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

“奴才在。”

“把真龙令给我。”

“皇上…”

“给我！”

王承恩老泪纵横，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银制令牌。令牌正面是一条栩栩如生的盘龙，背面是一些繁复的纹路。

崇祯接过令牌，似有些不舍的摩挲着，终究还是把它递到了三人面前。

“山下有一队人马，都是皇家从小培养的死士。你们与承恩持我真龙令前去，他们自会听命。”

“奴才不走，奴才只愿陪在皇上身边，望皇上恩准。”王承恩泣声说完，趴跪在崇祯身前，久久不起。

“也罢，你起来吧。”崇祯长袖一挥，隐约间，露出了些许帝王的孤傲与风采。

“朕，不是个好皇帝，也不是个好父亲。既愧对百姓，也愧对家人。”

崇祯说完，拉过不知所措的朱怡云，把令牌塞进了她的手中。

“朕知道这弥补不了什么，但总算是朕的一点心意。带着令牌走吧，去找一个你梦中的地方，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到了这个时候，三人都已经明白，崇祯皇帝恐怕已经萌生了死志。

朱怡云看着戾气尽退，表情柔和的父皇，已经到了嘴边的嘲讽和挖苦怎么也说不出口。

崇祯欣慰的一笑，轻声说道：“城门已破，快走吧。晚了的话，恐怕连他们都无法护你周全。”

于平沉默了一会儿，郑重的对着崇祯拱手道别后，毫不迟疑的拉着江雨霏和朱怡云准备离开。

“年轻人，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于平顿住脚步，低声道：“于平。”

“你很有胆色，虽然朕已是亡国之君，但毕竟也做过十几年皇帝，不是谁都有胆子拦在朕身前的。”崇祯顿了顿，接着道：“好好对待朕的怡云公主，若敢苛待于她，朕就算化作厉鬼，也必索你性命。”

“父皇！！”

朱怡云难忍悲伤，跪在崇祯身前痛哭不已。

“莫哭，莫哭，时间不多了，快随他去吧。能再听到你真心喊一声父皇，朕已无憾。”

崇祯扶起女儿，将她的手放到了于平手中。

“真龙本是自由之身，却被朕之贪欲和无知所困。待尘埃落定时，代朕将其送入大海，予它自由。”

一切都交代结束后，这位末路帝王带着贴身太监王承恩，径直往山顶走去。

主仆二人的步伐缓慢，却坚定。表情凝重，却不沉重。背影苍凉，却不仓惶。

矮山，槐树，树下的两个身影，永远的定格在于平三人脑中。

公元1644年，闯王李自成攻破北京城，崇祯皇帝与太监王承恩自缢于万岁山，既景山，终年三十四岁。他留下血书，字字凄厉，令人惊心：朕自登基十七年，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然皆诸臣误朕，致逆贼直逼京师。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血书公布于世后，在某地一个平静的小镇里，一名左手少了两根手指的美丽少女哭倒在身后的男子怀中，另一名少女在旁悉心的劝慰着。

小镇外的一个山洞中，隐隐传来几声悲凉的兽吼，然后，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