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原本藏在浓雾里的月亮忽而出现了。月一出,被层层叠叠夜雾笼罩的天幕变得清朗了许多。月亮冷冷的挂在天上,影子拉得很长,从天上一直延绵到人间的阿塔里草原。
坐在火堆旁的王霏霏对之前所发生的事还是后怕的紧,此刻的她像受伤的小绵羊一般浑身不停地颤抖,眼帘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只见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她用颤抖的手拭去脸上的泪水,但是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滚落下来,然后掉入尘土里消失不见,只留一片湿润的泥土。
鉴于时间已过半夜,再加上王霏霏情绪不稳定,于向明便放弃了走夜路,他将火堆准备妥当之后就随手从背包里掏出水和面包。这些食物是他特意为王霏霏准备的,失踪那么长时间,定然需要补充能量来维持身体所需。
“丫头,来,喝点水。”
语气霸道却不失温柔。
王霏霏并没有回应于向明,只是抬头瞥了一眼便又顾自哭了起来。
于向明将伸出去的手又硬生生的给收了回来,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抚此刻正在哭泣的王霏霏。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平时大大咧咧的人,今儿完全变成了一个羸弱不堪的小女人。这是有多委屈才能让一个坚强勇敢的女孩变得如此脆弱不堪?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于向明心头……
平时在女人堆里面混得风生水起的于向明,今个儿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已经被眼前的这个女人打败了。曾经将儿女私情当做游戏的他
但当面对这个女人时,自己那颗尘封已久的心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惹得哭泣的人儿更加伤心难过,他开始变得手足无措了。
一向从容淡定的他就在王霏霏再次痛哭流涕那一刻便慌了心神,深邃的眼里满是怜爱。看到她因哭泣而颤抖的背部,然后又哭的这样伤心,他的心也跟着揪疼。最终,于向明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哭吧!等哭完就没事了。”
于向明摩擦着王霏霏额头上的发丝,轻声细语着。
扑面而来的气息让王霏霏有些惊讶,可是,当一闻到他的气息,所有曾经的回忆也就在那一瞬间涌上心头,最终化为泪珠,滑落下来。
这一刻王霏霏心情像是五味杂瓶一样,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变得这么爱哭鼻子了,如果硬要纠其原因的话或许是为自己重生而哭,亦或许再为自己没有履行一位母亲的责任而哭……
是的!她想安然、安逸了,曾多少个夜晚梦到过他们,但王霏霏始终不愿去面对,更不愿去接受自己已经有孩子的事实。她在埋怨自己没有陪在孩子们身边,但又不想回到那个自己曾经最槽糕的岁月里生活,仅此而已。
“我知道现在的你需要一个拥抱,那么,我给你。我只想告诉你,你不是一个人。”
说罢,于向明紧紧的将王霏霏护于怀中,久久不愿放开。
此时此刻,王霏霏在他的怀里好像变小巧了,变成孩子任他宠溺。这一刻,全世界似乎都静止不动,天地之大,王霏霏竟在于向明小小的一个怀抱中,才感觉到幸福,甚至更多的找到了许久不曾得到的安全感。
晨曦的阿塔里草原一派清新如洗,空气里含有一股淡淡的芳草香的味道。因夜晚浓雾的所致,地面上还是很湿。天空灰蒙蒙一片,没有一点温和的光线,阿塔里草原早晚温度与白天相比显然低了很多,此刻,整个阿塔里草原都蒙上一层水雾,有点冰冷的气氛。
过了好一会儿,天逐渐变亮了,天空也由灰蒙蒙过渡到淡蓝,然后和红色云彩融合,淡淡的几缕乌云如纱一样笼罩着天空。霎时间,东边的红色像是挤破了云层,由空中放射出一道道红光,洒向大地,那光虽是红色的,但那红色并不刺眼,也没有先前的红了。西边的天空也变得明亮,云层变成了白色,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失不见了。
“咩——”
一只长角的成年羊,突然抬起头来,神气地对着天空嘶鸣了一声,之后又在原地兴奋地转着圈儿。其它羊见它叫得这么欢,也不甘示弱,纷纷效仿。
就连还在喝奶的小羊羔也稚声稚气地叫了几声“咩咩……”。
顿时,羊群的叫声划破蓝天,回荡在草原上,震耳欲聋,就连在远处觅食的鸟儿也受到惊吓,拍着翅膀“扑棱”一声地边飞上云端。
喧闹嘈杂声将于向明惊醒了,他条件反射性的看了一眼怀中沉睡的人儿,见人还安然无恙的依偎在自己怀中,他那完美俊颜难掩欣喜之色。他环顾四周,马儿还在旁边悠闲自在的吃着草。他随意的扫了一眼早已熄灭的火堆,此刻,只留一摊被燃烧殆尽的灰烬。
“向明!我不在,你一定要照顾好咱们儿子……”王霏霏紧闭双眼,有气无力的呢喃着。
“儿子?我什么时候有儿子了?”于向明被这突如其来的讯息给惊到了,但不多时,只当是王霏霏说的梦话,并没有当真。他低下头,抬起右手,去抚平王霏霏额前被晨风吹乱的头发。
“向明,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安然和安逸……”
这声音虽然很轻,但还是被于向明依稀听到了。
睡梦中的王霏霏再次的呓语,将本就茫然的于向明彻底给整懵了。但他似乎不太敢确定,轻轻地唤了一声还在沉睡时的人儿。
“丫头,你在说什么?”
