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所有事情结束之后,受伤人员被紧急送往就近的医院进行处理,碍于谢景、白夜、赵昭、杨焕这几个伤情特别严重,就连打头阵被炸飞的唐显都表示比不过,比不过。由于他们的任务是属于特别机构组织,不在正常范围,所以沈震沈厅表示没办法挪用权限,不然到时候他回去估计要被好一阵稽核。到了最后,还是雷珩雷处展示资本主义霸权,连夜派了直升飞机将他们统统运回恭海第一人民医院。
沈震见安排妥当,直接就把昏迷不醒的任霄押运回了陵城,派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看守着。不过这事他倒是不敢通知白夜的父母,不是怕他们看到自家儿子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找他拼命,而是怕他们看见自家儿子扒别人病床哭得昏天暗地,接着夫妻对望两脸蒙圈。他和谢景这柜门还没踹呢。沈震可不想白白遭受无妄之灾。
其实白夜和杨焕以及赵昭情况都还好,一方面是基于他们混血种的良好身体素质,不过短短七八个小时,差不多生命体征都已经趋于平稳。
只有谢景。
他伤到了颅脑,淤血压迫神经,尽管当晚手术很成功,但是还是没能及时清醒过来,整个人一直都是处于昏迷的状态。
手术后完美秉承了狗血影视的终极套路,在主刀医生即将说出那句完全可以预见的——由于病人的生命指征并不是很高,很有可能不能及时脱离昏迷状态,情况也许会变得十分难以预测之前。杨卫伙同肖江辉十分有眼力见的一左一右把主治医师给架着端出去了。
白夜知道情况也许会很糟糕,但是并不是代表没有希望。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呢?
等到白夜能够活动下床后,他天天都去ICU里面守着,杨卫肖江辉吴钟洁等人也主动包揽了他们处里面乃至市局的工作,好让白夜全身心的得以照顾谢景。
但事实上,除了看护,白夜也帮不上别的忙,一切只能看谢景个人的意志。
怎么说呢,意志这种东西真的太玄幻了,虚无缥缈,有时候能感觉到意志支撑着自己挺直背脊,有时候也会突然觉得它近乎于无,抓也抓不住。
可是没有一个人放弃,白夜白天守着,吴钟洁他们下班也会过来看,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整整半个多月后,谢景这才在新一天的阳光刚刚升起之时悠悠转醒。
所有人顿时相拥而泣,简直当场打算市局门口大排档来几桌了。杨卫他们几个私心里都认为肯定是上次去刑侦那边求的平安符链接起作用了。虽然谢景本身一点都不赞同这个想法,不过考虑到队里面几个为他劳心劳力的份上,勉强接受了那个印着平安大吉的红秋裤。他是真的想问,这玩意儿和你们说的平安符是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本来为了后续盘查工作的进展,谢景醒来的第一时间,沈震就打算直接通知相关人员对谢景做一个详细的问话,好方便准备后面的文件。但是白夜那护犊子的架势着实是把他给吓一跳,于是后来沈震也只好委婉表示,那就晚一点吧,等谢景身体稳定一点再说。
确实是这样,任霄虽然犯了不少事,而且也不只是关系到他们混血种的存在,就连边境毒品链也开始仓促动荡,但是沈震没办法通知相关的刑警和公安部门,任霄被抓的消息。这件事只能是被他们默默压了下去,尽管这必将成为混血种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但于现实而言,没人知道那个曾经在津安叱咤风云的大毒枭如何一夜之间殒没。当然,后续工作自然是要安排妥当的。不过其中的水有多深,具体的就不在白夜他们可以处理的范围了。
“所以你们是打算把他怎么样?”
白夜打了碗鱼汤给他,“等津安那边的动荡平息一点,会押送零港进行全方面的审讯。”
“……”
白夜一脸蒙圈,“怎么?有问题吗?”
“你不喂我?我可是病患?!”谁在他昏迷的时候一直跑到床边拽着他的手不放,一遍遍地说好听的话的?怎么醒来了,连口鱼汤都不喂了?难道他不配享受到被人悉心照顾吗?
白夜拿着汤匙慢慢在碗里面搅着,把汤散凉,“我以为你想要自己喝的,喂就喂咯。”
“我不喝。”谢景傲娇地一偏头,“队长你这么不情不愿,我才不要喝。”
白夜,“……”怕是膨胀了。
看他那个嘴都要撅到天上的样子,白夜有些无可奈可的弯了弯眼尾,只好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眼明手快地抓住他下巴,嘴对嘴喂了进去。
“唔……”
谢景猝不及防被偷袭,几乎是瞪着眼睛喝完了这口汤。他手忙脚乱地捂住嘴,惊慌失措的从白夜的肩膀外病房外看过去,太阳穴突突直跳,“队长你疯了吗?万一走廊有人经过怎么办?被别人看到怎么搞?”
“这层是私人病房,你当那跟流水一样哗哗哗的住院费是白交的啊,平时走廊压根没有谁经过的。”
谢景没注意别的意思,满脑子都是哗哗哗的钞票,顿时问了一句,“组织报销医药费吗?”
