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刁的一句质问,瞬间让沈卓陷入无尽的沉默。
这一趟出去,能不能回来还得两说,也许,不相见是最好的选择,同样是唯一的选择,可他这一生,已经有了太多太多的遗憾。
譬如,母亲没能看到自己长大成人。
素容没等到自己,满身光彩凯旋归来。
等等。
“算了,还是去看看吧。”最终,曹英还是按照沈卓给出的新地址,一路疾驰而去。
此时的夏摇,背靠着卧室的门,就这么坐在地上,双手埋住脑袋,久久不见其余动作,仿佛定格了一般。
她在想,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犯冲,先是在公司的不公平待遇,然后好不容易,和父母有了难得的团聚机会,现在又闹这一出?
尤其在夏舜准备动手打自己的刹那,亲生父亲竟然出现了片刻的迟疑和犹豫,这……
夏摇想不明白,自己是他的亲生骨肉,怎能眼睁睁的任由外人打骂?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弟弟!!!
前两天,夏禹为了自己的事情,亲自跑了一趟公司,那时候,夏摇还满心感动。
可惜,今天被彻底打破了。
原来,父亲没有想象中宠爱自己!!!
而那个,她一直试图得到他的专属宠爱的男人,明知自己痴心已久,可偏偏要保持距离,以致于,夏摇每每鼓足勇气,尝试勇敢的迈出去,可一看到他的眼……
她怕自己一往情深,最后还是伤到。
她怕自己过于激进,到最后双方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怕……,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
如今,帝京城闹出轩然大波,好似全世界都在针对他,夏摇明明很关心,很担忧,此时此刻,竟然不知道,如何去帮助他。
这对夏摇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
有时候想想,爱一个人,却不能给予他依靠,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能够获取温暖的港湾……
夏摇觉得自己很失败,空有喜爱,除此之外,拿不出任何东西。
爱情是相互的,这个道理,夏摇一直很懂,所以,在尝试走近他的时候,也尝试着,给予他反馈。
可,他太耀眼了,太璀璨了,自己从头至尾仅仅算个普通女子,无权无势无背景,和他的差距,岂止天堑之别?
爱不起的!!!
夏摇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刹那间,忍不住潸然泪下,最后,她不得不用身子顶住门,方才让自己颤抖的身体,勉强平静下来。
与之一墙之隔的客厅,却是另外一幅景象。
夏舜开始和叶家父母欢声笑语,叶不凡也时不时的点头附和着。
相反,作为主人的夏禹夫妻,却像是陪衬品,大部分时间被忽视掉。
而从夏舜的口吻中可以看出,这位中年男人一意孤行不说,在他眼里,夏摇就是自己兑换利益的牺牲品。
双方父母还没敲定,夏摇也没答应,夏舜就开始点化叶不凡,以后成为了夫妻,该如何教导教导自己的另一半,也就是夏摇。
当然,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男人,尤其是功成名就的男人,自然需要保证自己的威严,该动手的时候别含糊。
将大男子主义,演饰的淋漓尽致。
“谨遵夏叔叔教诲,不过夏摇妹妹这么讨喜,我应该不忍心,哪怕稍微在言语上激烈一些。”叶不凡点头道。
夏舜斜躺在沙发上,大手摇动,挥斥方遒道,“你现在年纪还小,等你年长之后,就懂了。”
“反正夏摇是你的人了,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情。”
“对了。”夏舜转头,询问夏禹,“我看大家聊的都挺好,要不,今天就把日子定下来?”
看似在跟夏禹协商,可这口气,俨然一副发号施令的态度。
夏禹的内心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从夏舜打算动手扇自己女儿开始,他故作沉思数秒,认真道,“先缓缓,等过完年再说。”
“什么缓缓?我忙前忙后,中途费了多少精力,到头来,你就给我这样的答复?”夏舜蹙眉,不满夏禹的答复。
“这是婚姻大事,不是买卖东西。”夏禹强调。
夏舜冷笑,表示不解,“双方既然情投意合,那就一鼓作气当场敲定下婚事,有什么好缓的?”
