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直到十点半才结束，当女孩们来到庆功宴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但对于今晚来说，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镜光影视对庆功宴的举办是很有经验的。

无论是联系好的酒店和准备好服务都无可挑剔。

毕竟很多人从家节目开始的第一天就寻思着庆功宴该怎么办了。

参加这场庆功宴的人足有上千个，包括编辑摄影在内的项目本身的工作人员，包括各个赞助商，包括参加比赛的女孩们，包括女孩们的经纪公司和家属。

无论是齐楠还是柯澜都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等级的盛会，热闹程度让人有些诧异。

但齐楠身边的人其实不多。

除了柯澜和齐薇薇外，也只有李淑芬、解方晴、马晓明几人。

还有视频平台的一位副总。

这里当然是宴会的核心，齐楠轻车熟路的驾驭着这里的空气，以他的身份，原本说点什么别人都得陪笑，但传说级占卜顺带的察言观色让他面对这种小场面很是游刃有余。

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到齐楠，虽然听说过自己家老板很年轻，但年轻到这个份上，确实让人意想不到。

当然，在某些有心人眼里，相比于年龄，其他的事情更不可思议。

比如齐楠和南木集团的关系，比如前几天齐楠得到的那枚勋章。

来自企鹅视频的副总孙涵是土生土长的帝都人，是当之无愧的地头蛇，消息更是灵通，因此对于齐楠，她的内心只有深深的敬畏。

过了没多久，姑娘们来敬酒。

此时的她们已经换了套衣服，但脸上的妆没有换。

因为灯光而化的妆此时有些不合时宜，但无法掩盖姑娘们的美丽。

齐楠看着莲小鹿拿着酒杯朝自己敬酒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感慨，曾经的小孩子，现在也会喝酒了。

只不过那喝一口呛半口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

莲小鹿还不到十八岁，但她出来社会已经两年了，已经是一个大人了，齐楠之前没有拉她一起到这座，这次也没有阻止莲小鹿喝酒。

她收到的优待已经够多了，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没必要给她的麻烦再多添一笔。

反倒是朱迪，装作不认识齐楠的样子，有够聪明的。

毕竟现在站在齐楠身边的是柯澜，而不是她曾经见到的江碧镜。

凌晨一点，齐楠带着柯澜离开。

毕竟是大老板，而且平时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交流，一站在这，他们都玩不开。

不如早点离开，让他们享受一下真正的庆功宴。

因为在备孕的缘故，柯澜没有喝酒，但或许喝了太多椰汁，她现在有些神志不清，下楼的时候忽然跑到了旁边的厕所里，齐薇薇跟着去照顾她。

而齐楠在外面等着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个人。

顾离未。

女孩一个人呆在酒店外棚的阴影里靠在墙壁上吹着夜风。

因为侧对着齐楠的缘故，齐楠只看得到她绝美的侧脸。

和上面的姑娘们不一样，顾离未已经洗去了自己脸上的妆容，此时的她素颜朝天，耳边的发丝在夜风下凌乱着，有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美。

似乎是注意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女孩转过了头，露出一双微红的眼睛。

她在哭。

在发现齐楠的时候，她连忙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然后用袖子抹了自己的眼睛。

既然被发现了，齐楠也不能假装没来过，走了上去，递过去一张纸巾：“帝都的风沙确实挺大的。”

顾离未犹犹豫豫的接过了纸巾，但没有擦自己的脸，而是忽然抬起头看着齐楠：“齐总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齐楠念头一转就明白了顾离未的想法，内心想笑，外表却不动声色：“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顾离未看着齐楠，忽然又哭了出来：“虽然因为你的出现导致我的生活变得一团糟，但我还是不怨恨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整我了。”

在当时俞琰宣布冠军是乔雨馨后，俞琰后面还说了一句，‘恭喜顾离未获得第二名。’

但已经没有人在乎了，只有阴影下的顾离未自己，悄悄的捏了捏自己的拳头。

第一名是C位，以后的任何活动都会在众人的中间，而她顾离未却只能站在旁边的位置。

这就算了，以顾离未的教养还不至于现在就对此耿耿于怀。

她只是，受够了。

齐楠看着泪流不止的顾离未，再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她的脸。

他知道这个姑娘身上发生了什么。

因为罪魁祸首，就是马晓明！

顾离未在参加节目之前就已经是国内顶级的女团成员了，虽然人气和现在没法比，但基本功在这里，无论是唱跳rap还是偶像修养，无论是身材颜值还是年龄，她都是最顶尖的那一撮。

原本马晓明做这个企划的时候，那些知名的女团团体听到封闭训练超过四个月，她们都是拒绝的，顾离未是没有办法。

之前的戒指丢失事件得罪了齐楠，后来的王战请客事件更是卷入了漩涡，不得不离开之前的团体，重新出发。

因此，她在这一百多个女孩里，是降维打击。

别说莲小鹿这种半路出家，就算是专业的女团成员，和她的差距都肉眼可见。

说一句：“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不是夸张。

节目组喜欢这样的人，因为完美的表现可以吸引观众，但节目组又不喜欢这样的人，因为她的出现导致节目失去了悬念。

所有人都会觉得，她就是大魔王，能力者，至强。

她会是冠军。

那这节目的流量就完了。

所以顾离未遭遇了拍节目时很正常的事情，恶剪。

一方面把顾离未的人设剪辑成高冷骄傲的样子，然后又在设计Battle，让其他的人通过各种方式，打败顾离未。

顾离未都要吐了。

如果是正常的battle她根本就不会输，但加一些奇怪的规则，再加一些奇怪的角度，再加上导师们奇怪的点评，那么一切都理所当然了起来。

顾离未，忍了。

毕竟这节目对她有好处，她也能理解这节目的用意。

虽然不满，也没办法。

可是，可是，谁知道，马晓明这个混蛋，他这张用了一次之后发现播放量疯狂上升，于是顾离未成为了那张背景板。

其他人成为了勇者，而她成为了大魔王。

“刚愎自用”、“装逼”、“骄傲自大”“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之类的评价涌入了顾离未的耳朵，更不用说还有很多不堪入目的，更为直接的侮辱。

但顾离未告诉自己，这些都是暂时的。

她相貌优秀，实力强大，性格虽然算不上特别有趣，但既不高冷，也不低俗，节目只是为了前期的播放量，为了让结局更有悬念，但冠军还会是她的。

她依旧努力练舞，努力写歌，努力在摄影机前表现出最好的状态。

直到今天的那一切发生。

她真的破防了。

她家世优秀，资源也不缺，就算不是C位将来的成长也比什么乔雨馨强得多。

但是，她不甘心啊。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还不是因为我得罪了那个男人!

两次！

算了，她累了，毁灭吧。

一个十八岁的女孩，经历了这么多的打击，她真的绷不住了。

此时像个孩子一样，在齐楠面前嚎啕大哭，吐槽着摄影师，吐槽着化妆师，吐槽着编导，吐槽着自己的父亲。

哇哇哇的叫着，要不是齐楠听力好还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而不远处从厕所出来的柯澜，看着靠近的两人，忽然间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而齐楠这边，看见不远处出来的那个男人，对着顾离未说道：“你爸爸来找你了，我先走了，有缘再见。”

“对了，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没整你。”

看着齐楠的背影，顾离未狠狠的擤了一下鼻涕，对着齐楠的背后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才朝着自己父亲的方向走去。

而对这一切心知肚明的齐楠内心叹了口气，就顾离未这心性，哪来什么自信敢说一定比乔雨馨强的？

人家才是真正的营销达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