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驰禹回到府院,让人把崔古安置了,待会他要亲自审问。
已经让人去寻访河州最好的大夫,在从崔古嘴里得到有用线索之前,江驰禹绝对不会让崔古死了。
同样烦扰他的,还有至今毫无线索的玄铁一案,江驰禹揉了揉眉,问近卫:“韩宜年呢,可有何异动?”
近卫时刻注意着韩宜年的动向,正要向江驰禹禀告,拱手道:“韩宜年带着一队借来的兵卫在滩道附近细细搜查呢,有王爷死令在上,他自然不敢松懈。”
“兵卫?”江驰禹沉声:“谁借给他的人?”
近卫忠声:“倒也算不上真正的兵卫,是知府大人养在府里的护卫,会些拳脚功夫而已。”
“知道了,继续盯着”,江驰禹不认为韩宜年此举能查到什么线索,索然无味道:“另外,再派人盯一下韩府,仔细着些。”
“是,属下告退。”
近卫退了出去,泽也一步不离的跟在江驰禹身后,沉吟着说:“王爷可是另有安排?”
江驰禹出了屋,站在廊下想了想,说:“你觉得韩宜年真能查到蛛丝马迹?”
泽也摇头:“属下都未曾在河州境内发现任何疑点,凭他一个韩宜年,不可能。”
韩宜年若是个聪明人,这会就应该想办法从江驰禹身上入手,尽量拖延些时日,或许还有转机能洗刷冤屈。再不济,他也应从有资格靠近货船的可疑之人查起,像现在这般愚蠢的守着滩道一寸寸的寻,无疑是挨着过这三日之期罢了。
三日一到,别说蛛丝马迹,就是脱罪的苗头他都摸不到。
“是啊”,江驰禹侧头看向泽也,幽声:“不可能的事,私运玄铁的人怕早就出了河州境了,就算留下一二,也是无关紧要的小喽啰,韩宜年这点本事,能查到什么线索。”
泽也知道江驰禹的心思,担心韩宜年这个蠢货误事,斟酌道:“要不属下去逼韩宜年一把,他现在徒徒费了时间,墨迹下去,恐怕会坏了王爷的大计。”
“连你都看出不对劲了”,江驰禹轻笑,抬眼看着泽也,没来由的问了句:“你觉得韩宜年是甘愿乖乖等死的人?还是说他真的蠢的无可救药?”
泽也:“王爷的意思是?”
“你我都看的出来,韩宜年是在浪费时间,他还兴师动众的向史鸿云借人”,江驰禹冷嘲:“借了人就为了守着个滩道查,自寻死路,身为河州有名的商贾,本王可不信韩宜年就这点远见。”
“会不会是他故意为之”,泽也道:“属下早就觉得这韩宜年不对劲,玄铁一案铁证如山,必同他韩家有干系,他如今装模作样的拖延时间,实在可疑的紧。”
河州比汴京冷,江驰禹的热还未彻底退下去,他拢了拢衣襟,才道:“但是韩家你又不是没查过,面子和里子一样干净,欲加之罪,本王倒也不会强安。”
泽也沉默一瞬:“那韩宜年今日之举又是为何?还有史大人,他胆子也太大了,敢借人给韩宜年。”
“史鸿云巴不得本王赶紧离开河州呢,他想过个好年岁,明年春上便能升迁了”,江驰禹来河州之前,将史鸿云查了个底朝天,了解此人心志不高,就任河州以来,无功无过,他道:“史鸿云没这个胆子,多半是有人给他画了张能把本王送走的大饼,他心动了。”
泽也说:“王爷是说韩宜年?”
江驰禹脊背通凉,他伸手扶住栏杆,望着院中开的正艳的秋色,缓声:“本王觉得不像。”
泽也愕然,那就是另有其人指点了,这个人是谁?
韩宜年带区区几个人当真能查到同玄铁有关的人?
“等着吧,韩宜年晚上该来找本王回禀了”,江驰禹收敛目光,沉黑的睫毛遮住了深瞳,他心底其实一直有一杆秤,只是不敢揭开罢了。
院子里有些冷,江驰禹转身往里面走,对泽也道:“韩宜年或许不知道这批玄铁的来处,可千里送铁之人却是有意将东西装在他船上的,这河州还藏着一个高人呢。”
泽也皱眉:“王爷的意思属下不太明白。”
“本王本就没指望韩宜年涉入玄铁太深,他一个商人接触不到这么多玄铁,韩宜年是冤枉的,可他今日的举动,却警醒了我”,江驰禹的神色比刚才又暗了几分,低低咳嗽了两声,冷道:“有人想借他韩家的船,运送这批玄铁,可久久不运,停在江边是真的运不出去吗?”
泽也稍微明白了些,当即道:“肯定不是,能运进来,使个法子运出去又有何难。”
江驰禹说:“确实不难。”
这玄铁是故意停在河州了,故意等江驰禹来,故意让江驰禹把目光锁在韩家身上。
韩家人……韩家有什么人?
这批玄铁停在这里是为了等什么,还是说为了让谁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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