“安然、安逸?”
“他们……又是谁?”
可此时的王霏霏已然沉沉睡去,不再有任何反应。
听到这里,于向明完全被定住了一样,待片刻后,又如梦初醒一般傻愣愣的看着紧闭双眼的王霏霏,久久不曾离开视线……
顷刻,王霏霏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苍白,于向明忽而轻轻握住王霏霏那纤细无力的小手,道:“丫头,你醒醒!”
可无论于向明怎么呼唤,王霏霏那双漂亮的双眼却依然没有睁开。
当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王霏霏本能的想睁开眼睛。但不管怎么努力,总感觉脑袋沉沉的,好像一下子变大了数倍。脖子已经无力支撑,只能蔫蔫地顺势靠在于向明胸膛上。她感觉到自己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一阵阵晕眩感让她感觉简直要昏死过去。鼻子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一样,只能用嘴呼吸,连呼吸的声音都是闷闷的。吸进去的空气一下又一下的刺痛着她那干燥的喉咙,疼的她像被窒息了一样。
于向明见势不妙,便抬手探了探王霏霏的额头,当触及到她肌肤时,他下意识的抽回了手。霎时间,于向明脸色变得越来越越难看,他心慌意乱的瞥见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王霏霏……
“这么烫!”
“不行,得赶紧回去才是。”
话毕,他将自己仅有的衣服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包住王霏霏娇小玲珑的身躯。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便抱起王霏霏翻身上马,随着一声“驾”,扬长而去。
因王霏霏的失踪,民宿内早已乱作一团,经过一宿大范围搜索还是没有发现任何有关王霏霏的踪迹。此刻,大家都在商量着如何进行第二次搜救行动,但许久之后依然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
索尔滨见大家都已进入疲乏状态,他便叹了口气说道:“唉!大家都找了一晚上了,先休息一下再做打算吧!”
听到要休息,一旁的赵子墨这才激动的反应过来,他起身便想朝屋外走去,但被索尔滨给拦住了:“你要去哪儿?”
“你们休息便是,我得出去继续找。”赵子墨眼神空洞无神的回答道。
索尔滨拦在门口,担忧的瞥一眼赵子墨沉声道:“都找了一晚上,该去的地方,不该去的地方大家都去找了,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待商量好对策之后再一起去寻,这不比你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要好得多吗?”
“还有,现如今,于小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样,如果你再这样走丢了,那我们如何去寻你们?这岂不是成了无限死循环中了吗?”
赵子墨不甘心的朝门框狠狠地就是一拳,顿时,鲜血染红了他那白皙的手指,但他并没有感觉丝毫疼痛。此时此刻,赵子墨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而网却也越结越紧,直达心脏,一阵隐隐作痛之后,他方才罢休,又重回到座位上,抱头痛哭……
这一刻,屋内像一谭死水,充斥着这格外闷热的气氛,窗外的闷雷哄隆隆直响。索尔滨有些焦急地在狭小的厅里来回踱步。
“索……老师,人……找到了。”
来人的正是索尔滨的学生,大约是一位十六七岁男孩,虽是在阿塔里草原长大,但他的样貌却不似本地人那般粗犷豪放,相对而言却比较内敛些。
“阿庆!你刚才说什么?”索尔滨双手抓住男孩肩膀不敢相信的问道。
“我说,那位哥哥把漂亮姐姐找到了,他们就在外面。”叫阿庆的男孩手指着门外,脸上堆满了笑容。
“赵子墨,赶紧去找医生。”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话毕,行色匆匆的于向明抱着昏睡的王霏霏出现在大家视线中。
面露喜色的赵子墨这才反应过来,他来不及多看几眼王霏霏,便撒腿就往外跑。
“赵哥哥,等等,我带你去。”阿庆紧跟着赵子墨也跑了出去。
“找到了就好……”索尔滨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脸上也比先前好了许多。
王霏霏被安置到了干净整洁的床上。于向明满眼血丝的紧盯昏睡的人儿,此刻她微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时而眉头微蹙,时而重重地吐纳,病痛的折磨使她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半小时后,王霏霏静静地躺在床上,药液正一滴一滴地从输液管慢慢地流入她的静脉中,从他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来,王霏霏的病已经好转多了。
不多时,众人相继离开,房里只剩下于向明和赵子墨,他们两人面对而坐,这一刻他们不再是争风吃醋的小男人,而是有着共同使命的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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