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肯定是早有准备的吧?”看到伊斯卡熟练地用魔法放倒了门口的几个守卫,但丁忍不住说道。
“原本的确是有准备,但是没打算。”伊斯卡简短地回答道,她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入空荡荡的供奉殿,朝着殿堂阶梯走去,“但是,我现在想做一个尼伯龙根式的英雄。”
“你想做什么英雄都无所谓啦,我知道你只要想做就一定可以做的。”但丁小心翼翼地跟在伊斯卡的后面,生怕哪里有机关出现,冷不丁地给自己一下子,“你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吗?我们不会被发现吗?他们要是发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会不会全城戒严搜捕我们啊?”
“如果是魔剑卡达诺尔的话,说不定会。”伊斯卡正跨上第二段台阶,却止步于平台,双脚向前跨出也进不了一步,“结界。阻碍结界。”
“透明的屏障?你不能用魔法什么的把它打破吗?”但丁上前几步,用手掌拍了拍这面玻璃似的透明壁障,问道,“还挺结实。”
“不能硬来,万一触发术式传出讯息就很麻烦。这是一个类似于锁的结构,找到钥匙和锁眼就能解开。”伊斯卡目光扫过四周,最终落到了平台上的一张桌子,边上放着两把椅子,桌面上还有没下完的国际象棋。
“国际象棋?”但丁认出了这个十一世纪在君士坦丁堡风靡的游戏,“虽然开始了,但还没下完,这是残局吗?”
“似乎是白方占据优势。”伊斯卡走了过来,沉吟道,“那么得用黑方破解才行。”
但丁愣了一下,然后才发应过来:“意思是说,解开这个谜题,这个壁障就会打开?这是钥匙吗?”
“不能确定,但肯定不是无故放的。”伊斯卡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拿起了黑色的城堡,放下,“好像可以了。”
咔哒一声,似乎是手中的棋子嵌入了什么压力板的凹槽,白方的棋子竟然开始自己动起来了。伊斯卡再次拿起棋子,落下:“有点意思。”
如此来回,到第五步将死的时候,棋盘上所有的方格下沉。然后桌面延伸,另一副棋盘显露了出来。这幅棋长得和国际象棋不太一样,浑圆的棋子上印着端庄秀丽的字体,如馬車象仕一类,体现出一种浑然大气的感觉。
“中国象棋。”伊斯卡颇有些意外,“炮是在宋朝用火药大量制作火器之后才加入的,看来这是新进口的。红黑两方,这次是红方的残局。”
“东方的棋局,你也会破解?”但丁只能看懂国际象棋,此时只能这样问道。
“基本操作和规则是差不多的,注意炮是隔山打牛就可以了,以及士卒过楚河汉界之后可以十字走。”
“十字?可以回去?”
“不能。”伊斯卡拿起了一个小兵,向前走了一步,“战场上,从来就没有活着的逃兵。”
战局明显比国际象棋要焦灼,中国象棋的残局必须步步将军,否则就会被反杀。伊斯卡下手的速度也没国际象棋的时候那么快了,正当但丁心跳加速的时候,伊斯卡突然跳马,逼得对方黑将逃开,然后伊斯卡瞬间操起红帅一下跳出大营,飞过楚河汉界,一下子砸掉了对方的黑将。
“这是什么?”但丁惊呆了。
“中国象棋特有战法,飞将。”伊斯卡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双方统帅的楚汉之争,只要有一方敢于正视对方,就会败北。”
“还有这种操作?为什么对视就会败啊?败在什么地方?”但丁无法理解。
“败在气势上。”伊斯卡简短地回答道,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桌子,眼看又有一副棋盘升起,“还有。”
“这次又是什么?”但丁忍不住问道。
这次的棋子看上去和之前是完全不一样了,形状变成了塔碑一般的流线五边形,上面印刻额书法更加飘逸,如王将金将银将飞车香车之类。
将棋!”也亏伊斯卡能把这些棋认个遍了,但丁对此感到由衷的佩服,“还好是残局,吃掉对方棋子不能放回去,进入敌阵的棋子不能升级,不然打正规局,计算量实在是太大了。”
“什么意思?还能升级?怎么用算的?可以预判计算吗?”
“升级就是翻转棋子,扩大移动范围。不仅仅是残局,正视局也可以计算,只不过太伤脑子。”伊斯卡摇了摇头,此时也感觉到有些麻烦,“
将棋的各类棋子,行为模式以及连携玩法已经和刚才那两种有很大区别了。这残局很难,我得好好想想。”
“没事,慢慢来,时间还有。”
“角行就是主教,飞车是城堡,香车是单向前进的防御城堡,桂马是只能前进左前右前两个位置的骑士,金将银将是独特的近战双子,王将就是国王……”伊斯卡拉开椅子,跪坐在地上,一边碎碎念,一边拿起了手中的银将,两根手指运子,落下的瞬间发出了清脆好听的啪嗒声,“我要银!”
