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芫恍然大悟一般:“啊,那我更得戴右手了。” 霍诩闭了闭眼,手背暴起青筋,险些捏坏等候厅的扶手。 陆轻璧将左撇子删掉,指着屏幕道:“其实,上面一条还挺值得参考。” 霍诩目光在上面停留了许久,看了一眼陆轻璧。 沈渠听不下去了:“陆轻璧!” 原耽误人子弟。 陆轻璧长腿一迈,走回沈渠身边,澄清道:“信不信他本来就打算这样做?” 沈渠:“……” 他居然明白了,因为他最近也因为“母亲”而苦恼。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霍诩如果不能让他妈还给楚芫一只手,就只能用自己的还。 可是沈渠将心比心,他忍了三年不希望陆轻璧出事,楚芫也不会希望霍诩这样做。 他急忙给楚芫发消息。 楚芫没回。 沈渠有点着急,把事情说明白了一些,便只能听天由命。 他没忍住替楚芫劝了一劝,霍诩只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想法。 大雨初歇,停滞的航班纷纷起飞。 沈渠和霍诩同时离开休息室。 陆轻璧看着霍诩的背影,心想,啊,我可尽力了。 看在那块地的价值上,他连老婆都利用了。 陆轻璧连忙亲了两下沈教授反省。 沈渠挡开他:“我还看不出你么。” 起飞前,沈渠坐在头等舱内,正准备关机,忽然收到了楚芫的回复。 “拦住他——” 远处,一架标着俄航的飞机滑行起飞,引擎声响彻云霄。 作者有话要说:战斗民族恶劣天气照开不误,霍总转机的最佳选择!第38章 沈渠问:“刚才飞的那一架是霍诩的飞机吗?” 陆轻璧点点头,霍诩坐俄航,一眼就认出来了。 沈渠只好对楚芫道:“已经起飞了,落地了再联系他。” 空姐提示关机,沈渠收起手机,戴上眼罩,度过这一趟三小时的飞行。 …… 霍诩在莫斯科转机,天寒地冻之时,收到了楚芫的回复。 他看了一眼,眼里浮现一丝温柔缱绻,回到:“我来出差半个月,顺便问清楚一些事。不要信谣。” 然后关机把手机放进口袋,再也没开过。 国内西部。 楚芫看见这条消息皱起了眉,沈渠没有跟他说得太清楚,只说霍诩知道了一切,现在要去国外找他妈妈算账,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 楚芫有些担心霍诩和他妈妈起冲突,原谅他用“野蛮和不讲理”来形容这位外国女士。 看见霍诩说自己去出差,口吻很轻松,楚芫也不知道该不该信。 不信也没有办法,他没有那个国家的签证,也不能阻止母子见面。 楚芫看着眼前的画板,陷入怔愣。 一年多都在恢复,没有碰过画板,果然生疏了一些。 他很幸运,送进最近的大医院,正好有个医学大拿在作指导,听说楚芫是个画家,便给他做了一台精细手术。 起初是医生说不能过度使用,后来则是因为带着楚小寅,他怕颜料的气味影响弟弟的健康。 徐芊说得对,他自甘于逃避的生活。 他的模特没有了,他还要面对未知的画技。 但是每一天都是崭新的,都有无数新的生命新的事物,让每一棵垂垂老矣的枝干也想努力发芽,感受春天。 看见沈渠和陆轻璧,会让他有病树前头万木春的感慨。 大雪覆盖时,万物都在沉眠,雪化时,谁又想当一棵老树呢? 楚芫看着眼前的沙漠雪景,拿起画笔,一点一点描绘。 沙漠里下雪是很美的,洁白的雪覆盖着起伏不平的金色沙丘,勾勒出黄白分明的自由的线条。 许久不动笔,他有些吃力,笔力掌控得也不好,线条时而脱离预期。 但越后面越顺手,慢慢找回熟悉感,画画的心境却截然不同。 楚芫画到一半便撂了画笔,不勉强自己复健,明天再来这里继续。 虽然他已经知道雪融化后的景象,是春天。 …… 霍诩站在一座森严的城堡前,语气如常道:“叫个急救。” 卧槽,助理抖了三抖,见老板没有开玩笑,颤巍巍地给私人医院打了急救电话。 霍诩解开西装外套搭在小臂,顷刻间撂倒了两个保镖,手臂骨折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皮鞋在木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响声。 “丝塔茜女士,我想你无权插手我的感情生活。” 