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羽在洗澡之前，赤身裸体的站在镜子前，仔细端详自己的脸。

青肿不是很严重，已经消退了很多。

引起他注意的是，在经历了这几天生命中最跌宕起伏的兜兜转转后，脸上多了一些成熟稳重的韵味和悲天悯人的内涵，而这几天的体力劳动让下颌的线条更加明晰，脸似乎也小了不少。

总而言之一句话，自己好像变帅了。

也许我这张脸只有经过最残忍的摧残才能绽放最盛世的容颜吧，呵呵呵。

齐羽不由得想起史记里一个故事，一个名叫黥布的大将，年轻时犯罪被判黥刑，就是在脸上刺字，别人都难过，唯独他哈哈大笑，问他原因，原来有人给他算过命，命中必当将军，但前提条件是经历黥刑。后来确实也当了项羽手下的大将，屡建奇功，勇冠三军。

齐羽看着镜子欣赏了半天，直到打了一个嚏喷才打开莲蓬头开始洗澡。

……

……

在一家狭小的华人餐馆里，Mario和朴又朴面对面坐着吃晚饭，Mario的是一份炒面，朴又朴的是一份汤面。

Mario和朴又朴看起了只是一起打工的普通工友，但是他们的关系其实要近很多，Mario在国内的老婆是朴又朴的远方亲戚。

朴又朴来到澳洲后，一切的事宜都是Mario帮助安排的。

但是为什么Mario要隐藏他和朴又朴的关系呢？这跟老金曾经吃的一个亏有关。

当老金的队伍从一两个人慢慢开始扩大时，他让手下的一个老员工帮他召人，没想到那个人找来的都是自己的老乡或者死党，同时又排挤其他人。

不到一年的时间，在老金的公司里，老金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后来在包一个大活儿时，第一天进人，这帮人就搞了一个失踪，不仅让老金丢人，更丢掉了合同。

之后老金再召人的时候，都是自己亲自找，找不到，就登报纸，哪怕人来了，不合适，辞掉再招，虽然麻烦，但少了很多后患。

虽然如此，Mario还是偷偷摸摸搞进来好几个跟自己关系很铁的人，其中当然包括朴又朴。

此时，Mario和朴又朴一边吃着饭，一边交谈着。

Mario：“我看这次Ben这个活撬不下来。”

朴又朴：“齐羽那家伙不同意？”

“嗯。”

“没说为什么？从小工直接升到小老板，这种好事还不干？”

“也许他有自己的想法吧。不过看他的表现，不太像小工。”

“但是听他说话，分派任务也不像在一行干了多久的人。”

“所以先这样吧。我跟老金谈过了，Ben这个活咱们二包下来。”

“能有赚头吗？我担心……”

“你放心，你的那一份少不了。”

“老金同意了？”

“他只同意包一半，就是50套。”

“卧槽，不会另一半给齐羽吧。”

“谁知道呢？应该不会，刚来的人，就算厉害，不也得观察观察，等活开始后，看我怎么收拾他。”

……

……

第二天一早，齐羽特意早早的起床赶公交车。

换了三趟车，花了两个半小时的时间，齐羽在palm beach的某个车站下了车。

豪宅，被一般人忽略的关键词，远离交通线，爬山。

齐羽用手机看了一下地图，发现还要步行800米。

本以为就是标准操场的两圈，但是当他走起来才发现，这800米就是在爬山。

也许垂直高度都不止800米吧。齐羽心中懊恼的想。

终于来到陈璐若屋前。

陈璐若的房子依山而建，在道路的这一边看上去是独立的一层，但是转过去，顺着山坡往下总共有四层。

齐羽刚想按门铃，突然扑哧一笑，想起了郭德纲相声里的包袱，地上一层，地下三层。

按了门铃，同时把脸对着摄像头，对讲机里面传出陈璐若的声音：“齐羽啊，进来吧，我把大门给你打开，房门没锁，你可以直接进来。”

陈璐若说话的时候，伴随着轻微但急促的喘息，齐羽有些惴惴的，担心来的不是时候。

齐羽推开沉重的木门，发现这一层只是客厅，不过场地开阔，功能复杂，外面是一个巨大的阳台，从阳台看下去，是郁郁葱葱的山坡，继续延申下去，就是湛蓝色的大海。

齐羽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四处打量一番，心想这个客厅，开一个四五十人的party绰绰有余了。

正想着，客厅的一角传来吱呀的轨道声响，接着声音停止，一扇小门打开，穿着瑜伽服的陈璐若出现在门口。

她招手叫齐羽过去。

两个人一起上了封闭的缆车，缆车在房屋的一侧，倚着山坡而建。

陈璐若：“这个房子虽然有四层，但是每一层都是错开的，所以没办法安装屋内的电梯，只能装这种缆车。”

陈璐若说话间带着不屑，齐羽心想，你嫌弃的，是我梦寐以求的。

陈璐若接着说：“你进来的那一层是客厅，现在经过的这一层是厨房还有佣人房，再下来就是卧室，还有书房，我的太阳房也在这层，最下面一层很小，只有健身房和桑拿房。”

齐羽不停的点头：“不错不错不错。”

缆车在太阳房这层停下，陈璐若带着齐羽经过卧室、书房，来到太阳房里。

说是加建，但是设计和施工巧妙，和原房屋浑然一体，一点也看不出来加建的痕迹。

太阳房不大，大概是两辆加长奔驰所占的面积，内部装饰一般，令人惊讶是房屋的视野极好，两面都可以看见大海，而且落地窗是两个巨大的弧形玻璃组成。

陈璐若指指外面的大海说：“风景不错吧，所以盖完这个太阳房我就有点后悔了，在这里一边喝茶看风景还不如装个浴盆，一边泡澡一边看风景。”

齐羽指着房间中心的位置说：“在这个位置是吗？装一个独立的浴盆。”

“对。可以吗？”

“如果上下水管线没有问题的话，我们这块的工作肯定也没问题，主要做好防水就行了。”

“好啊，你看应该怎么做。”

“我先把尺寸量了，然后让我的老板给你报价。”

“好的，那我不打扰你了。哦对了，你吃过早饭了吗？”

齐羽这才想起了自己没吃早饭，他摇摇头。

陈璐若捏着下巴说：“我也没吃，我想想有什么？咖啡是现成的，另外冰箱里有昨天剩下的韭菜盒子，我热热拿过来一起吃吧。”

“咖啡配韭菜盒子？”齐羽张着嘴问。

“怎么了？”四十多岁的陈璐若突然显露出调皮的一面：“要不我再给你拿几头蒜，又高雅，又低俗。”

“你也喜欢郭德纲。”

两个人像是小孩子般没心没肺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