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微出了内狱就看到守在门外的高寒,心里了然,面上故作惊讶的问道:“高翁您怎么在这儿,可是陛下有什么旨意?”
高寒温声道:“郡主,陛下有口谕。”
郑微忙恭敬接旨,高寒挺直脊背,仿着周帝的神态语气宣旨,“你亲自去把令牌给朕收回来,日后朝中大臣谁都不许见丹阳郡主!”
郑微直起身子好奇的问高寒,“陛下这旨意也太过劳累高翁了,你岂不是要挨家挨户的通禀?”
“伺候陛下是奴婢的本分,怎能言累?”高寒连连摆手,然后真心实意的劝她,“郡主您许久未回京,长公主挂念的紧,您还是赶紧回去探望吧,就别淌京里这趟浑水了。”
郑微把令牌交了出来,放进高寒手里,有些颓丧的道:“一个是皇帝陛下,一个是大将军,哪里是我想管就能管的。”
她把手里的食盒也一同塞给了高寒,然后就驾马回了家。
高寒抬头看了看内狱,也转身离开。
这时,大理寺卿蔡良才从隐蔽处走了出来,看了看他们离去的方向,略作沉吟进了内狱。
来到韩道远的牢房,蔡良深吸一口气,嗅了嗅叹道:“郡主倒是有情有义,竟舍得送你如此好的酒。”
“那丫头可是长公主的孩子,长公主的抠门可是得了先帝的真传,这丫头这手借花献佛也是深得其精髓。”
蔡良走近细细闻了闻,伸手指着语无伦次道:“这是陛下珍藏的那一小坛九酝?陛下舍得都给了你?”
韩道远品着酒有些幸灾乐祸得道,“郡主哪里识得什么是好酒?估计是随手拿得,没想到一出手就是九酝。等皇帝陛下发现了...呵呵...”
韩道远有些高兴,又有些得意,似乎此种境地之下还能占皇帝一点便宜,虽是无意为之,依旧能让他心生畅快。
“我得仔细着喝,以后喝不着喽!”韩道远浅尝一口,闭目回味。
蔡良听得他的感叹本是为他犯愁,但见韩道远一派云淡风轻的享受美酒,被馋的凑上来,与他小声商议,“韩兄,,你看这整整一坛呢,分一盏与我尝尝!”
“尝尝?”韩道远挑眉问。
“尝尝!”蔡良点头。
“一盏?”韩道远又问。
“就一盏!”蔡良伸出一根手指,点头保证。
“好吧,就看在你如此关照我的份上,分你一盏!”韩道远小心翼翼的盛了六分,蔡良在一旁急道:“这才半杯,再来点!”
韩道远又松了松手,忙把坛子盖了起来,蔡良小心翼翼的端着轻轻的抿了一口,露出如痴如醉的表情,“不愧是季师亲传弟子的得意之作,饮琼浆玉液不过如此了吧!”
两人相对无言,默默饮酒,过了许久,蔡良又生出些许怅然来,“若能与兄竹林酣畅,宁此生未尝九酝!”
韩道远举杯,“蔡兄之情,远感念!”
两人一饮而尽盏中酒,韩道远温声道:“蔡兄也该离开了,你素来耿直铁面,日后我这里也不用特意关照。”蔡良起身,又变成平日的严肃,“刑不上士大夫,按照我大周律令,大将军仍是司空,在大理寺内狱理应是这个待遇。本官并未徇私。”
“自从当年韩兄于乱中救下家母,咱们相识也有十数年,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直言。”
蔡良走到门口,还是没忍住说了一番不该说却必须要说的话。
“我交给蔡大人的那十个人,还有南市的那些百姓,望蔡大人务必护他们周全,若力竭不及之时,可去寻丹阳郡主。”
蔡良听了此话,好奇的转身问他,“你不是把丹阳郡主气走了吗,你可是长辈,把一个小女郎气的跳脚,也真是出息!”
韩道远苦笑摇头,他哪里敢说自己是做了件错事,在郡主面前理亏。
“陛下不许郡主管京中之事,实是在护着她,不论这份心是不是单纯的慈爱之心,与她都有好处,我又何必把她牵扯进来。但是陵王妻弟侵地案,牵连的皇族,又事涉人命。陵王为了脱罪必定会不择手段,丹阳郡主有侠义之心,据我了解她认识不少江湖高手,关键时候能帮到你!”
“我知道了!”蔡良拱手离开。
高寒回宫复命,周帝看着他收回来的令牌,叹道:“这东西暂时不给她了,等京中事了之后再说吧。微儿去哪了?”
高寒躬身回话,“郡主回了郑府,想必此时正陪着长公主说话呢!”
“嗯”周帝点了点头,略微沉吟,“还是派个人看着她吧,别让她在京都期间惹祸。还有召萧禹城进宫。”
高寒抬头看了看天色,确认道:“陛下是此时便召他进宫吗?”
“朕明儿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收拾,哪还有功夫管他们小两口的事儿!”周帝眉头紧蹙,不耐烦地道。
等高寒退下,周帝从旁边拿过一个小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一颗拇指大的丸药,放进嘴里,强忍着浓郁的腥味引起的不适,逼着自己咽了下去,然后赶紧拿起一旁的凉茶漱了漱口。
萧禹城收到诏令时,便知周帝心里恼怒自己没看管好郑微,估计今日郑微有进宫闹腾了一番,陛下在气头上,急需一个撒气的。
萧禹城自己叹了口气,随着内侍进宫,一进寝殿,迎面飞来一只步履。
他硬生生的压下飞身躲开的本能,让那只步履结结实实的打在自己头上,瞬时额头上就红了一片。
周帝见他老老实实挨了自己一计,心里的怒火撒了一半,光着脚从内殿走了出来。
高寒见状提着步履,跟在周帝身后絮叨:“哎呦呦,陛下哎,如今已经是入秋了,您怎么能赤着脚呢,回头夜里又该咳嗽了......”
周帝回头瞪他,“高翁,你别倚老卖老,不然下次挨打的就是你了!”
高寒被骂了也不怕,笑呵呵的接道:“奴婢老了,不像萧将军年轻,陛下不舍得折腾奴婢这把老骨头!”
周帝听了也没再生气,转头看着萧禹城额头上的红肿,有些心虚,语气也缓了不少,“起来说话吧!”
萧禹城谢过周帝,站起来跟在周帝身后往里走。
“刚才为什么不躲?”周帝边走边问。
萧禹城觉得今日的周帝与往日有些不同,在后面胆大的抬了抬眼,听到周帝的问话,忙回道:“陛下的嘱托,微臣没有做到,理应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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