金发棕眼的丝塔茜挑了挑眉,知道了他为何而来。她也是混血,她的母亲在东方怀上她,让她对这个国度有些好奇,于是她去了一趟,有了霍诩,随后头也不回地回到了这里。 她受不了做事循规蹈矩的丈夫。 丝塔茜端着红酒杯摇了摇:“难道我应该放任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然后把家产拱手相让与后母和她生的孩子?” 她抿了一口红酒,并给儿子倒了一杯:“这是不应该的。”她千里迢迢去了一趟中国,不应该什么都没剩下。 霍诩不怒反笑:“所以我劝你跟我断绝关系,因为我打算将财产一分为二,一半给霍礼,一半给我爱人的弟弟。” “包括我从您这里继承的遗产。” 这段话显然激怒了丝塔茜,她甩手把红酒泼到了霍诩脸上:“清醒了吗?你们中国不是最讲究孝道,这是你对母亲说话的态度?” “母亲?我七岁起你就把我扔在国内,再也没回过。”霍诩冷淡的道,“我已经提请入境管理局,你无故在我国境内伤害公民,将永久禁止你和你的保镖入境。” 丝塔茜冷笑一声,“你是我生的,永远都是我儿子,你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我不会允许我唯一的儿子跟我断绝关系。” 霍诩嘴角牵了牵,从桌下拿出一把尖刀,眼也不眨地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 深可见骨的一刀,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染红了白衬衫的袖子。 丝塔茜慵懒的姿势变得警惕,她道:“这是你讨小男友欢心的把戏?” “不——”,霍诩坐在她对面,眸光静静地盯着她:“这是我替您赎罪的把戏。” “或者,向您复仇。” 说着,他拿过丝塔茜空掉的红酒杯,五指握住,让鲜血顺着指缝淌进酒杯。 透明的水晶杯很快被血液覆盖底部,一点一点往上攀升。 丝塔茜瞪大眼睛看着他,嘴唇抿得死紧,却不想妥协。 很快,霍诩便将满杯的红酒,优雅地挪到丝塔茜面前:“这一杯,谢您生育之恩。” 丝塔茜看着那血红的液体,眼里露出了些许惊恐。 霍诩嘴唇失去了血色,还无所谓地问:“那天他流的血有比这多吗?” “中国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很抱歉我只能以这种方式偿还。”霍诩拿过另一只高脚杯,“母亲,第二杯,祝您健康长寿。” 丝塔茜抓住了皮沙发,歇斯底里:“你有病?” 霍诩:“没有,但我知道您若是再伤害楚芫或者他的家人,您会被送进养老院。” “第三杯,母亲您想要什么样的祝福?” “滚——!滚!我让你滚!”丝塔茜被眼前三杯晃荡的红酒刺痛眼膜,她这辈子不会再品尝任何红色的酒液。 霍诩口渴无力,已到了人体极限,但还是坚持说完:“如果您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冲我来。别人家的妈比你更疼儿子。” 他站起来,头晕目眩地晃了晃,踉跄地扶住沙发,把失血到冰冷的手臂勉强按住伤口,缓缓向外走去。 坚持到门口,霍诩眼前一黑。 电光石火之间,助理惊恐地扶住了满手是血的老板,医护一起涌上来,抬上救护车,立即给他输血。 助理掰开昏迷老板的左手,才发现他手心里握着手机,没有信号,停留在信息界面。 可以想象左手几乎要把屏幕握碎了,才能忍着剧痛条理清晰地和丝塔茜决裂。 …… 大雪压青松,楚芫抱着画和材料往回走时,不小心打碎了一瓶红颜料,瞬间被冻得凝固在岩石表面,像干掉的血渍。 “真是太冷了,都想回去了。” …… 赵冲融在老家有自建房,一开始是父母留下的小土楼,后来赵蔚洋赚钱了推翻重建,还没建起来就出了意外。 前几年,赵冲融花了六十万,请乡亲帮忙建了一栋普通三层小楼。 段凯嫌弃房子不上档次,更不明白赵冲融的哥哥有什么好祭奠的,每次当天来回,住也是住豪华酒店。 赵冲融打开一扇门:“没人住过,前两天请人打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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