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我是谁？”

偏巷之中，红绫追上那女子，趁其不备，将其双眼遮蔽，笑语嘻嘻，宛若调情。

“红绫！”

辨音识人，女子似对红绫极为熟稔，匆忙转过身来，看清红绫以后，立时变得兴高采烈，喜道：“真的是你！”

二人身后，江政以手扶额，虚惊一场。

就在刚刚，红绫探向女子之时，四周隐匿的几股气息，曾有刹那间剧烈的跌宕，发现事非所想以后，才紧跟着按捺下去。

如此看来，隐匿中的几股气息，多半是在保护那女子的。与此同时，也足以判断，那名女子的身份，很不一般。

女子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说呢？”红绫不答反问道。

“我明白了！”

女子一点就透，回道：“春日历练即将开始，你是来参加历练的。”

“正是如此！”

红绫道：“你呢？不见的这段时间，修为有没有精进？还有明日的历练，你要不要参加？”

女子神色一黯，叹道：“这次历练我不参加，我现在只想研究丹道，早日练出不老仙丹，以助爷爷早日康复。”

“你可真傻！”

红绫跟着叹道：“是了，太宗爷爷最近怎么样了？”

女子摇头道：“依然不好，而且……比上次见面之时，还要不好……”

“咕咕！”

不远处传来几声鸟啼，却是有人刻意模仿，该是隐匿气息的众人之一，似乎不想让女子继续这个话题。

女子回神，也很识趣，忙道：“今日天色已晚，我要马上回去，等你历练完成，我们再来相聚。”

话音一落，不待红绫回应，女子已快步离开。

待到女子走远，几股气息也已走远，江政走上前来，开口问道：“那人是谁？”

红绫神秘兮兮道：“她叫凌九儿，你这般聪明，定可猜到她的身份。”

“原来如此！”

江政恍然道：“你们刚刚提到了太宗爷爷，多半就是当今魔帝凌太宗了，她也姓凌，那么她是……凌太宗的某个女儿？也就是魔族的某位公主？”

“呸呸呸！”

红绫啐道：“太宗爷爷多大年纪了，怎会有如此年幼的女儿。但她的确是位公主，她是太宗爷爷嫡子，也就是世子凌温的小女儿。”

江政不解道：“可她刚刚提到，要为太宗爷爷炼制不老仙丹，这是何意？”

“唉！终归不是秘密，告诉你也无妨。”

红绫低声道：“你可曾想过，你来玲珑城之前，我魔族律法如此严苛的情况下，为何那陌羽金翎王，还敢明目张胆地构陷玲珑大人？”

江政摇头，想过，却未深究。

江政道：“出现这种情况，我能想到的原因，便是如今的魔帝，在众魔王面前的统治力，已经稍显不足了。众魔王不再忌惮魔帝的势力，他们心里的蠢蠢欲动，已从水下浮出了水面。”

“比你想象的还要恶劣！”

红绫道：“魔帝如今的统治力，岂止是稍显不足那么简单，简直就是大不如前。太宗爷爷是大帝之境的强者，可惜天意弄人，在他年幼之时，尚武好斗，积攒了不少暗疾。数十年前，这些暗疾一股脑复发，一直持续到现在。所以最近的几十年里，太宗爷爷大部分精力都在养伤，疏于朝政。这样一来的后果，便是魔帝的势力日渐衰落，已比单个魔王的势力，强大不了多少了。”

江政道：“那他的伤呢？有没有好转？”

红绫道：“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日渐恶化，怕没几年好活了。凌九儿擂台比拼，也是为求一枚不老仙丹，来给太宗爷爷治病的。可惜的是，凌九儿并不知道，不老仙丹是传说之物，能够起死回生，返老还童，实际却不存在。白发老丹师与她有约，只要击败他的得意门生，便给她炼制不老仙丹，只因即便是乔装打扮，老丹师也已猜到了凌九儿的身份，也知道她求不老仙丹的用意，好意骗他，给她一丝念想而已。”

“……”

江政唏嘘，接着问道：“太宗爷爷病重的这些年里，他的子孙后代之中，就没有可堪大任之人，出来主持大局？”

“别提了！”

红绫叹道：“太宗爷爷也不知造了什么孽，他的后代之中，最有能力的便是世子凌温，可那世子凌温，放到众魔王那里，也是窝囊废一个。如若不然，魔帝如今的势力，也不会衰落到这种程度！如今的众魔王虎视眈眈，翘首以盼，就待太宗爷爷崩逝归天，太宗爷爷一死，整个魔族，怕是一场腥风血雨。”

“……”

江政默然。

记得前不久，他曾考虑过魔族治理方式的弊端，没想到这么快，这种弊端就已经显露出来了。

……

夜色已深，京帝城归来，回头仰望京帝城身影，恰有一抹黑云飘过，江政长叹，凝眉不语。

外表繁华的京帝城，却是早已经山雨欲来。

出城的路上，又与红绫谈了许多，了解这些以后，江政着实领悟了权力争斗的残酷。

魔族这种由上及下的治理方式，下级对上级形成的威胁，不用多说。

江政可以想象得到，一旦凌太宗崩逝，魔帝的势力进一步衰弱，众魔王定会群起攻之，先把他残留的势力彻底搞垮，然后再拼个你死我活，群雄逐鹿。

众魔王如今尚算安分，只是惧怕凌太宗的余威。

至于上级对下级的威胁，则是另一番局面。

听红绫说起，若是有上级统治者，发现自己的某个下级太过强大，往往会对其他的下级大加纵容，甚至与他们合力合谋，共同搞垮那个太过强大的下级。更狠一些，直接让那下级彻底消失，重新扶植新的下级，取而代之。

单凭此点，整个魔族的权力争斗，两个字，肮脏！

或许不止魔族，整个星渊的各大种族，皆是如此。

在江政看来，这也是星渊比之人域，大大不足的地方。人域宗门林立，宗门内也有权利争斗，相比之下，却显得温和的多。至于宗门之间的权力争斗，多可归结为“快意恩仇”，总比星渊坦荡的多。

前方灯火朦胧，历练大军驻扎之地渐渐浮现，江政却突然止步。

红绫不知江政何意，开口问道：“怎么了？”

江政不予作答，反而望向老魔：“发现了吗？”

“发现了！”

老魔肃容道：“人数不少，足足七人，两个六阶三层境，四个七阶一层境，还有一个深不可测，至少是个七阶二层境。这些人图谋不轨，暗中跟我们很久了！”

“你们在说什……啊！”

“闪开！”

红绫正自疑惑，忽感到心神一凛，背后飞来几道气劲，红绫蓦然惊叫，已被江政一把掠起，险之又险的翻身避过，待到回过神来，见有几道身影立于眼前。

不多不少，正好七人。

“什么人！”

江政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