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司马湛的这番举动,于司马婧苓来说,实在是算得上一种小儿科的把戏,那都是以前与司马婧苓作对的人玩剩下的,但是于有些人来说,还是十分有用的。
一位看起来年纪似乎不大,司马婧苓也没有见过的一位新人,对于眼下的情形就十分愤愤不平。
他一脸严肃地站起身来,以指责的口吻对司马婧苓说道:
“殿下,您这番举动,实在是有些不妥。”
司马婧苓闻言头都不抬,淡然地将手中的水酒,一饮而尽,然后才饶有趣味地问道:“哦?本宫有何不妥,本宫自己怎么都不清楚呢?这位大人有何高见,不如就此指教一番。”
若是聪明的人,或者在官场之中浸淫已久,有着足够地敏锐嗅觉的大臣的话,那么当他听到司马婧苓这样说的时候,就应该及时止损,不再就这个话多说什么。
可惜,面前这个,实在是一个愣头青。
他听了司马婧苓的话后,不仅没有住口,反而还真的一本正经地说了起来,
“殿下刚才的不妥之处有三。意识殿下现在虽然身为南御国长公主,但是与陛下还是身份有别,比应该以极为随意的态度来回答陛下的问话。
二是,无论陛下有什么错误,您也不能当众指出来,落下陛下的面子,况且刚刚陛下并无任何错误。
三是,既然陛下念在姐弟之情的份上,已经先行向殿下您承认了自己的过错,那您就应该宽宏大量并且感激涕零地表示原谅以及那一丝丝惶恐,不能是现在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以上三点,无论是单拎出来哪一点,都足以称得上为大不敬。
殿下意识不到自己的这些过错,那殿下的问题,就远比我所说的这些,还要严重。”
宴会上的那些老臣们听了这人的话,全部都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在感慨这人竟然如此大胆的同时,也为他既定的结局,在心中默哀。
这人难道是当真不清楚,晋宁公主是如何成为晋宁公主的么?
他们小心翼翼地朝着上位坐着的司马婧苓看去,只觉得此时此刻的晋宁公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骇人的气势,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将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给吞噬掉。
还有一些新人,虽然也还没有领教过司马婧苓的厉害之处,但是他们却是懂得审时度势的人,一看现在现场的气氛,便觉得这其中有几分不对劲之处,于是也都低垂着头,喝着面前杯中的酒,什么都不敢说,也什么都不敢做。
“咯噔”一声,司马婧苓将她手中的杯子,放置在了面前的桌案之上。
然后众臣的心,也跟着这杯子与桌案碰撞的声音而“咯噔”一下,仿佛自己就是那只杯子,被一下子放置在桌案之上,都能够感受到桌案上的那股子冰凉。
司马婧苓的脸上明明是笑着的,可是她的笑意不达眼底,反而有一些冰凉的意味在,
“本宫似乎并没有见过你,不知道你是出身于哪里,现在又在朝中,做些什么啊?”
那人没觉得司马婧苓这话有什么别的意思,便微微施了一礼,向司马婧苓回答道:
“臣的出身并没有那么高贵,也不是京城出身,而是由十里乡亲共同推选出来的。
承德陛下圣恩,能够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书史令。”司马湛为司马婧苓举办的这个接风宴,声势浩大,十分隆重,基本上包含了现在南御国朝堂上有的所有官员以及亲王。
因为路上的距离不算太远,司马婧苓没有能够再问春桃一些更为详细的情况。
不过这些也都算不了什么,毕竟她去往北傲国的这段时间之内,也不是就完全断了与南御国内部的联系。
她只是明面上减少了自己参与朝堂之事的存在感,但是背地里,还是一直都关注着南御国内的情况。
尤其是有关于司马湛这方面的成长,她一直都通过自己的渠道来得知。
只不过就是在见到司马湛的时候,亲自见到本人变化的震撼,远比信件之中描述的要多得多。
至于南御国中更大的变化,那就是四大家族经历的大换血了。
王家在司马婧苓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因为谋位一事,遭受了严重的打击。
若不是因为司马婧苓与王家达成的交易,那么王家就此从京中四大家族之中除名,也不是什么惊讶的事情了。
不过,王家确实因为这件事情元气大伤,无法保持着他四大家族之首的地位。
相对于王家,原本的京城四大家最惨的就是宁家了。
秦王在夺位一事中,早早失利,并且还有意撺掇造反,连带着他背后的宁家都死了个干净。
原本的敬重名门望族,一夕之间就消失不见,足够让人警醒与唏嘘的。
所以,因为宁家的落败,而补进来的后起之秀张家,就足够谨小慎微,半点危险的事情,都不沾,突出了一个圆滑,突出了一个什么叫做明哲保身。
所以,现在京城中的新四大家族,就是谢家、顾家、张家以及王家。
原本旧四家,谢家是位于四家之末。
可是由于王家自身的打击,一时半会无法再恢复当时的辉煌,谢家便迎来了自己的发展机会。
并且谢家与顾家交好,顾家本身又不是什么喜欢争抢的性子,只要最后楚亲王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他们顾家也就满足了,所以也就并不在意所谓的四大家排位。
谢家以前之所以排在四家之末,倒不是因为他们没什么产业,挣不到钱,或者说是他们在朝中没什么人,没有影响力;而是因为谢家家族之中,存在着巨大的分歧以及弊病。
谢家一部分是野心勃勃只考虑自身前途与利益的利己者;一部分是安于现状,只想受着先人以及族中的恩泽以及庇佑,完全不想靠自己力量生存的人。
至于剩下的那一部分,就是像谢家的长子,谢家新一任当家谢青云那般,寻求谢家的变革之道,让谢家能够重新恢复先租时期的鼎盛。
于是,他们这部分人就在谢青云的带领之下,对谢家内部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清算与整改。
如果有不听从命令的,谢青云也一改以往的儒雅形象,以极为强硬的手段,让他们不独不屈服于他的威严之下。
实在是不服的,谢青云就半点废话都没,直接就将他们从谢家族谱上除名,即使族中的长老前来阻止都不留情面。
这些被赶出谢家族谱人的下场,其实可想而知。
平日里头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尤其是他们这些为政又为商的家族,消息自然是要比普通人,灵通得多。
他们这些人做生意或者办事,其实就是靠自己身后所代表着的身份名头。
这些人没有了谢家人的身份,要想做什么,肯定时处处碰壁,完全是做不下去的,尤其是众人看到谢青云如此坚定又强烈的态度之后。
他们这些被赶出去的人,若是能够放下身段,就像是南御国内那些普通商人一般,就先从一点点的小生意开始做起,那他们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可是他们实在是拉不下脸面。
这样一来,他们自己能不能解决温饱都是问题,又如何能够去做曾经想要去做的事情,或者或返回去去报复谢青云呢?