“你从哪儿看出他们双方情投意合了?”夏禹反问了夏舜一句,他眼神冷漠,态度也跟着强硬起来。
夏舜愣了愣,许久,没给出答复。
倒是叶不凡的父亲不满意了,他这大老远跑过来,还亲自登门,怎么这一家子如此拖拖拉拉,怎么着,他们叶家少主配不上?
夏禹虽然在和夏舜叫板,可这也无形之中,驳了叶父的面子。
这能忍?
“我说夏兄,都谈这么久了,再来反悔不合适吧?耽误了我们的时间不说,也伤了彼此的和气。”叶不凡的父亲旁敲侧击道。
夏禹故作好奇,“从头至尾都是你们在谈,而我这个夏摇的亲生父亲,却一句话插不进去。”
“我就纳闷,到底是谁的女儿在谈婚论嫁?”
言语中,已经带了点火药味。
“怎么,你的意思,我作为她的小叔子,没资格代表了?”夏舜挺直身体,目光寒冷,张嘴反斥道。
夏禹接下来的话,火药味更浓,“我又不是死了,何况,还活生生坐在二位中间,需要你代表?”
夏舜,“……”
这下子,气氛就尴尬起来了。
最后还是叶不凡深明大义,主动站出来打圆场,“婚礼的事情暂时不着急,不着急,缓缓也行的。”
“大家消消气,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没必要争吵。”
“我对夏摇妹妹确实一见钟情,不过,夏摇妹妹对我还不熟悉,她需要时间了解,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大家放心,我个人对自己有信心。”
这番话说的倒是中规中矩,勉强让现场的尴尬气氛,缓和了不少。
此时。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靠在门外。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略显意外。
夏禹今天没有客人要见,夏舜同样表示不知道,叶家三人更是一头雾水。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位年轻男子踱着轻缓的步伐,走了进来,三十不到的年纪,目光犀利,五官更是出众到离谱。
只是,这一头白发,令其整个人,多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你找谁?”夏禹起身,表示好奇。
来者自然是沈卓本尊,他冲夏禹点点头表示友好,随之道,“我找夏摇。”
一个面相陌生的年轻人,忽然闯入,公开表示要见夏摇,这不仅让众人疑惑,也产生了不小的敌意。
尤其是夏舜。
夏舜先前被人轮番挤兑,正愁着一肚子鬼火没处撒,现在冒出来个陌生人,可不得找到机会了?
“你到底哪位?这块儿,是你能来的地方?”
“没有预约,没有提前告知,就随意走进来?你家里人没教你什么叫做礼貌?”
夏舜劈头盖脸一阵训斥,总算将肚子里的怨气,发泄了大半出来。
沈卓表示无辜,他进来之前,不是敲门了?何况,这位一看并不是夏摇的亲生父亲,相反站起来的夏禹,倒是和夏摇有几分相似之处。
再者,他来的是夏摇的家,什么时候,一个不是主人的人,在这里耀武扬威?张嘴闭嘴,呵斥他不讲礼貌?
“夏叔叔,我找下夏摇,麻烦通知一下。”沈卓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和夏禹打招呼道。
夏禹也算通情达理,他开诚布公道,“摇儿现在心情不太好,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见你,要不,我去问下?”
“不用了,摇儿一定会见的。”站在二楼的夏之言,探出身子,本来是看热闹,这一看,不得了,老头子瞬间来了兴致。
沈卓抬头,“好久不见。”
“哈哈,确实好久不见,我还寻思没机会见你了。”夏之言叹息,这孩子真的一别三日,变化太大,怎么好端端的,满头白发了?
不过老家伙也识趣,没有询问沈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也算是给彼此留了点颜面!!!
“夏摇现在没空,也不愿意见任何外人,请你出去。”夏舜忽然开腔,并站起身,挥手要将沈卓扫地出门。
沈卓不太明白,这个跳出来的东西,自己到底哪儿得罪他了?
