实战经历；另一个更棒，只在中级教练机上飞过几次，完全没有驾驶有加力战斗机的经验，起飞时老头儿还在提心吊胆，生怕他摔了宝贵的战斗机，顺带把跑道破坏，没行到这小子竟然起飞的有模有样。

为了支持这场战争，巴基斯坦已经下了血本，奎达的狮心训练中队，几乎是将任何能够驾驶雷电完成一两次起降的家伙都派到了各个战场上，即使印度空军已经不成气候，这些人也根本无法应付复杂的地面防空系统，新手的折损率在今天早上3架雷电被击落后，从百分之八十上升到了百分之八十四。

“你们紧跟着我，看到地面敌人不要慌张，他们队形很密集，你们只管发射火箭。”

“明白了中队长。”电台里2个年轻人回答道。

“对了中队长，万一敌机来了怎么办？”作战经验为0的那个家伙提问道，显然他和萨米一样，还惦记着印度空军。

“空战交给我，你们不要参与，记住，这一带空域完全被我们的防空导弹控制住了，你们逼近敌人只会增加低空导弹识别的麻烦，很可能会导致误伤。”

萨米说道，他知道对于使用半主动导引头的s400导弹而言，一旦丢失主要目标，在迅速捕捉到次要目标反射源时，误伤的可能性仍然存在。

“老大，我真想到新德里上空去转转。”

那小子又开始轻佻地胡言乱语，不过挺对萨米脾气的。

“会去的，前提是今天你们能活下来。”萨米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易卜拉欣哈塔米哈桑。”

“哦？你叫哈桑？”萨米略惊讶，“我以前有一个学生也叫哈桑，去年6月份在一次袭击印度坦克群的作战中，误入阿富汗边境，被美军追击，然后失踪了。”

“那他一定是技术不怎么样，要是我，一定可以甩掉跟踪。”

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鸟随口说道。

“好吧，我不反对你这么说，但是今天你必须紧跟我，不要飞到那些容易被击落的高度，明白了吗？”

“明白了。”

萨米总是避免去知道这些家伙太多的情况，一般而言，他们在战斗中只是呼号而已，随后很快就会消失，所以知道他们的名字并不重要。不过他开始喜欢这个自吹自擂的家伙了，确实有点儿像艾哈迈德哈桑，那个曾经的战隼中队中队长，也是他在第9中队时不安分的僚机。

“看到那些冲天的黑烟了吗？那是敌人燃烧的战车，我们朝哪儿飞。”

飞机上方云层里，有粼粼的反光，那是中国人千里迢迢赶来投弹的苏30或者歼16，看起来打击重点已经转到了这里。

“中队长，我看到下面有坦克。好像是印度的T72？要不然我下去去狠揍一下。”

“傻瓜，那是我们的T84。你要是独立执行任务，可不能犯这样的浑。”

“原来我认错了？”这个小子突然发现自己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

“黑蜘蛛小队，这里是毒蛇，发现印度A50E预警机起飞，在新德里以南位置，也许今天他们的空军会出动。”

“明白。”萨米说道，他知道印度人很久没有出动他们最后一架费尔康预警机了，当然这并不代表其空军会出动，也许只是收集空中情报，不过如果待会儿，飞蛇的电子战飞机风驰电掣地出现在战场边缘，那么就十拿九稳了。

“黑蜘蛛2号、3号，你们都别管那些，专心搜寻亚姆那河以东的地面目标。防止敌人迂回我方阵地侧面。敌人也许会是一些轮式战车。”

前方十公里的地面泛起阵阵火光，那是中国战斗轰炸机群抢先动手了，他们的载弹量可真不是盖的，隔着老远可以清晰地看到连绵的火墙，当面的印度部队这会儿应该正在哭爹喊娘了。

“看，地面上那些车辆。”

“我看到了，他们正在绕过我们的阵地。”

年轻的哈桑说道。

“嗯，有一个营规模，队形很密集，我们立即攻击，当心那些自行高射炮。”

三架战机滚转策划并俯冲下去，他们要做的很简单，将机头对准行进中的敌人车队，然后发射火箭弹，这种攻击当然谈不上什么准头，实际上就是要依靠火箭弹糟糕的散布面积和敌人的队形宽度匹配来杀伤群目标，本质上与50年前没有差别。在水平投弹都加入了投弹落点计算之后，发射火箭弹，仍然和机炮扫射地面目标一样毫无技术含量。