谢青云将组内那些不干事的人以及想干其他事的人都清算了一遍,谢家剩下的就都是做实事,有能力的人了。
他们联合起来群策群力,发展了一段时间之后,就顺利成为了京城新四大家族之首。
司马婧苓的轿舆到了宴会场地的时候,谢青云正好也刚刚到了这里,正在和其他人站在门口寒暄。
司马婧苓在轿舆上微微看了一眼谢青云,发现谢青云虽然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第一家主,但是面上却还是当初司马婧苓见到的那样,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位现在京城中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的有着雷霆手段的谢家之主。
谢青云在司马婧苓的轿舆停下之后,就转回身来,和门口的人,一起等着司马婧苓下舆,恭敬地给司马婧苓行着礼。
等轿舆的帘子一掀开,众人听到司马婧苓所说“免礼”之后,就全都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司马婧苓之后,就不禁惊在原地,然后在心中惊叹不已,
这晋宁公主虽说是离开了南御国数月,但是风采却依旧不变,一双明亮、妖媚却又凌厉的眼睛,还是跟离开前一样,极富气势,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生惊惧,好像什么想法都被看透了一般。
众人不敢再继续多看,连忙将头又低了下去。
他们听到司马婧苓下轿舆的脚步声,感受到司马婧苓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然后又擦他们而过,留下一抹幽香,让人沉迷又让人有些恍惚。
司马婧苓在路过谢青云的身边时,停了一下。
她极为赞赏地看了一眼谢青云,然后对他说道:“恭喜谢家主得偿所愿,还没来得及即使恭贺谢家主,是本宫失礼了。”
谢青云微微躬身俯首,向司马婧苓作揖礼道:
“殿下这话严重了。臣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普通人罢了,实在是担不起殿下厚望。殿下有这份心意,臣就已经很是满足了。”
司马婧苓笑着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然后就示意谢青云与自己一同入内。
谢青云又作了一揖,然后便恭恭静静地跟在离司马婧苓落后半步的地方,听着司马婧苓说着话,然后还随时趁着合适的机会,应和几句。
等司马婧苓和谢青云的身影渐行渐远之后,门口的这群人中,突然就爆发出了一阵议论之声,
“原来晋宁公主殿下还是一如既往地强势,明明她还没有做什么,但是她一看着我,我就止不住的心虚害怕,这可真是,余威犹在啊!”
“这算什么,你们难道就不觉得晋宁公主殿下就像是非人一般,经过了这许久的长途跋涉,面上一点疲惫之色都不显也就罢了,整个人竟还是那么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简直就是……”
这人没有将话说完,但是大家已经都不约而同表示了赞同。
虽然大部分人,都不怎么相信罢了。
不过旁人相不相信,那都是别人的事情,于阿瞒自己看来,最重要的还是司马婧苓的看法。
他静静地依偎在司马婧苓的身边,对于司马湛的那个眼神,记在心中,由一开始完全的放松,转变为严阵以待。
司马婧苓虽然没有看到司马湛的眼神,但是她明确感受到了阿瞒的情绪变化。
她没说什么,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走入宴会大厅,坐在了自己该坐的位子上。
众人落座,司马湛便怀着一份十分激动的心情,宣布宴会开始。
殿内顿时响起靡靡之音,让人沉醉不已,也没有人再去想这世上的一些糟心事。
等吃喝了一段时间之后,司马湛便挑开了话头。
他向司马婧苓询问道:
“皇姐出去了这么久,都去了哪些地方,玩得可是舒心?”
司马婧苓吃掉了阿瞒为她夹的菜,微微一笑,也不掩饰,直接大剌剌地说道:“这世间好玩的地方实在是很多,本宫出了京城之后一路北上,便就直接去了北傲国。”
“北傲国!”
朝臣们不小心惊呼了一声,然后小声的议论起来。
司马湛听了也是一脸惊讶的样子,随后便又担忧地说道:
“朕还以为皇姐你只是随便去外面逛一逛,没想到竟然去了北傲国。
朕听说北傲国现在极乱,皇姐你没有被影响到吧?”
司马婧苓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抹寒意,然后笑着回答道:“北傲的那点混乱,如何可以影响到本宫呢?陛下你未免有些多虑了。”
司马湛喉头一哽,随即便微微失落地说道:“是朕有些不会说话了,还请皇姐莫怪。”
司马湛这样说,司马婧苓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便也只能微微一笑,让个中滋味,自己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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