叶不凡也隐隐猜到,夏摇和眼前这位陌生的年轻人,关系不菲,一时间,他感受到了浓浓的敌意。
何况,这小子长相太出类拔萃了,远超帝京城几个大世家的少公子,而且气质,不似凡人。
情敌?
如果真的是情敌的话,叶不凡的压力可就不小了。
当务之急,是阻拦他们相见,好在夏舜站了出来,不过,叶不凡也阴阳怪气附和了句,“确实,夏摇现在和我谈终身大事,闲杂人等,有什么好见的?赶紧走吧。”
“夏叔叔可不好惹,得罪深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看似好言相劝,实际上,是在警告沈卓赶紧离开。
夏舜本来就心情不好,现在这个态度,摆明是想找个人发泄下内心的怒火,然后,沈卓面对他的呵斥,竟然纹丝不动,而且直接无视自己,主动和夏禹搭腔,这……
家里人合起伙来挤兑自己也就算了,现在一个外人,也敢这么忤逆自己了?
“混账东西,让你赶紧滚,听不见?”夏舜语调提高了八度,非但没有吓住沈卓,反倒惊动了站在外面,抽烟的曹英。
曹英目光一寒,当即迈步走了进去。
这位可不是什么善茬,加上这么多年在战场打拼,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狠劲,和沈卓这种温文儒雅的气质相比,那是两个极端。
一步迈入。
满脸来者不善的气势,甚至当着夏舜的面摩拳擦掌,嘴角舔动。
夏舜陡然间就愣住了,虽然这是在家里,可远水解不了近渴,若是刺激到了对方,指不定短时间就会爆发激烈冲突。
“给你二十分钟,见完赶紧走,勉强算是破例了。”夏舜敷衍了句,迅速避开和曹英的视线交汇,转而装作没事人一般,坐了下来。
叶不凡自告奋勇,然后急不可耐道,“我去通知摇妹,现在,也就我的话,她能听上一两句了。”
这句话,摆明了是在刺激沈卓,不知道的,还以为叶不凡是夏摇什么亲近的人,而且字里行间充满了敌意。
“对对对,夏摇就听咱家不凡的话了,赶紧去吧。”叶不凡的母亲也跟着附和道。
这让叶不凡的内心,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满足。
不过,沈卓也仅仅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叶不凡,他向来聪慧,而且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有些东西,只要看上一眼,就能了解个大概。
何况,叶不凡对自己敌意这么浓?
其实,夏之言已经先所有人一步,通知了夏摇,夏摇本来心情不好,不准备搭理任何人,只是当夏之言提及了沈字。
夏摇像是回光返照般,砰得一声打开门,来的过于匆忙,竟然连鞋子都忘记穿好,少了一只。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夏摇临近沈卓,停住了步伐,看着几日不见满头白发的沈卓,顾不得说其他,这一刻,她藏在内心的委屈,难受,种种情绪,化为大山大河,倾泻而下。
原来,她也只是一个脆弱的女人,她也是一个需要有依靠的女人,独自坚强她做不到。
沈卓的出现,让她彻底崩溃了,彻底僵持不住了。
随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关注之下,夏摇旁若无人,一个劲步,冲到沈卓跟前,将他死死抱住。
这……
叶不凡看到这一幕,更是青筋暴跳,恨得牙痒痒。
尤其是夏摇抱着沈卓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无法忍受,这都是什么事儿?
前一秒,他还在和夏摇的长辈们,开开心心的聊着婚礼方面的细节以及流程,这边陡然杀出一个陈咬金,当着自己的面,和夏摇搂搂抱抱?
这是不拿他当人?
“草。”叶不凡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若不是顾忌场合,以他的暴脾气,恨不能一脚踹翻沈卓,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和他堂堂叶家大少抢女人,这是闲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咳咳。”夏舜看到这一幕,也是气得瑟瑟发抖,一个女孩子大庭广众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何况,还当着未来夫婿的面?
