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雾气蔓延，在空中凝成细线，陈鹤目光微凝，循着雾气尽头的方向追去。

逐渐浓重的雾气在一处几乎凝实，陈鹤抬头，市中心大厦的红字正竖在头顶。

“怎么来这儿了？”

嘀咕一句，陈鹤手指微动，顺手开了通天眼。

“嚯！”

刚一抬眼，陈鹤就被惊的后退一步。

倒不是怕了，只是没想到市中心居然成了滋养邪气的地方，瞧着入目的漆黑，可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样子。

抖了抖整整齐齐的外套，陈鹤迈步走进市中心大楼。

偌大的空间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看不见，陈鹤却分明感觉得到周围有很多人，眉心不自觉皱起。

手上摆出几个动作，故布疑阵的浅淡雾气就被清风吹散，露出四面方的镜子，无死角围着将陈鹤。

看着平白多出的无数个自己，陈鹤眼中有些兴味，脚下随意往一侧动了动。

镜中人随着他的动作移动，有的慢慢靠近，有的却与陈鹤渐远。

走出三五步，陈鹤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周身气势忽然一变，隐有金光闪过，很快销声匿迹。

陈鹤的面容却已经跟刚才有了很大的差别，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砰——”

剧烈的声响传来，陈鹤正前方的镜子碎裂成片，洗漱落在地上，却映出陈鹤扭曲的身形。

镜中身影与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陈鹤似乎什么也没感觉到，转身要去砍另一面镜子。

开天辟地斧轻飘飘握在手里，陈鹤走得闲庭散步一般。

身后阴凉的气息一点点靠近，陈鹤手指缓缓收紧，将开天辟地斧攥得更紧。

“唰！”

斧刃划过空气带出的声音有些尖锐，一道同陈鹤一般无二的身影猝然消失，轻易得像是从未出现过。

陈鹤定眸，已经有不少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影子从镜子里走出来。

他们或是跟陈鹤一般高低，或是身形缩小许多，面容五官却同他无异。

这些影子就好像是没有神智，也没有痛觉，即便前面的已经消散在空气里，后面的还是涌了上来。

陈鹤手下也丝毫不留情，凡是靠近他三尺之内的全都被劈散。

再多邪祟也不是无穷无尽，况且陈鹤并非常人，不过须臾，周遭的镜子就全被化去。

只余下正前方一面，椭圆形的镜子竖直立着，里面映出陈鹤颀长的身姿，细微到发丝处的细节都不出差错。

斧刃抬起，马上就要落到镜面时，镜子上却映出一道道身影。

“这些人现在全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如果敢轻举妄动，他们马上就会命丧黄泉。”

镜中邪祟轻易知道了陈鹤的软肋，并借此相威胁。

陈鹤的动作果然顿住，在看见那一个个人影的时候，他的动作就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

“无故害人性命是要遭天谴的，你及时收手也便罢了，若是这些人真的死在你手里，天罚降下，你焉有命在？”

“收手？”

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镜面抖了几下，像是在笑似的，“我是该说你幼稚，还是改笑你看不起我？”

“你难不成真的天真到以为这是我第一次对凡人出手？”

随着话音落下，镜面中雾气凝成影子，这影子一挥手，镜子里那些人的表情就更加清晰了起来，无一不是满面痛苦，奄奄一息。

……

奉新市安全局。

“李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局里新来的小年轻是个自来熟，刚从卫生间里一出来就看见了副局长，自然是要热切上前打个招呼。

李安生这会儿对靠近和卫生间的人都存有极大的戒备心，一见对方两手湿漉漉的，又从卫生间里出来，自然免不得多看他两眼。

这一看，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李安生眉头越皱越紧，看向小警察的目光也越来越严肃，直将对方吓得不敢动弹，连气也不敢喘了。

“李……李哥？”

对了！

电光火石之间，李安生忽然想明白了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将要开口之际意识到什么，将话咽了下去。

又多看了对方两眼，李安生好像什么也没发现似的，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待会儿到办公室来一趟，有事请交给你。”

“诶，我这就过去！”

年轻小伙子哪里得到过这样的重用，一见到副局长的面就被对方亲自指派差事，心里的紧张激动几乎要藏不住。

“你之前就认识我？”

从他这反应里看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李安生不动声色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