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们三位确定进行‘散人’的考核吗？”

“等一下！”萧玲突然说道，“我要进行‘历者’的考核！”

其他两人转过头来看了萧玲一眼，但突然又理解了。

“好，我会同时开始对你们三人的考核，希望你们能够成功通过。”智脑回应道。

下一瞬，唐梦尘，唐泠音和萧玲凭空消失。

“所以说，智脑的问题是提前准备好的？”王顺昌问道。

“不。”徐凌羽说道，“这些所谓的问题都是随机的，为的是要检查你们的心性……其实你可以选择撒谎或者沉默，因为这也是心性的一种体现。

“智脑需要对每一个加入的成员进行数据采样，以方便日后管理。所以所有的考生，不只是散人，都需要回答问题。”

“什么？”王顺昌失声道，“还可以撒谎的？不会被检查出来吗？”

“只要你自己坚信你不在撒谎就可以了。这也是一种能力啊。”

“这……”

“上次正贤他考核‘散人’的时候你忘了？”徐凌羽说道，“那明显就是这种情况了，虽然概率很小，但总有人会的。”

王顺昌顿时感到一阵无语，他看了看四下，问道：“正贤他人呢？那次之后就没回来？”

“后来被那些没通过考核，被那些没有通过考核的人一起轰出去了——据说他考核全程没有说一句实话……当年我不在，所以没留住，诶，老实说，智脑的判定也很模糊。”

一睁开眼，唐梦尘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黑色的空间，这里什么都没有，显得十分冷寂。

“考生请注意，在限定时间中，考试必须回答所有智脑提出的十个问题。撒谎、隐瞒和答非所问将被默认为无效回答，连续三次将被默认为放弃考核。”突然响起的声音倒是让唐梦尘一个激灵，心情也顿时紧张了起来。

“开始提问。

“你是谁？”

“唐梦尘。”

“回答无效。”

唐梦尘顿时心中一愣，不禁心道，我不是唐梦尘难道你是吗？这叫我能回答其他的什么？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唐梦尘还是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既然提出这个问题，就说明我的身份是和正常人不一样的……难道是……

“远古氏族唐氏，直系血脉，唐梦尘。”

“回答正确。”

是要我明确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吗？唐梦尘不禁心道，这智脑的问题还真是有些变态，要是每一题都是脑筋急转弯，那可就不好办了。

“你加入itr的动机是什么？”

唐梦尘一愣，这倒是问到点子上了，其实唐梦尘和萧玲不一样，她倒是不太看重那些高科技什么的……只是……这太难以启齿……

“因为不想离开……徐凌羽。”唐梦尘的俏脸涨得通红。

“回答正确。”

唐梦尘有点不太高兴——这似乎是你替我做的回答啊！

“你对徐凌羽有好感吗？”

“有。”

“你喜欢徐凌羽吗？”

我靠你是非诚勿扰吗……

虽然在红尘空间许下了誓言，但是唐梦尘从内心深处并不想承认自己并不讨厌这个人，也不想去面对这种问题。然而，也只是并不讨厌而已，说喜欢，那肯定是没有的。

肯定吗？

“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吧。”唐梦尘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感情开始迷茫起来了，她没有意识到，智脑的提问也是让自己明确某些问题——只有面对它们，才能在日后不那么迷茫。

“请在五行中选择一种属性。”

就这么单单的让自己选？没有任何提示或者其他的前提条件？甚至不说选择你喜欢的？

“火。”唐梦尘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选。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智脑竟然问出了一个哲学问题。

“这，依存于我们的主观吧。”唐梦尘有些无语，“看我们怎么认为啦。毕竟也没有人规定什么是鸡什么是蛋，中间夹着的又是个什么鬼玩意儿……”

“回答错误。”

难道你知道吗？鸡生蛋蛋生鸡子子孙孙无穷匮啊！

等等，鸡，蛋？

“先有蛋……”

“正确。”

似乎自从这个问题出现以来就没人说这蛋是不是鸡蛋啊……

这个问题到底考什么？唐梦尘蒙了。

“如果以后拥有了家庭，希望有儿子还是女儿？”

唐梦尘愣了一下，自己也是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思考许久之后，这样回答道：“女儿。”

“到目前为止你已经回答了几个问题？”

唐梦尘在心里默算了一遍，马上说道：“我回答了……”

突然，唐梦尘一个停顿，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这是智脑的第八个问题，我还没有回答的时候，已经回答了七个问题。但是当我回答的一瞬间，这其实就是第八个。问题是智脑到底算这是七个还是八个？前面已经出现了两次“回答无效”，这次要是再答错，那就完蛋了。这肯定是智脑的算计。

“到目前为止”就是说到智脑提出这个问题为止，但是从什么时候算起？从进入这个空间吗？不对，其实没有具体的说明，所以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难道是从出生开始吗？那我怎么记得清楚？

唐泠音那边。

“……开始提问。

“你是谁？”

“唐泠音！”

“你来itr的动机？”

“我姐来，萧萧来，那我也就来啊！”

“你觉得itr是怎么样的一个组织？”

“很大很大的一个交友社！”

“人类从历史中学会的唯一教训是什么？”

“人类无法学会任何教训。”

“你最喜欢的乐器。”

“竖笛……不，灭火器！”

“你的兴趣爱好。”

“音乐，还有八卦！”

“如何解释你名字中的寓意？”

“泠音，就是柔和的音乐，我喜欢我的名字，就像我喜欢音乐一样！”

“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需要为什么吗？”

“想成为主角还是导演？”