但显然,伊斯卡对于
将棋的了解程度也就仅限于走法,如果是完整对局,面对稍微精通一点的业余爱好者,伊斯卡可能就招架不住了。但好在这只是一局残局,所谓残局,也就是存在完美的解法,至于能不能推导演绎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一局是金将和银将的搭配运用,主要是走银将,找到合适的位置逼死对手——说起来简单,是因为只能这么走,其他的方法都被残局锁死了,实际上做起来难,因为毕竟,是残局嘛!
伊斯卡的状态看上去很艰难,落下的每一子都是在周璇,渐渐地进入了僵局。她开始重复和对手下同一招,每一手必须在一分钟内下完,她每次都坚持到最后一秒,为的就是争取额外的思考时间——重复四次,就会判为千日手违规而落败。然而在这种紧张的局面下,逼迫自己在四分钟内想出对策,对于水平不高的伊斯卡来说实在是艰难。
最后一次的银将落下,下一步必须下出不同的路数,否则便是落败。
银不了……吗?
但丁暗暗地为伊斯卡捏了一把冷汗,也着实被她压倒性的精神集中力所震惊。
伊斯卡突然开始喘气,面对看不见的对手,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但是很模糊地看到,因为她的眼神也开始游离不定模糊起来。她撤了一下衣领子,想让实际上根本不存在的清风用清凉的抚摸将自己渐渐燥热起来的身体重新降温。
“好热……”伊斯卡跪在棋盘前,双眼仿佛蒙上了一层金色的流光倒转,她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我,我要银!”
啪。
清脆好听的声音落下。,伊斯卡的嘴角微微上扬。
“Checkmate。”
将死。
咔咔咔咔咔咔……
机关的声音从桌底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道微弱的白色光芒蹦出,融入了看不见的壁障之中。那壁障显露出原本米黄的颜色,如同冰霜落在炉火边上,渐渐消融瓦解。
“魔剑,卡达诺尔。”伊斯卡起身,缓缓走向高台,走向剑座,“吞噬一切的魔剑,诅咒一切的魔剑,抹杀一切的魔剑,你的主人,究竟是谁呢?”
但丁下意识地向上迈出几步,却没有靠近魔剑多少,又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挡住——这显然不是什么魔法壁障,而是源自魔剑散发出来的一种巨大压迫力,上位对下位的巨大压迫力。
魔剑卡达诺尔,根据伊斯卡的描述,应该是魔界最强的武器了。但丁远远地打量着那把插在黑曜石剑座里的长剑,发现这把武器看上去并没有出奇的地方——锋利的双面刃,流线而坚韧的朴素剑身,内凹的剑柄,六角短护手。
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出自雕刻家的手笔,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用于欣赏,而非杀戮。这种美与一般的艺术美不太一样,是一种明显暗示着黑暗的缺憾美,一种隐藏于暗面的美,隐藏着暴力与血腥的美。
伊斯卡站定,闭眼,将手伸向卡达诺尔的剑柄,接触的瞬间,没有想象的猛烈碰撞,反而是平稳的契合。一人一剑,即是画卷。
空气有些凝固。
“传承,认主。”伊斯卡轻声自语,“我感受到了,你对鲜血的渴望,卡达诺尔。”
毫无预兆地,强劲的风暴将但丁击倒在地,血红与黄金交织的巨大光柱拔地而起,将伊斯卡娇小地身体吞没,向上击穿供奉殿厚重的封顶后消散在黑色的穹顶。
“魔剑出事了,玛门。”郗普盯着玛门,冷冷地说道,强硬到面无表情,“给我让开。”
“不。”玛门的身后,是十五个看上去完全一样的黑影,“只要魔剑丢了,我就不用每隔一段时间就去供奉殿值班了。就连巴尔都没能降服的卡达诺尔,任何人一旦触摸就会被反噬诅咒重伤,如果不是神级就必死无疑,你完全没必要为魔剑的丢失担心。”
“你做的?”
“你知道这完全没有可能,我的人现在就十几个,都在这里了。”玛门轻松地说道,“我倒是好奇是谁想要偷走魔剑,就算给他偷走,对他也只有害处而没有好处。”
郗普似乎是被玛门说动了,精神也松弛了下来:“丢了魔剑,责任都会算到你我身上,巴尔可不会觉得魔剑的丢失无关紧要。”
“谁说黑锅一定要我们自己背?”玛门笑道,“海岸那里因为不明原因而开的门,闯进来三个无神界的人,现在,可找到理由了。”
伊斯卡拔剑出座,反手一抡将与自己身体差不多大小的卡达诺尔化为黑色光芒收入手心。她右手刚收了黑光,左手又丢出一道,扔到了但丁的手里。
“接好,这是你的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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