这要是激怒了叶家三人,导致自己前期做的所有努力,都化为泡影,他夏舜谈何忍受得了?
也难怪夏摇会如此抵触叶不凡,原来是外面有了喜欢的人?
非但如此,喜欢的人还堂而皇之的来到了家里?
莫非是,先前夏摇受到了委屈,随后,连忙打电话给了这个男人,过来救场?
否则,怎么好端端的家里,就会来一个陌生人,而且指名道姓要见夏摇,这一看就是事先约定好的!!!
“干什么这是?要不要脸了?”夏舜站出来呵斥。
夏摇这才意识到,现场还有其他人,这么做确实不妥,连忙放开沈卓,转而伸手擦了擦挂在脸蛋上的泪珠。
夏舜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夏摇,真的不识好歹呀,自己给她找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家,怎么就不珍惜,偏偏和一个看起来,十足小白脸的男人在一起?
“亲家,这是什么状况?给解释解释呗。”叶不凡的母亲,大大方方喊了声亲家,目光逼问夏舜。
看似在找夏舜的麻烦,其实在旁敲侧击,要夏禹夫妻给个说法。
沈卓纳闷,亲家?
这么快就有亲家了?
非但沈卓表示纳闷,夏摇也一头雾水,这今天才第一面接触,双方就结为亲家了,这速度,究竟是卖货物,还是干什么?
好在夏禹的话,让夏摇稍稍安心了下来,“摇儿的事还没确定,现在就喊亲家,不妥,称我老夏就好。”
叶不凡的父母顿时脸色一黑,打算拉着叶不凡就走。
可惜这个不争气的家伙,醋意上头,非要拖着不走,叶不凡的父母转念一想也是,这么灰溜溜的走了,丢脸更甚。
何况,他们叶家是名门大户,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跳出来就能驳了自己的面子!!!
哪怕先手输了,后期找回场子就是了!!!
叶家人不信,他们这样的段位,还斗不过一个横空出世的白头小子?真要这样,他们叶家在帝京城,几十年也算白混了。
“你怎么来了?”夏摇擦干眼角的泪痕,望着沈卓的满头白发,明明一肚子疑惑,最后生生被堵着。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句疑惑和所谓的好奇心,让沈卓的心里不好受。
毕竟,年纪轻轻一头白发,换谁都不能心态平和,尽量少提,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沈卓揉了揉夏摇的脑袋,答道,“就是过来看看你。”
“这是想我了?嘿嘿,难得呀。”夏摇心情大好,这个家伙也会想念自己?她还以为沈卓,一贯铁石心肠,不会轻易想念其他人。
叶不凡站在旁边,吹胡子瞪眼,尤其沈卓笑着抚摸夏摇脑袋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最珍爱的东西,被冒犯了。
夏舜同样气得不轻,这死丫头,数次忤逆自己的决策也就算了,这会儿,还跟其他男人打情骂俏?
这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行为吗?
简直恬不知耻!!!
“今天很忙?这么多客人?”沈卓明知故问道。
不等夏摇答复,叶不凡跟着搭腔了,“我们可不是什么客人,我们是夏家未来的亲家,麻烦用词精准点。”
叶不凡笑眯眯的,误以为自己搬回了一城,并且单手插袋,摆出潇洒的一面。
“我不管你和夏摇有什么过去,也不管你曾经在夏摇的心里,占据了什么位置,但,人要认清现实。”
“我这人一贯大度,给你半个小时寒暄的机会,抓紧时间。”
换言之,这是沈卓和夏摇最后的相处机会,等迈出了这扇门,从今往后,和夏摇就不能再相见。
夏摇狂翻白眼,直言不讳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的事情需要你来管?”
“这里是我家,不爱待赶紧滚,在这里颐气指使,当自己谁了?”
