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空浩渺录》

第一章 万般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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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般世界,此方天地,无名焉。”

“在那仅有名称记载于世的混沌之初,诞生了最初的灵,亦被称作‘混沌’。‘混沌’将此方天地塑造,世间就此生于混沌,成于天地,归于时光。”

“而后,便是存在于口述与隐秘之中的浩古时期,在这期间,众多蛮荒古兽悄然出现,统治着这片大地,世间仅有的,便是狂野与暴乱。至于人族,则在此时被当做一种孱弱的食粮,没有力量反抗,有的,仅仅是一股生存信念。而这股信念,也致使人族能够苟延残喘到后世至今,成为此方天地主宰之一。”

“远古时期,天降神光,七位圣人临神光而悟道,这便是人族独特力量的起源。而后,七位圣人以自己姓氏创建七大部落,聚集在一起,对抗远古大世。”

“大世必有动乱。动乱无因无果,恍若天定劫数。在那过去的某一天,七大部落所在被大世毁去,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仅留下一些幸存者,保留了最后的人族血脉。”

“星月斗转,远古时期也逐渐化作壁画与雕刻,存在于过去。仅剩的人族经过万年的休养生息,重新站在了这片大地上,并且建立了一座辉煌古城,城名,尘世。”

“尘世城中,已不再是七大部落,而是经过多年繁衍生息,辉煌的千姓氏族。”

“千姓氏族为了人族延续与发展,相互交流,将人族独特的力量升华,创造了术法。那时,众多先贤走出了各自不同的道路,将术法发扬光大,使得如今后世的修行更加完善。而众多先贤之中,更是出现了十位先贤超越了远古七位圣人,被称作凌圣之仙。”

“几位凌圣之仙触及了天道的本质,在看见那触之可及的全新世界时,他们不可抑制地生出了贪欲,觊觎上了天道。”

“天道无欲无求,其存在也仅仅只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只是因为人族的僭越,天道便将九位凌圣之仙的存在抹除。至今,后世也只知有十位凌圣之仙的存在,却根本不知道这十位具体身份为何。”

“至于那尚未说的第十位凌圣之仙,则没有被贪欲吞噬,反而与天道沟通,想要立下约定,以一局棋与天道一争高低。奈何,这位依旧败了,否则不会与那九位凌圣之仙一般无二,被天道抹去了存在。”

“尘世城也因为此棋局被毁,但由于天道降下伟力过于强大,唯一的此间世界也就此化为三界,仙凡魔三界。”

“而也就在这之后不久,不知因为何种缘由,天道在不可名处,不可言状,不可说时分崩离析,留下‘仙名’这一至物,无数修行者为抢夺这至物引发了无数争斗和战乱,而这,也就是说后世所说的上古时期。”

“上古末期,各种强大的修行者因为‘仙名’这一至物齐聚尘世城旧址,使得本来就因天道伟力化为废墟的尘世城,再次留下了众多强大仙魔尸骨,遗留了众多无上传承,并被一道无人能解的古印彻底封禁,就此被名为,封古战墟。”

“后世《古异志》有云:赤雨不尽,众仙陨;无断山脉,仅平地;妖骨如草,厉声起;仙名不再,尘世寂;仙魔不凡,恐难近;古印不知,何人立;旧时纷争,早无定;只看今朝,无仙矣。”

晨雾弥漫的群山之中,坐落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村,山村最北边,一棵笼罩了整个院子的古树下,身着一袭白衣,以一根发带将长发束于脑后的先生,手拿纸扇,正声色并茂地讲解着几个重要的历史时期。

而讲到这儿时,先生顿了顿,顺势也停下了脚步,看向一众正襟危坐的孩童,问了一句:“谁知上古过后,又是什么?”

一位稍显黝黑的孩童突然站了起来,向着先生拱手行礼后,开口道:“上古之后,便是九国纪,史称乾坤九国。九国历史不到万年,因为三界大乱,最后九国消失,变成了三大云国,如今便是云国纪。”

先生听后,笑着点了点头,摆了摆纸扇示意这孩童坐下后,道:“那谁又知晓,为何先生要给你们讲这些?”