“……”白夜哭笑不得,“报,给报的,不给报,你男人帮你给行吧,你生个病还是养得起的哈,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不过就是你把人家雷珩的摩托车搞报废这件事,就不在报销范围了。”
谢景的脸由晴转阴,“啊?什么?你说什么?我头好痛啊,我什么也听不见。”说完他作势一骨碌躺下,扒拉过被子就往自己头上蒙。
白夜把碗放下,去拉被子,“小心把自己闷着了,我开玩笑的,雷珩真想让你赔,等你醒了他早就来找你了。”
“真的?”谢景把被子拉下来,露出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珠子。
“真的,真的,快起来把汤喝了,待会儿冷了。”
谢景揉了揉脸,又再次透过门上的小玻璃往外面扫了一眼,仔细地听了听,确实是没有什么动静。他抬手伸出食指对着白夜勾了勾。
“?”白夜不明就里,但还是微微朝他俯身。
谢景没吭声,面颊似乎有点发热和不自然。
“怎么?”白夜狐疑看他,“是哪里不舒服吗?”
“这个——”谢景顿了顿,低垂着眼睫,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几乎是很小声的嘟囔着,“我说了你能亲我吗?”
白夜自上而下地看着他的眼睫,因为微微半闭的关系,那眼尾勾起的弧度几乎要勾到他心口去。白夜强自压下心底的笑意,开口时带着商量的意味,“你先说说看是什么,我再决定要不要亲你。”
谢景笑起来,“我想给你说,你可以亲我一下吗?就是这件事,我说了,你看着办吧。”他那样子就像是超额完成任务找家长要奖励的小孩子一样,让人舍不得训斥,只得好声好气的哄着才行。
白夜反问,“你这个算不算作弊?”
谢景顺着他袖口的衬衣往上,终于抬起眼睛望着白夜近在咫尺的瞳孔,他抓住白夜的衬衣领口拉近,低低地笑了声,“所以有没有用啊?”
白夜抬手钳在谢景的侧颊上,另一只手贴在他的脑后颈,就着这个姿势低头亲昵地磨挲他的鼻梁,说话时嘴唇贴在他的唇角,白夜莞尔,“有用的。”
谢景无声笑了笑,他们就这样亲吻在一起。
谢景抬手环绕白夜脖颈,五指插进他后脑乌黑柔亮的头发里,整个人向上渴求地攫取这个亲吻。白夜倒是想不到他会这样主动,呼吸因为强自压制而沙哑急促。他从谢景湿润的唇角吻到鼻翼,继而眼皮,才小声质问,“怎么了?”
谢景向后拉开一点距离,自下而上地仰视着白夜的脸孔,“我都好了这么久,可你今天才亲我,还是因为一碗汤。”
白夜感觉有些不能自持,好半天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妈的!镇定个屁,亲他,把他亲哭!!!
虽然思想是这么个思想,但是白夜还是不敢在外面惹火。他低下头,逼近谢景,两人连鼻尖都几乎贴在一起,“你身体没好,听话一点,你看你这些日子都瘦了好多。”
其实谢景没瘦,反而体重还多了两公斤,但是人生错觉总是会包括你男人觉得你瘦。各种大鱼大肉滋补养身的十全大补汤跟不要钱一样天天给谢景送过来。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再住一段日子观察一下吧,反正最近也没有什么事。”
“对了,我那个情况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虽然吧,我感觉我挺良心的了,但是我当初跟在代庭身边也确实是跟着他做事了。还有那个廖善华的事情,如果认真算起来,我确实也是杀人凶手,万一到时候你保不住我怎么办?不会吧?!”谢景突然想到一个很惊悚的事情,“你一直不让我出院,是不是因为我只要一出院就会被逮?!”
白夜觉得他简直就是杞人忧天,他没好气的撸了一把谢景的头发,“保不住怕什么,到时候你在监狱里面,一日三餐我保证天天让人给你送过去,绝对不会委屈你。”
“……”白夜你无情!!!
然而对付这种小皮脸,给一个亲亲就完事了。白夜白支队立刻上道的俯身准确无误的亲在他马上就要厉声控诉的唇角,“跟着我委屈你了?”
“……”
“嗯?”他又是一个亲亲,“怎么不说话?”
“啊啊啊啊!!!”不要在意,发出这个无情怒吼的不是谢景,也不是别的谁,正是沈震。
当然,他也不是现在才来的,早在他们两个说什么我给你说个事情的时候就来了。本着人道主义,毕竟人家是小俩口,受了那么多磨难,谢景现在也才刚刚恢复想亲热亲热我也能理解,于是为了避免被这次叫过来专门做后续审查的专家看见了跑到白夜的父母双亲面前告状。沈震沈厅一个人力挽狂澜,让所有人都集体去楼下检查肺活量是否达标。虽然一众专家表示很蒙圈,但是碍于沈震的面子只好疑惑地集体去做检测。搞得现在楼下小护士更是一脸蒙圈。
结果这两个逼,这么能亲?!
沈震猛一下推开门,怒吼,“家门不幸啊,简直家门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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