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软靠在爱人的颈窝清浅的吸氧，那根青绿色的鼻氧管缠绕在苍白的脸上，胸前被冰凉的听诊器惊起阵阵颤栗，苏立扬连续听了好一会儿才面色沉重的微微摇头，低声道，“心脏的跳动比我预想的还要弱，尝试加大强心剂的药量，每天都必须进行长时间的按压来辅助。”

听闻这话的男人只是疲惫地抬起黑眸看着他，弱不可及地点了点头示意答应，然后极力忍耐心脏缓慢跳动带来的窒息感，感受到心口传来的轻柔按压，小姑娘的侧脸恬静美好带着淡淡的笑意，美眸毫不掩饰的情愫深深将他淹没。

冰冷的液体随着针管打入体内，微弱的心跳在一瞬间得到了加强般开始增快，让他虚弱过度的身体有些难以负荷，紧抓着小姑娘裙摆的手霎时间松开，绵软的头部顺着颈窝垂到了胸前。小手托起无骨般的脖颈揽在怀里，他半睁着无神的眸子扬起轻轻的笑，绀紫的唇像是雪中绽放的乌梅。

避开隆起的腹部开始按压柔软的胸口，绵软的胳膊出现细微的颤栗，男人始终后仰着脖颈近乎晕厥的模样，喉咙挤压出的喘息声如巨石压在舒霖的心头，担心刺激肠胃再度引发痉挛，她贴在耳边小声的询问，“肚子有感觉难受吗？”

“嗯...”男人张张嘴想说什么，可到了嘴边只发出难受地闷哼，视线勉强落在腹部顶端凸出的青黑色部位，然后心脏传来力道适中的捶打，连续七八下才觉得心脏跳动趋于平稳，胸腔也可自由的进行呼吸，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神逐渐清明，虚弱地对着舒霖笑，“肚子有些发胀顶的难受，小五揉揉好吗？”

那入手冷硬的肚皮让舒霖几乎无从下手，掌心贴在小腹打着圈地按揉，接近透明的肌肤是掩盖不住的病态苍白，揉了没有几分钟就听见男人激烈地喘息声，他捂着心口歪倒在床上呼吸明显急促，瘦弱躯体持续性抽搐。舒霖被胡乱推开，眼睁睁看着男人被电击的腾空又摔下，苏立扬满头大汗进行三次除颤才听见虚弱的心跳声。

苏立扬跪在床的一侧双手合十开始进行心脏按压，速度之快力道之大让这具瘦弱的躯体只能看到胸腔疯狂起伏，直到接近五分钟后他才停下手，将男人扶起靠在软枕内开始揉心口，沈子濯后仰着头乌唇张开津液顺着嘴角滑落，整个人已经晕厥过去不省人事。www.)

苏立扬又打了一剂强心药，指挥着小姑娘揉胸顺气，不多时就听见男人低弱的咳嗽声，像是从水里捞出来般出了一身冷汗，许是刚才的大力按压让他心脏上始终感觉好似有什么东西压着，累极地摊在软枕里轻轻的呼吸。绵软的手被舒霖握在手里，她去亲吻那个冰凉的手背，企图传递一丝的温暖。

饶是如此的状态之下，他仍是看着小姑娘露出软弱疲惫的浅笑，看她急得鼻尖凝聚晶莹的汗滴小脸儿红扑扑的一副要哭的模样，那个吻软软地很舒服仿佛能缓解四肢的冰凉，胸前始终像是被一块巨石压迫只能微弱的呼吸，他说句话都觉得耗尽了全身力气，“小五...我喘不上气...”

舒霖抱着她深爱的人，看着苏立扬将监测心跳的仪器贴在单薄的胸膛，杂乱微弱的线条是她的爱人还活在世上的证据，修长白净的手贴在心口开始单手按压，他抑制不住发出难受地低吟，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喘息声。

不知按压了多少下才见到屏幕上略显稳定的心跳，苏立扬累极站不稳地坐在沙发上喘气，他抬起头神情复杂，这颗心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差劲很多，即使是注射强心剂都无法达到预想中的跳动次数。他看见沈子濯努力仰起头去回应舒霖的触摸，每一次从昏迷醒来看见爱人在身侧一定很欣慰吧。

舒霖轻柔地替他安揉心口，低声问道，“累了吗，睡一会儿好吗？”

男人固执地摇摇头，“我想和你说说话，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醒来。”

“丑丑和小小五还好吗？他们胖了吗？”

这只是一个渴望见到孩子们的父亲，舒霖用笑容掩盖住满心酸涩，拿出手机找出两个儿子的照片给他看，解释道，“这是前几天他们睡着了我偷拍的，丑丑仗着自己健壮总是欺负小小五，我气不过打了他的屁股，睡着的时候还挂着泪珠。”