一众孩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脸上都写满了不解,毕竟先生在此之前,仅仅只是传授了他们一门有关强身健体的《先天功》以及一些故事,其他的却从未教过,似今日这般仔细讲解世间史事,还是头一回。不过这一众孩童之中,却有一个坐得很是靠后的孩童脸色平淡,古波不惊,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惊讶。

先生看着这个年纪虽小,却心思玲珑的孩童,心思飘忽,想起了他的身世。

那是一个十分平常的晨间,先生打开房门,准备迎接那些准备前来修习的孩童,却发觉天空突然一暗。

先生还未关上房门,便掐指演算,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反倒是天空,在昏暗中突显九道不同色彩的神雷,如同蛟龙于云海中翻腾,发出阵阵轰鸣,将昏暗的天空都照得如同白昼。

而更为奇特的是,在先生的感知中,山村之中的人,无一人被惊动,要么背着柴刀上山,要么结伴向着田间走去,连天空都不曾望去。

雷声不断,仿佛一段深沉而又古老的祷曲,包含着无尽不可言喻的玄奥,久久未曾停歇。

最后,九道神雷汇聚于山村之上,凝聚成一道覆盖了整片天空的图腾,图腾之中,充斥着横跨整个天地历史的厚重与奥秘,那琳琅的众多图形与文字中心,是一个不知其意的图案,类似于两株萌芽交织在一起,蕴含着生生不息的玄妙意味。而后,图腾透出一道光束,照在了离先生所住不远处一屋前,但先生却在此时脸色巨变,连忙散去神识,只因这光束中蕴含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封禁,如同超越了这般天地,来自天外。

光束消失,霎时间,昏暗的天空如同被剥离,露出本来晨光微亮的面目,而那些被剥落的碎片化作七彩花瓣,仿佛在庆贺着某种存在的降生,消弭于世间。先生眉眼一抬,却察觉到小山村中的灵气竟然因此提升了不少,即便是他都因此得到了一些帮助。

先生身影一动,便来到了那光束所照的房屋前,看见了一个躺在襁褓之中的孩童,便将其抱了起来。

而这时,这间房屋的房门打开了。

“先生?所来何事?”一位披头散发却不遮其俊秀面容的男子打开房门,却看见先生抱着一个孩童,略显诧异。

“君轩,将你夫人也喊出来吧,吾有一事相商。”先生微微一笑,低头看向沉睡的婴孩,似乎在示意什么。

君轩看了一眼先生手中的孩童,神色略显诧异,便转身进门,不一会儿,两人结伴来到先生面前。

“先生,烟若在此有礼。”身着一袭布衣,却不减其美貌与风情分毫的女子向着先生行礼,一双好看的眉眼却是好奇地盯着先生手中的婴孩,不曾移开目光。

察觉到秦烟若的目光,先生笑着开口道:“恕孔墨唐突,这孩子与君家有缘,吾来此,便是想要将这孩子交托给汝等。”

君轩闻言微微一愣,反而是秦烟若面露喜色,随后却又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黯然了些许,却又走上前来,从先生手中将这婴孩接了过来。

“先生……您应该……”君轩皱起眉头,正想拒绝,却发现先生冲他微微摇头,于是他转头看向秦烟若,却见她的心思早已在这婴孩身上后,便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

“给这孩子取个名字吧,待其长大,便带来吾处修学,告辞。”先生微微一笑,转过身去,身影就此消失。

“多谢先生。”君轩和抱着婴孩的秦烟若齐齐向着先生行礼。

而后,秦烟若望向君轩,眼中满是期待,君轩宠溺般地看向她,又看向她怀中抱着的婴孩,沉吟道:“那便,叫他君落吧。”

秦烟若闻言,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咧出笑意,憋着笑声,开始低声吟诵:“兰花畔,柳树荫,君家有郎河边行,问那对岸娘子名,行舟澜,风渐习,秦家娘子低声吟,不知谁家落郎君……”

君轩瞪大了眼睛,实在想不通自家夫人为何想起了这件事,赶忙拉着她进了房门。

而回到自家房屋门前的先生却是失笑一声,望向天外,一个图腾若隐若现,最后缓缓融入天地之间。

院子中,先生回过神来,却是又情不自禁地又露出了笑意,看向那两个晚君落一月降生的女童,想起这两个孩子降生时,同样非同一般。

那时,宁家夫人莫生已怀胎十月,先生替宁浮算了一卦,发现莫生临盆之日恐怕就在这几日,于是宁浮连田里庄稼都没有去管了,悉心照顾着莫生,但是两口子之间不知是什么缘故,其他人总是能从屋外听到莫生的斥骂与宁浮的讨饶声。

那天午后,先生便带着村里的接生婆,来到了宁家,听着屋内二人吵闹声音,先生与接生婆面面相觑,直到宁浮肿着脸,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地出门,两人才忍不住笑了起来。宁浮尴尬地还没问先生为何来此,莫生便在屋内痛呼一声,宁浮反应过来,连忙对先生道谢一声,将接生婆迎了进去。

