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画这次中毒,必然和沐尚书有关系,她现在也不方便跟沐尚书对峙,所以事情就只能这样僵持着六。
第二天没有上早朝,六皇女带着沐云闲到了九霄长乐,她拉着沐云闲朝卿画跪了下来。
卿画被她这一跪,直接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她哪里受得了六皇女的跪呢?
“草民带罪夫前来请安,望太女殿下千秋荣华!”
她按着沐云闲的头磕在地上,那坚决而高昂的声音,让卿画百思不得其。
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女,是千金之躯,居然会为了这么一心怀叵测的男人,抛弃了宗族之位,连尊严也不顾,跑到这里来给她低声下气,下跪求饶?
卿画不是不肯放过沐云闲,而是为老六感到不值。
她拿起纸笔在写道:“六皇妹,你要走吗?就为了这个男人,你要离开母皇,离开我?”
六皇女身上穿的再不是青色的鸾鸟服饰,而是一身细麻长裙,头上戴着唯一的一根青色玉簪。
她如清水出芙蓉,一身贵气褪色,只剩下简便和粗糙。
“您现在贵为太女,不久就是天璃的国君,您还有很长一段更艰辛的路要走,可是卿音和您的路不相同,卿音只想过闲云野鹤的散漫日子,拥有简单的幸福,还望殿下能原谅我们夫妻两个,放我们去封地做平民百姓。”
女帝将六皇女原本的封地赐给了一位凰家的庶亲,封为城主,庇佑着六皇女到了哪儿,也能衣食无忧,这应该算是她最想要的生活了。
从前她们之间两小无猜,总是在一起吃喝玩乐,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卿画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写到:
“六皇妹,你实话告诉我,你是因为想帮沐云闲脱罪,还是……你也觉得是我残害姐妹,所以你怕我?”
六皇女看向卿画的眼神,已不似当初那般纯净,她知道,二皇女的事情不是皇太女所为。
可是这一切,难道可以说与她毫无关联吗?
至从五皇姐回到朝堂,这期间发生多少事,其中又有多少人,是在为她谋划的?她的手脚就算是干净的,但又有谁能证明,姐妹们相继出事,都是世事无常?
六皇女愣了一会,目光像月色一样沉寂,她淡淡吐出一句话来。
“毕竟,现在的胜利者,是您。”
是啊,现在太女之位是她的。
卿画想,这一句话,已经彻底将她们之间的情分斩断了。
放她离开,就是对她对最大的赏赐了。
“我还有一句话要问你。”
六皇女点点头。
卿画:“那天婚礼上的酒有毒,此事是你授意吗?”
“五姐姐,我不会害你的,我不知道沐尚书的阴谋,我也不知道有杯酒有毒啊,你信我!”
让卿画觉得痛心疾首的,不是她为沐云闲所做的牺牲,而是她对自己这般低声下气的态度。
看来,她们之间,就真的很难回去了。
卿画侧过身,不愿再去看六皇女的脸。
“卿音……”她从喉咙里艰难得吐出这两个字,然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六皇女又对着卿画一拜,拉着沐云闲,离开的步伐极快,似乎生怕她会反悔一样。
卿画渐渐坐了下来,只觉得怅然若失。
六皇女和二皇女都这样怕她,难道她真的就这么可怕吗?
因为卿画的嗓子坏了,早朝由黎相坐镇,然后奏折再发下来进行批阅。
卿画发现今日的奏折开始转变了风向,令狐庸禀告说沐尚书贪赃枉法,接着就在她府上查出了私藏官银,以及搜刮民脂民膏。
这些事一般不会被人查出来,她府上的全是同气连枝的门客,多少会对下面的官员有所牵连,所以很难有人揭发出来。
卿画传了沐尚书来,这家伙依旧是死不承认,非说是被人诬陷的。
陆勤气道:“证据都摆在眼前了,还在这里装傻。”
沐尚书冷哼一声,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卿画捶胸顿足,发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她,就算她现在嗓子完好,恐怕也会被她气得一句话不想说。
这时有人喊了一声:“太师大人到——”
令狐庸一进门,便带着一股劲风。
“有些人恶行昭著,还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怎么,是觉得没人敢对付你吗?”
令狐庸拜了卿画一下,继续与沐尚书对峙。
“贪赃之嫌已经是铁板钉钉,本官已经将你府邸进行查办,还有你勾结的锦田知府,由她替你搜刮民脂民膏然后呈给你五成,本官现已将她就地处决。”
沐尚书的脸色乍变,这太师只是一介无权文官,居然先斩后奏把锦田知府给杀了。
“难道身为太师,就可以私自处斩官员吗?这实在是荒谬,殿下,您千万不要听她一面之词,臣是冤枉的,臣和那知府并没有关系!”
沐尚书暗自揣摩良久,也不知道这些事是被人谁扒拉出来的,她那些门客多少都沾染了一点,应该不会这么蠢要将她出卖。
令狐庸怒斥一声:“死到临头还要狡辩?东西都已经搜出来了,难道证据还能作假,你府上和此事有染的门客已经全部捉拿归案,沐尚书,这次你逃不了了!”
卿画在旨意上快速写下:“沐尚书贪赃枉法,无视天璃律令,即刻处斩抄家!念在其为官多年的劳苦,本殿下不追究其他人的罪责,若有求情者,并罪而论!”
陆勤念出监国的旨意,沐尚书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已经被定罪了!可是他没有认罪,更何况凭什么只处罚她一个人?
她贪图的东西,满朝文武有几个没贪的?
“太女殿下,微臣还没有认罪,你不能就这么处置了微臣!”
陆勤代卿画说道:“沐大人,您的罪证已经上传到大理寺,现在是你认罪伏诛的时候了!”
令狐庸连忙喊道:“来人,把沐尚书带下去,即刻打入天牢听候处斩!”
沐尚书被两个侍卫抓起来,直接往后拖着。
“不,本官不服,本官是有爵位在身的,你不能就这么杀了我!你不能杀我!”
卿画就这样看着沐尚书被带走。
先不说沐尚书私下勾结叛军的事情,就算是贪赃枉法又有何不能杀的?从前母皇对她们就是太仁慈了,才会让她们一次次触犯法令死不悔改!
她也不是非要将其余的人一并论处,她只要处罚了沐尚书一个人就够了,沐尚书就像是中心的枝干,只要她倒台,那些人就不能掀起什么大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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