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洛抿嘴苦笑,“那他呢?他是否也如同这些小妖一样,不会识别人心?”
“九妹,其实尊上他……”
“好了大哥,不要说了,你想说的那些话,我都明白……”
都明白?
铭镜侧头,当真都明白吗?还是故意逃避?
远处的小妖拾捡干净落下的珠宝已逃溜的无了踪影,昔日妖精们穿梭而行的场面不复存在,院子里顿时空落落的。
只见漓洛轻咬着下唇,再一次垂头盯向了地面。
她想,她的世界,当真只需要尊上一人便够了吗?曾经多少次,为了他而得罪那些自认为无关紧要之人,哪怕被众人责怪唾骂也毫不在乎,因为有他在啊!
现如今,他离自己的世界愈来愈远,远到甚至连自己的哭喊他都听不见,他的温柔他的包容他的笑脸亦在一件件消失……
回头看看吧!
四周空空荡荡,原来她的世界没有了北凌天,便只剩下了她自己。
这该是多么的可悲凄凉!
“漓洛……”
轻呼着漓洛的名字,铭镜微吁了口气。看着她这般难受,心里只觉着不是滋味。
别人不懂,他懂,他的九妹,真真是这世间最善良的女子。
他知道她心底的那片柔软与她的暴躁性子从来就没有任何关系。
想要试着去安慰,却莫名的开不了口。他害怕这个逞强的姑娘,在发现别人看穿她的脆弱之后,把自己的伤痛埋藏的更深。
彼此沉默了良久良久,像是想透彻了一般,漓洛微抬起头,抿嘴浅笑,随即起身不重不轻地对铭镜道:“大哥无需再为我担心,以后,我不喜欢他便是。”
以后,我不喜欢他便是?
铭镜重重一惊,待回神,看到的却是漓洛落寞孤单的背影。
寝殿的房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最后闭合的那一刻,隐约可见两道晶莹发出了刺眼的亮光。
铭镜皱眉,眉宇间流淌的是无止的心疼与担忧。
被情所困,为情所伤,漓洛已然成为了第二个夕殇。
院子的一侧,翎羽缓缓走出,边走边言:“大哥,咱们去找尊上替九妹说说情吧!只有尊上来了,九妹才会好受些……”
铭镜转身,看似答非所问:“怎么只见你一人,其他人呢?还想要在那角落躲到何时?”
话音一落,夕殇与溯洄便一道现了身。
溯洄低头,红着脸小声道:“原来大哥早就知晓我们几个在那儿偷偷看着了。”
“嗯。”铭镜点头。
“比起去找尊上求情,此时更应该守好九妹。”夕殇望着紧闭的房门不禁猛提了口气,“倘若尊上对九妹有情,就算我们不去请,闻着风声他也会来;倘若当真如那些小妖所说,已经厌恶到连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恶心的地步,去了,又有何用呢?无非是让九妹更难堪罢了。”
“二哥所言极是,况且尊上正在气头上,贸然前去,只怕会弄巧成拙。我倒是与二哥意见一致,更为担心九妹的心情。试想,该是有多伤,才会忍痛去放弃一个深爱之人?”话说到最后,翎羽不自觉地瞥向了夕殇。
在他们眼里,不应该夕殇才是那个痴情种子吗?怎么现下都转移到九妹身上了?
“如果之前我们几个能行蛮横将九妹拦下,或许就没有现在的一切发生了!”
溯洄的这一多嘴惹起了铭镜的注意,“所以,九妹是强行闯入夜笙宫的?”
他一问,其余几人都默不吭声的看向了不同的地方。
“为何会如此?”
第二问,依旧无人回答。
“我问你们为何会如此?一个个都哑巴了吗?!”
虽说漓洛才是狐族尊者,可长兄如父,铭镜动了怒,几人还是隐隐害怕的。
多嘴的溯洄往他跟前挪了几步,小声回答:“大哥,还不是怨那雪姬说漏了嘴。九妹的性子你也知晓,哪怕是与妖尊扯上半星关系的女子,她都不会放过,更何况她从雪姬口中得知那女天师被接进了妖尊的寝殿。我们当时想尽办法阻拦,可都无用啊!”
“雪姬?”铭镜看了看他们,接着道:“怎么这事还跟她搭上关系了?”
翎羽一听溯洄这张大嘴巴又将雪姬给捅了出来,急忙上前解释:“大哥,雪姬纯粹是无心说出,此事怪不得她。况且在那之后她也与我细细解释了一番,看她的模样,的确不是故意。”
铭镜负手严肃道:“单凭三言两语你怎就能判断她不是故意?人心叵测,再加之九妹平日里树敌太多,今后不论对谁,还是小心点为好!”
似乎在他的这番话里挑不出什么毛病,而自个儿也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翎羽只好抱了抱拳,只回了一句,“大哥教训的是!”便不再多言。
雪姬那女子,昔日见她,给人的感觉都是冷冰冰的,让人不自觉便退避三舍,无法靠近。
自她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见过她可怜兮兮的一面之后,翎羽便对她产生了一丝好奇:她不是妖界有名的冰山美人吗?怎会跟个柔弱的小女娃似的,楚楚可怜?还是说,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越是好奇,他便越想要去揭开笼罩在雪姬身上的那层白色面纱,并且此种想法像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占据了他的心扉不说,更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眼下她被大哥误会,他是不是可以以此为借口去找她?一来二往的,了解也更多了些,说不定那层面纱便被掀开了。
思及至此,翎羽似有些迫不及待了,他与几人说道想起有些事情尚未完成,便告了辞,匆匆离去。
溯洄挠了挠头,疑惑地嘀咕:“嘿……方才不是还闲着的吗?三哥何时变得这么忙了,我怎么不知道?”
夕殇打趣:“敢问你的脑袋与身子可是都与翎羽连接在一起的?”
溯洄摇摇头,“没有没有。”
“那不就行了!既然没有连在一起,他是他,你是你。他想要去做什么或是已经做了什么,你自然不知道。反之亦然。”
“他是他,我是我?他做事我不知道,我做事他也不知道?不是二哥,你听我说……”
“哎喂,人呐?”
溯洄重复着夕殇的话,绕了半晌还是觉着不对,遂想再将自己的想法说说,岂知这一抬头,人都没了影儿,只能作了罢,三两步走到院子的台阶上坐下,一脸的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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