忙活半天,莫生的声音愈发无力起来,先生察觉到不对劲,未等他掐指算来,眉头一皱,便抬头看向房屋上空。那里,一道将整个天空渲染上一层薄薄红光,晶莹火红的光芒凝聚成手掌大小的水滴模样,而后恍若闪现,从虚空之中落下,却被一道似是早有准备,看似极其易碎,实则不动分毫的淡蓝色屏障阻挡着。那赤红水滴似是用尽力气,都无法将其穿透。

许久,先生眉头皱得更深了些,却是没有出手干涉,只是手指发出一道流光,飞入了屋内,莫生的状况也随之好了些许,呼喊的声音都随之有力了许多。

良久僵持不下,那天空之上的火红光芒变幻,化成两道纠缠在一起的气息飞向天际,在空中愈发凝实,而后再次向着这不仔细看便无法看清的屏障冲来。

不过这一次,这屏障却被冲破了,但那两道纠缠着的火红光芒之中,竟然有一道渲染上了一抹湛蓝,隐约观去,赤红之下似是有些瑰丽。

而随着两道光芒落下,屋内莫生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传来的是声响一大一小的哭声。

宁浮站在门口反复踱步的急躁身形也停了下来,仰天大笑道:“生了!生了!”

先生却是面有忧色,掐指算来,却察觉到一丝隐秘,暗暗指向自己与君落,而且变数众多。多算无用,先生便没有再继续,洒脱一笑,转身离去。

最后,只听得宁浮那大嗓门道:“宁家二女……嗯……叫什么好呢……”

可能是由于宁浮憋了太久,莫生实在是无法等下去,便说道:“叫凝儿,晓儿。”

“是是是,叫,凝儿,晓儿。”

先生收起笑意,突然发觉此时已是七年过后,那原本还是襁褓中的婴孩,如今却是长大。而在那一年期间,竟是有着几个婴孩先后降世,对于一个不足百户的山村而言,很是难得。

或者,这几个注定不凡的孩子之间,本就有着一份注定不凡的缘分。

先生没有再想,接着对着一众孩童说道:“之所以说世间历史,也是为了将你们领入修行,毕竟外界,很多与你们年纪相仿的孩童,早已开始了修行。更何况,你们也不能总是待在山村之中,迟早都会去往外界,见识一番这般天地。”

“离开村子?”一众孩童惊呼出声,很是震惊,但随即又兴奋起来,毕竟那只是从自家大人口中听说的外界,有着众多吸引这他们的东西。

先生看着孩童们的反应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至于今日,吾便要宣布一件事情。”

随后,先生大袖一挥,清晨的院子便被幻境笼罩。

先生端坐在高座之上,看着孩童们,说道:“奉茶吧!”

一众孩童却是有些奇怪,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直到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可爱女童跪了下来,奶声奶气地一边说着“拜见孔师”,一边磕头之后才反应过来,相继跪在了地上,开始行礼磕头。

“吾孔墨,于云纪一千七百零七年,收下尔等为徒。尔等仍可以称吾为先生,但从今往后,尔等将要学的,将不止于强身健体的先天功,吾将教授尔等各式修行之法,谨记切勿怠慢。”先生也没太过讲究什么,将自己手边的茶杯捧起,喝了一口,便当做是奉茶。

“徒儿谨记!”一众孩童大声应道。

“接下来,便是尔等入门之事。彭野,君落,凝儿,晓儿,灵生,司马方,应云纪,你们七人随吾来。”先生起身,纸扇轻点虚空,几十道流光飞射,没入众孩童的脑海,而后大手一挥,便将点名的七人带走,剩下的孩童面面相觑,不一会儿明白了先生用意后,却又开始吵吵嚷嚷起来,似乎是要争个先后。

这一边,先生站在书架之前,背对着几人,笑着说道:“你们七人,将是吾之亲传,但接下来要说的,你们有何不懂,便可随时提问。”

先生拿起一本书册,走到已经明显高于其他几人的彭野身边,说道:“彭野,汝将是吾门下大师兄,日后将带着这些师弟师妹一起修行,记住,如吾不在,那便由汝行使督促职责,如若懈怠,吾将严惩。”

“弟子谨记。”彭野跪下,双手接过书册,磕头行礼。

“不用如此多礼。”先生将其扶起,“此书册乃一些律则,身为大师兄,汝须将其记住。尔等于吾之门下修行,吾没有什么功法术诀传授尔等,只会教授尔等基础修行,但有任何疑惑,皆可前来询问,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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