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是小年，上午的会议结束以后，中午在建华饭店里边，大家年前最后一次聚餐。

最后一顿饭吃的是饺子，这也是北方小年的习惯，而华青控股集团的这些高管，大部分都是北方人，当然也是按照北方人的习惯来的。

聚完餐以后，当天下午，华青控股集团总部这边就宣布放假了，要一直放到年初七。

前后大概半个月的时间，这当然是不符合正常放假的规定的，法定节假日从来没有这么长的时间。

但是华青控股集团是私营企业，想要放假谁也管不了的。

每年基本上都是在这个时候放假，总部这边这样，导致底下的子公司也都差不多。

毕竟总部这边都放假了，想要开展什么业务也没有办法开展了，基本上在总部这边放假一两天以后，都会跟着放假。

忙碌了一年了，中午吃过饭，送走了集团的高层以后，姜小白没有上车回集团总部，而是和张卫义两人溜达着往总部走去。

腊月的魔都，虽然天气没有北方那么冷，但是却有种别样的阴冷刺骨的感觉，姜小白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黄浦江畔的江风很冷，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开口，直到姜小白手里的烟抽完了，烟头扔在了地上，姜小白才开口说道。

“还是有些担心吧？”姜小白的声音低沉，其实这两天张卫义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他注意到了。

其他人可能因为这两天的事情太多了，又是建晶圆厂要打乱公司明年的战略布局，可能因为独立的时候，会影响公司以后的长远发展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导致大家的心思被分散了。

都没有注意到张卫义这个集团的大管家，情绪上的反常，但是姜小白注意到了。

其实他也有同样的担忧，只不过他没有把情绪给暴露出来而已。

“嗯。”张卫义轻声应了一声，微微的点头。

“老张。”姜小白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张卫义，寒风中，张卫义的身材略微的显得有些单薄。

额头两边的鬓角已经微微有些花白，皱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在了脸上。

眼中那带着担忧，还有些憔悴的目光。

“一晃眼，二十多年了，老了，咱们都老了，我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会你还在京城的部委里边上边。

一开始辞职跟着我到建华村，家里都不同意，你顶着，外界质疑的目光和压力，毅然决然的就来了。

走到今天，我们也算是创造了一个奇迹了，但是走到今天我们付出了太多太多的努力和心血，我知道你担心，舍不得，但是我们老了，不可能一直这样负责整个集团的。

要是咱们俩不在了，集团还是保持这种样子的话，万一要是走错了路，那真的就万劫不复了。

但是分开的话，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边，不可能全部犯错误的，即使一家企业出现了问题，其他的企业还能够延续的下去。”

这些事情，之前的时候，姜小白一直没有和张卫义讲过，姜小白也不是一个愿意把自己的心事讲给别人听的人。

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都是在集团内部独断专行的，不向任何人解释的。

不过看着张卫义这担忧的样子，姜小白感觉自己要是不说清楚的话，可能张卫义这个年都过不好的，所以才和张卫义准备说清楚。

张卫义闻言，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确实，姜小白的话很有道理的，华青控股集团太庞大了。

旗下的子公司很多都是行业内的龙头企业的，而华青控股集团现在的制度，是集中力量办大事的。

比如说之前的华海汽车收购，整个集团全部的力量，都会用到，比如说现在的晶圆厂建设计划，整个集团的子公司，是有人出人，有力出力，甚至很多的子公司，都会调整自己公司明年的战略布局。

拿出全部的力量来支持晶圆厂的建设计划，这种情况下，要是晶圆厂的计划成功了，那没得说，但是要是失败了。

对于整个集团来说，都是有影响的。

这种影响巨大的企业战略布局，失误一次可以，失误两次可以，但是失误三次，会导致整个集团都出现巨大问题的。

这种集团的制度，好的地方在于，要是有一个极具眼光和格局的负责人带路，那发展的很快，因为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

但是一旦要是布局错误的话，对于集团的反噬也同样非常大的，好处和坏处都非常的明显。

华青控股集团能够走到今天，是因为姜小白基本上就没有犯过错误，在这种集团的制度下，发展的很快，很多子公司都成为了行业的龙头，但是谁也不可能保证，就一直不犯错误的。

甚至说，姜小白都不可能。

更何况，未来姜小白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位置上。

而底下的子公司独立出去呢，即使是一家公司犯错误，那也不影响其他子公司的。

当然了，以后也就没有了这种可以集中力量，只能够依靠子公司自己发展了。

比如说连想电脑，以后想要再干什么事情，就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了。这可能依靠自己，就会错过很多的机会。

而商场上的机会，都是转瞬即逝的，有些机会错过了，就是再也没有了，有些机会抓住了，可能就会一帆风顺。

“咱们都为企业贡献了一辈子了，曾经都是意气风发，激情飞扬的少年，但是岁月岁人老啊，再不舍再不甘也没有用的……”

姜小白满是感慨的说着，张卫义脸上也流露出了释然的神色，站在黄浦江边，笑着说道：“姜董，你不少，还年富力强呢，我大你一些，现在是真的老了。”

“哈哈，都老了，岁月是把杀猪刀，一刀刀催人老啊。”姜小白开着玩笑，在安抚张卫义的过程中，其实对于他自己来说，也是一个说服的过程的。没有人比他更对华青控股集团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