也是沈卓的到来,给了夏摇无比强大的自信心,故而,语气开始变得极为亢奋,三句话,将叶不凡呵斥的脸红脖子粗。
明明单手插袋故作潇洒,现在反而变得如跳梁小丑般。
这让叶不凡的心里,产生了强烈的恨意,同时,对沈卓越来越仇视,看后者的眼神,都开始噙满血丝。
“不凡贤侄深明大义,你在瞎说什么?他在为你好,包容你的过去,选择接受,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夏舜质问。
听这话的意思,夏舜是钦定了叶不凡,夏摇别无选择?
沈卓没再搭理这些局外人,目光掠起,在夏摇的身上一阵打量,然后察觉出异常,于是问道,“你脸怎么了?”
“啊?我,我没事。”夏摇摇了摇脑袋,用头发遮住异样的左脸颊,回复道。
以沈卓的性格,一旦知晓过程,必将睚眦必报。
夏舜归根结底是自己的亲叔叔,她不想再次扩大事态,何况,自己也没受伤,只是刮擦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个道理,夏摇还是懂的。
然而,这边的夏摇想着尽量掩盖事实,站在沙发位置的夏舜,为了彰显大男子主义,以及自己的威严,自己兜出来了,“我打的,怎么了?”
“我作为长辈,因为侄女不听话,打她一个耳光,不过分吧?”
“再者,我们自己家的家事,你一个莫名跳出来的外人,哪来的资格过问?”
夏摇,“……”
夏之言,“……”
夏之言一拍脑袋,心里叹气,这小儿子怎么跟个白痴一样?明明夏摇都在尽量化解干戈,以免节外生枝,再起事端。
这白痴,还赶着趟,上来送人头?
“你最好道歉。”
夏之言同样害怕事态扩大,于是,连忙知会夏舜,并额外警告道,“你如果想死的话,可以当我没好心提醒过你。”
夏舜,“……”
什么玩意?
他一个长辈,教训侄女都不行了?一个耳光的事,还能让自己丢了性命不成?若不是夏之言亲口道出,还还以为自己梦游,听错了?
“呵呵,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夏舜冷笑不已,一脸的无所谓。
此时的曹英,应该按耐不住要动手了。
然而,沈卓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他,“打一顿,岂不是便宜了?”
确实治标不治本。
这种人之所以为虎作伥,是因为有立足的基本盘在,故此,才能无限嚣张。
但凡打到了七寸,他就知道疼了。
好在,沈卓具备这个实力,让夏舜知道什么叫做疼。
“去摸个底。”沈卓吩咐曹英。
曹英点头,没再盯着夏舜,而是转身离开了屋子,这让夏舜顿时轻松下来,毕竟,这个凶神恶煞的年轻人,给了自己很强的压迫感,相反,沈卓就温和的太多。
而在场的众人,岂会不对曹英和沈卓的交流,表示一头雾水?唯有夏之言和夏摇心知肚明,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夏摇犹豫不决,这毕竟是自己的小叔叔,和父亲是亲兄弟,即便有错,她也做不到六亲不认乃至大义灭亲。
“我有分寸。”沈卓看出夏摇的担忧,于是补充道。
夏摇恍了恍神,嘴上还要说些什么,可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规劝。
按照自家叔叔这么霸道,目空一切的狂妄性格,指不定靠着自己手里的权势,欺负了多少人。
敲打敲打不见得就一定是坏事。
人只有在真正踢到铁板了之后,方才痛定思痛,反思自己的过往行径,从而起到大彻大悟,重新做人的作用。
“你……,是不是要走了?”言归正传,夏摇想到为今之日,帝京传的满城风雨的大事,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
传闻,来自五湖四海的各路大人物,齐聚帝京城,要助沈雕寺一臂之力,此时此刻,大家都在等着沈卓出现。
沈卓点了点脑袋,没有隐瞒,开诚布公道,“所以来看看你。”
不等夏摇继续这个话题,沈卓主动回忆道,“上次你说,很想我给你做一顿饭,要不今天?”