“编剧！”

“到目前为止你已经回答了几个问题？”

“诶？我不记得了……”

“恭喜通过考核！”

“其实也就是考验心理素质，也不会问你些比较难回答的有关于知识的问题，这对于某些人来说很难，但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就很简单。外人看来，我们组织人少而精，那除了考核有一定的难度之外，主要还是因为我们不怎么替自己宣传。至于智脑究竟会问你些什么问题……看过电视上的综艺真人秀吗？大概比那个还要秀逗很多，所以也没什么好问的，没什么意思。

“智脑其实不看你的答案正不正确，那些问题答对了答错了也看不出水平。只是透过你的答案看你的思维和内心世界，问答只是一个媒介，更何况真正的考核并不是这些问题。甚至有的时候，智脑是在替你自己提出问题，也不见得全是坏事，所以，不要太在意，有的问题本身就没有标准答案，走心就可以了。”

“其实我……”唐梦尘缓缓地说道，“记不清了。”

“想家吗？”

唐梦尘愣住了，她低下了头，眼角有泪光闪烁。

妈妈……

滴答滴答……

倒计时的声音。

“当然想啊混蛋！煽情的时候不要破坏氛围啊！”

“如果回家，会考虑再离开吗？”

空气有些凝固。

唐梦尘深吸一口气。

“也许会吧，如果他需要的话。”

唐梦尘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真实的回答。所谓家庭，那些早在幼年失散的东西，对于自己到底是什么——如果有一天复合，自己会如何表现？

真要去思考吗？会乐观思考吗？应该吧。毕竟，自己还是想念家的。

“通过考核！”

萧玲方面。

“……连续三次将被默认为放弃考核。

”规则更新，历者考核的共计十五个，前五个为非计算问题，后十个为计算问题。

“开始提问。

“你是谁？”

“萧玲。”

“回答错误。”

和唐梦尘一样，萧玲愣了一下，略微思考，才继续回答。

“南朝国君萧氏后人，远祖为汉相萧何。”萧玲曾经回故乡查过自己的族谱，没想到居然找到了南朝的创立者，萧何的第二十四世孙，齐高帝萧道成。

“回答错误。”

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了。

不是没落贵族的话，就只能是……

“……庶民。”

“回答正确。”

因为家里有地有资本，历代家主也都顺时经营，躲避了许多灾祸，一直在各个领域滚着雪球。所以，萧玲家里一直很有钱，一开始，这让她感觉很有优越感，但后来和同龄人交往，她就发现不是这样了。自己变得不合群了。到底是什么导致自己不合群呢？是外物吗？如果自己没有豪宅，出手不那么阔绰，是不是能拉进和同龄人之间的距离，和他们成为朋友呢？

不是。

是别的什么东西……

自己是一个庶民。

这不值得高兴，真的不值得。

自己没什么特别的，论异能的天赋，比不上唐氏，论平和，也比不上王顺昌——所谓庶民，并非精神，也并非物质……

自认为庶民，且在灵魂上是一个庶民，没有“贵族精神”。

不可悲吗？

不像唐梦尘那样天赋异禀，也不像王顺昌那样心怀理想，不像徐凌羽那样天选注定，也不像唐泠音那样乐观活泼。

好像没有什么独特的吸引人的品质。

不会有人喜欢自己的。

你不能融入人群。

庶民。

“幼时的理想？”

“成为独裁者。”萧玲已经知道，不能隐瞒，必须顺着本心回答。

“为什么？”

“人太多了。想消灭掉一点。”萧玲的眼神冰冷，她歪着脑袋，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放弃了？”

“因为那不现实……我是遵守基本道德底线的人类。”这是萧玲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现在的理想？”

“科研……”萧玲这样回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把人类基因组研究透……”

研究透，然后呢？你要做什么？你知道了那些序列，规律，然后呢？你要用你的金钱权力做些什么？

你还是嫌人太多不是吗？因为对于你来说，不能融入的人群，就不是人群了。

所以，你要摧毁你得不到的东西？

这不是独裁者吗？

这样不行。

放弃吧，完全放弃吧，萧玲。

你想要朋友，不是已经有朋友了吗？

对啊，现在的你，不是和以前的你一样吗？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要给自己添堵了。你的生活，你的人生，已经出现了转折——此刻，在这里，成为历者。

你会继续前进，留下痕迹，成为独特的你。步入表面之下，你的世界，格局大了，你会成为全新的你，拥有以前你不曾拥有的。

萧玲长出一口气，擦擦眼睛，视线重新明亮。

“谢谢……我想明白了。现在的我，和以前一样，变了，也没有变。”

智脑继续提问。

“英法百年战争究竟持续了几年？”

“一百一十六年。”

“圆周率小数点后第三十四位是？”

“八。”

“纠正发音错误：我不会一败涂地。”

“不，第四声，一，第一声。去查字典，只有这两个读音。”

“夏威夷文只有几个字母？”

“十二个”

“海星眼睛的个数？”

“八个。”

“一只鲸鱼一分钟的心跳有多少下？”

“九下。”

“达芬奇在画《蒙娜丽莎》时，单单画她的嘴唇所花的时间有多久？”

“十年。”

“墨西哥城每年下沉多少厘米？”

“二十五厘米。”

“蜗牛一觉可以睡多长的时间？”

“三年”

这几个问题都毫无技术含量啊，怎么全都是冷知识？萧玲不禁心道。

“请说出所有问题答案对应的数字的乘积。”

“420940800。”萧玲平静地说道，“能再难一点吗？”

“通过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