“发射后立即拉起来，别飞太低。”萨米提醒道，不过已经有一架雷电如同狮子扑向羊群一样，一头扎下去了，显然是哈桑的座机。显然更低的高度，更大的俯冲角度，有利于他准确开火，不过他倒是没有想过待会儿能不能拉起来。

地面火网开始向这架不知天高地厚的战斗机泼洒过来，只见这架勇猛的战机根本不为所动一直俯冲到几百米高度才发射了57毫米火箭，然后飞机以大攻角拉起，在敌人火网中做了几个翻滚动作，将密集的火力抛到了身后。火箭弹在地面形成了一系列爆炸，大致覆盖了敌人的行军队形，一时间敌人的偷袭被阻断了。

“这小子还有两把刷子？”萨米心里想，“就是勇猛过头了。”

这次冒失的行动使得敌人队形散开，有利于他投下集束炸弹，这是一种谈不上人道的武器，因为有很大一部分弹药落地后不会爆炸，将来会成为伤害平民的巨大隐患，至少中国空军很少使用这种武器，不过对于巴基斯坦人而言，这些都不是问题，印度空军在别人的国土上没有少用这些东西。

趁着另一架雷电从2000米高空，发射火箭弹，吸引了高射炮注意力的功夫，萨米悄然绕了一圈飞到敌人队形后方，然后加速通过敌人上方，并投下2枚炸弹。他拉起时，炸弹已经分裂成数以百计的小型炸弹，晃晃悠悠落下降，转瞬将下方已经炸成了一片火海，这种几百公斤的炸弹，有时候也可以有地毯式轰炸的效果，看起来，下面的这支印度军队已经被中创到无法继续前进了。

“黑蜘蛛队长，发现一架飞蛇，正在东方试图穿越我方地面部队上方，你留意一下。”

“黑蜘蛛明白。”萨米低头查看显示器，确实有一架孤零零的苏30在远比自己高的高度上，飞速掠过战场一角，这么做似乎在冒险收集S400的照射雷达数据。萨米知道自己追不上那架高速逃离的飞机，不过这是一个兆头，也许敌人空军会有后续动作，他下令2架雷电爬到高空待命，自己在中低空策应，他必须随时应变印度人的任何反扑。

地面上亚希尼一直仰头看着那些飞来飞去的战斗机，不是欣赏它们袭击敌人，而是担心它们炸到自己，他的第3连始终是个麻烦，有时候这些坦克可以在夜里冒充印度坦克接近，但是有时候在白天却会被自己人袭击。眼看着三架飞机爬到高空去了，他的心才落下。

亚希尼今天见识了立体战场的威力，各种火力，精确的、不精确的，正在向溃散中的各路敌人头上砸过来，尽管他只是身处战场一角无法一窥全局，但是他知道斯潘加的部队末日到了。他必须阻止敌人从眼前的通道溜走，这里是印度军队的两条主要补给线之一，自然也是主要的撤退路线之一，最新空中侦察表明，第26师后面还有一个装甲旅等着从这里逃走，当然不能让他们得逞。

“全体从敌人车队一侧绕行，沿着河岸走，不要靠近那些着火的树林子。”

“那样会增加我们的路程，你这是在浪费时间。”电台里第3连连长喊道，尽管他的部队损失惨重，已经在事实上降格成了一名排长，但是他对亚希尼的大部分指挥，依然持批评态度。

“你这个傻瓜，你没看到刚才飞机投下来的集束炸弹？碾到一个就可能炸毁履带。”

对方哼了一下，还想反驳什么，最后忍住了。

亚穆纳河的水位一夜间暴涨了起来，显然是上游水量有所增加，河面上飘满了印度军队的尸体，这些都是斯潘加部署在河西伏击中国来援部队的兵力，但是中国地面部队夜间没有出现，早上斯潘加才意识到中国军队已经从更北面渡河包抄后路，于是下令让他们立即渡河后撤，但是命令有些晚了，正当他们散开队形涉水时，遭到了突然冒出来的两岸火力夹击封锁，在毫无还手可能的情况下，部队死伤惨重，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尸体将会一路飘到新德里，也许卡汗站在总理府的窗台前就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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