有那么一瞬间,夏摇险些泪崩。
她搓了搓双手,有那么点无助,她不知道,这一餐是不是,她和沈卓,有生之年唯一一次,坐在一起吃的家常饭?
夏之言靠近过来,按了按夏摇的肩膀,宽慰道,“他既然这么有心,你就答应了吧,毕竟,好不容易亲自过来一趟。”
因为不清楚沈卓的具体身份,同时听到了夏摇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要走了?!
故此,无论是夏禹夫妻,叶不凡的父母,还是夏舜,均以为,离开仅仅是表面意义上的离开。
叶不凡心里更是窃喜,他本视沈卓为情敌,现在看来,自己过于草木皆兵了,对方还没等自己全力出手,就打退堂鼓了……
这对叶不凡而言,是一场不大不小的惊喜!!!
于是,他忙不迭指示了个位置,催促道,“厨房在那儿,赶紧麻溜的结束,麻溜的离开。”
“我等大度,给你这次机会,去吧去吧。”
既然最后一次,就遂了双方的意愿。
“等我。”沈卓再次揉了揉夏摇的脑袋,转身去了厨房,长这么大,还真没郑重其事的为别人下过厨,算是人生头一次?
其实,他的厨艺一直不错!!!
夏摇本想过去帮忙,无奈身体像是被抽干了般,怎么也提不起神,只能稍作休息。
很快,厨房传来的清晰的切菜声,以及油烟机运作的声音。
“搞什么鬼名堂,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夏舜嘀咕了句,坐回了沙发,此时的新闻播报中,不断闪现沈家门庭,以及门口陆陆续续,出现的陌生人员,看模样,应该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骁勇之辈。
夏舜这才反应过来,沈家即将有大事发生。
可惜,自己的级别够不上,否则,一定会出现在沈家,助这位名震四海的陆蛟龙一臂之力。
同时,他的目光里也产生了,一种名为野望的东西,若是有朝一日,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成功攀上沈家的交情,自己的人生,也算功德圆满了。
“北天王,陆蛟龙,这个时代不可多得的风云人物啊。”叶不凡的父亲也在感慨,他同样没资格,亲身参加这场盛世。
“假以时日,希望咱们也能成为,沈雕寺那样的豪杰。”叶不凡跟着表达了自己的豪情壮志。
一番感慨结束,叶不凡起身,双手插袋,竟然独自一人去了厨房。
沈卓正在择菜,无心关注叶不凡。
叶不凡嘴角讥诮,“喂,你叫什么名字?”
沈卓置之不理。
叶不凡也不介怀,而是洋洋洒洒,滔滔不绝了起来,一边又是讲述自己的家世,一边又着重表达了,叶家在帝京城,是何等地位的存在。
最后,作为总结,也明确告知了沈卓,以沈卓的背景和条件,是完全斗不过他这位少公子的。
夏摇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叶不凡第一眼就看了出来,故此,这样的女人,唯有他叶不凡这样的天之骄子,方能配得上,沈卓哪来的趁早滚回哪儿去!!!
“既然是名门大户,在帝京城声名遐迩……”
沈卓不慌不忙择菜,目光全在自己的砧板上,中途连抬头看叶不凡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他稍作停顿,继续道,“沈雕寺为什么不请你一家,去沈府做客?”
叶不凡,“……”
“你以为我们没受到邀请?只不过,只不过……”叶不凡脸红脖子粗,试图找个理由,搪塞掉沈卓这个尖锐的问题。
沈卓拿起炒锅认真洗刷,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幅笑容,让叶不凡察觉出,自己受到了羞辱!!!
“对了,我也姓沈。”沈卓这才想起,刚才叶不凡好像问过自己叫什么?
他抬起头,目光深邃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叶不凡,开诚布公道,“单名一个卓。”
叶不凡龇牙,姓沈,名卓?
沈卓?
“沈卓?这名字听起来不错……”叶不凡哂笑,下一秒,似乎意识到什么,以致于,脸色逐步僵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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