说起来她还颇为生气，不爽的轻哼落在沈子濯的耳中，他一时没忍住轻笑出声引发了咳喘，好半天才缓和过来说道，“这只是开始，再过几年会说话了，你不要和他们天天吵架，那让我这个病人怎么休息呢？”

“那时候你就好了。”她的声音没有调笑，只是淡淡的诉说。

沈子濯绵软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腕，浅浅说道，“我再也不会好了，小五。”

小姑娘反过来握住他的手，柔声说道，“我知道，子濯。”

一缕斜阳的光芒照耀在男人的脸上，令他醒来的瞬间感觉到晕眩，缓解后视线落在熟睡的小姑娘身上，她靠在软枕内清浅的呼吸，而自己则是倚靠在她的怀里脸颊贴在颈窝，少女的幽香如同魔力般争先恐后的钻入鼻腔，令那颗虚软的心脏获得短暂生机开始蓬勃跳动。他似是受不住般单手抚胸，小口小口艰难地呼吸氧气，也不愿去吵醒难得安睡的小姑娘。

许是感受到他的动作，舒霖似醒非醒地轻咛一声，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生怕刺眼的光芒令他难受，然后偏过头吻住他的乌唇缓慢的渡气，清冽含有少女独特气息的味道充斥口腔，贪婪地吞噬每一寸肌肤。他软绵地去跟随舒霖的呼吸，忘却了胸前窒息的闷痛，含糊不清的唤了声，“小五...”

舒霖用舌尖回应他的呼唤，柔弱无骨的软体舔舐舌尖游走于齿缝，半眯的黑眸闪耀着夕阳橘色的细碎光芒，他抬起手按在小姑娘的后脑逐渐加深这个吻。男人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亲吻他的爱人，温柔的只想溺死其中，直到脆弱的心肺承受不住他才停止。

反复的顺气才令男人缓过神，灿若晚霞的小姑娘露出羞涩的笑容，又凑近他的嘴唇轻啄一下，轻声道，“沈先生非常有进步，已经能主动亲亲，距离干坏事指日可待。”

他笑得咳嗽起来，白如霜雪似的脸上带了一丝绯红，低声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词，我睡着的时候你都看些什么，以后少跟苏立扬接触，还有薛峰，都是些不正经的人。”

此时正在外面偷听的两个人再也安耐不住推门而进，苏立扬唯唯诺诺缩在薛峰的身后不敢说什么，薛峰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靠着门一副不爽的样子，“沈子濯你这是过河拆桥，你这睡着不醒的自然是不知道外面的事，我们又要照顾小五还要看着你，结果还要被说不正经。”

男人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眼神冷漠的好似寒冰，哑声道，“出去。”

“你...”薛峰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一副欠揍的模样，“你有本事跳起来打我啊，我就不出去，我就不听你的。”

沈子濯深邃的眼神冷冷的看着他，慢慢说道，“这是286军区，我的地方。”

就这一句话让薛峰嚣张的气焰霎时烟消云散，不过这样的沈子濯令他很怀念，不是自暴自弃一心求死。正欲再开口怼几句却见他的脸色瞬间惨白，捂着心口蜷缩在舒霖怀里，冷汗淋漓语不成调，“心脏...疼...”

薛峰禁锢住沈子濯的胳膊不让他去触碰胸口，苏立扬打完一只强心药后双手合十开始按压，直到天边最后一丝光芒被黑夜淹没，男人的心跳才逐渐平稳缓和，连续的按压让小医生体力透支只能依附薛峰才站稳，累极的说道，“一旦出现心脏绞痛的症状一定要进行按压，十点钟的时候我再来注射强心药。”

房间里又只剩他们两个人，男人小心地拽拽她的裙子，哑声道，“我又添麻烦了。”

舒霖捂住他的双眼开了壁灯，带着笑的声音缓缓响起，“说的什么傻话，你能活着所有人都会很开心，哪里会觉得麻烦。”

从指缝流进的光芒让沈子濯感觉心安，他低沉的应了声，感受到爱人柔软躯体的温暖。

“能每天都看见你一起说说话，真好。”

他的一腔温柔尽数给了这个叫舒霖的小姑娘，只想时时刻刻陪伴在身侧，深邃的眼眸也只有看见她才会显露温柔，此时看着她的笑脸只觉得身心愉悦，柔声道，“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再年长你几岁，提前尝试世间的酸甜苦辣，然后再陪在你身侧，替你遮风挡雨，只愿我的小五能够平安顺遂的长大。”

舒霖忍不住笑出声，将脸埋在他的胸腔，低声回答，“我所想的不是这样，子濯，来世我愿与你身份调换，你只管安心在我的身后，远离病痛烦恼，只当小五的小宝贝。”

两个人你侬我侬又说了好一会儿情话，最终还是男人身体疲惫陷入昏睡。

天边一轮弯月正好，苏立扬注射强心药时他都没有醒，几轮心脏按压后跳动稳定，他也松了口气，这是逐渐恢复的好现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