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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陶姐这些话,我的心只不过轻轻的摇晃了下,又没多大的感觉了,径直朝楼上走去。
倒在床上不知不觉的又睡了过去,睡到不知几时,我撑开眼睛在朦朦胧胧中发现有个男人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卧室门口,立在那儿一动不动……窗外夜幕已经降临,不过有星星点灯的路灯还有别家的灯火亮着,透过窗户照进来,还是依稀能看清他的脸,是江枫。他不言不语的、幽幽的伫立在那里,显得格外冷清、凋零。
这段时间我精神上太消沉,常常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所以我只觉得自己又是在做梦,脑袋又沉得很,浑身无力的,所以我认为自己不过是在做梦罢了,困顿的闭上眼睛,并没有去理会……后来,我在半梦半醒里又嗅到了他身上那熟悉气息,身子被他有力的双手搂在怀里,我潜意识里知道要拒绝,可我感觉就像被人下了迷药一样根本无从抗拒,勉强撑开眼皮迎接到了的又是他那双有着致命蛊惑力的眸子,这双眸子,如刀、如风、如火又如电,常常让人忘记时间,特别是眼神里那种若隐若现的迷离,像飘荡不定的幽灵,跳窜在好与坏之间,叫人又爱又恨……
就在我还是没分清现实与幻境的时候,我又感到他在我面颊印下一吻,凑到我耳边,又低又沉的说,“灿,我今晚是来向你道别的,今天以后,我就永远成为你的回忆了,我知道……已经没资格再说‘我爱你’几个字,但是,跟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真的很幸福……也就只有你一个女人,能让我有这种愉快的感觉了,我会怀念一生的,再见。”
说完,他轻抚着我的脖子,手法渐渐变得僵硬……然后,他放开了我,起身朝门外走去,就像一缕游魂从我身边飘走,而我意识还是那么混混沌沌的,从头到尾都处于一个迷蒙的状态,怔怔的注视着他的离去,然后,很突然的,他高高大大的身影在我视线里倒下去了——
那“砰”的一声闷响彻底惊醒了我,我浑身打了个激灵,本能的把房间的灯光打开,起床朝外面走去,看清了地上的他,一个大男人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这段时间心都是冷的,又对他充满了恨意,所以起初并没有多么的着急,只是觉得心头越来越堵,像个傻子那样机械的趴在栏杆上喊陶姐~
陶姐听到我着急的声音,三步并两步的冲上来一看,看到地上失去视觉的江枫,她吓得浑身一震,“怎么了!?他发生什么事了?这……这这……”陶姐蹲下看了看他,还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打着哆嗦对我叫到,“你打电话喊救护车啊,愣着干什么,”
“算了我来打,”陶姐心慌意乱双手发颤,打了120,在电话里因紧张而乱七八糟的说着病人的情况和地址。
看着晕倒在地的江枫,那么高大壮实的一个鲜活的大男人,此刻像个死人那样倒在那里,我再麻木的心也迅速的翻江倒海起来,蹲在地上试着拍了他几下,要叫醒他,但他毫无反应,眼睛闭得紧紧的,身子又没有半点伤口,静悄悄的连声呻吟都没有,胸前心跳似乎都看不到了,我的恐惧就像从天边飞速卷过来的海啸,越来越近,越来越急……陶姐也急的手足无措,还试着掐他的人中~
十几分钟后,救护车终于来了,医护人员迅速把他抬上了车。
陶姐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嘱咐我在家里早点休息,自己一个人开车跟着去了医院。
虽然此刻心里很着急,不过因为这段时间对他的感情都消磨的差不多了,心里只剩下他踹掉我孩子的事实,再也过不了那道坎,所以我还是无动于衷的坐在家里……潜意识里,我还是觉得刚才或许又是他玩的苦肉计,就算是真的病倒,以他强壮的身体也不是什么大病,要不了多久又醒来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忐忑不安的在家等着,全心都装着他的晕倒的画面,集中在那一个点上,我都把失去孩子的痛苦暂时抛到脑后了,只是不停的想着他,再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过,过去了快两个小时……我拿着手机纠结很久,最后还是拨通了陶姐的电话。
“陶姐,”我在电话里绝口不提江枫,只故作轻描淡写的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明早要出门,你早起帮我弄点吃的,就早点回来睡觉吧。”
“我……我我这里走不开啊,”陶姐言辞中还是很焦虑,“江枫被推进重症监护室抢救,一直没开过门,听一个护士说挺严重的,医生知道我只是保姆,还让我通知江枫的家属,我……我该联系谁啊,是要告诉段家的人吗,但我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你帮忙打电话通知一下吧,在省医院。”
我听到这儿心脏突的抽痛起来,感到身子都在发软了,最后还是给段致诚打了个电话,以冰冷的语调了告知了江枫正在XX医院被抢救的事,让他们去一趟,然后就挂了电话。
一夜都没睡着,既为他担心,也因为自己在去不去探望他这件事上在纠结。
他害死了我的孩子,这是我这辈子都过不起的心结,所以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又妥协……
第二天一早,陶姐回家了,一脸的倦容。她语气沉重的告诉我,“医生说他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一直都昏迷不醒,已经被紧急转到了市里最好的脑科医院,据说是脑部方面的什么病,段家来了几个他的家属,都跟着去了,有个老太太应该是他奶奶吧,那么大年纪也跟着来了,一听到转院的消息,当场就晕过去了,又得抢救老人……哎,太累了,他那么健康的人,怎么会突然得这么严重的病啊,咳,我先回家换身衣服,有时间又去看看,反正他那边有亲属看着,也用不上我了。”
陶姐一边说,我的心一边在下沉,手脚冰凉……
“对了,你看,你要不要去看看?”陶姐试探性的问我。
我顿了几秒,又定了定心神,“没什么好看的,我自己都管不过来,没心情管别人。你喜欢他,你去看吧。”说完,我又朝楼上走去,脚步却特别沉重,每上一个台阶都觉得很吃力,来到他昨晚晕倒的地方,更是清晰感觉到了内心的颤抖。
接下来又过了一天,我始终没去医院,也没问他怎么样了。陶姐毕竟只是个保姆,跟江枫再熟也不可能频繁的去关心探望,不过她可能是看出了我的忐忑不安吧,在很晚的时候,去了趟医院,回来给的消息仍然是江枫处于昏迷中,还在抢救!
还在昏迷?从昨晚十点到今晚十点,差不多昏迷24个小时了!!这么严重的昏迷,又不是车祸,也没收到其他的重击,怎么会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倒了?到底是脑部方面的什么病?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脑子要真的出了问题……我不敢往下想了,越想越害怕,我心跳得好快好快,一刻都淡定不了了,浑身凉飕飕的,精神紧绷。
我算是从那段天昏地暗的悲痛里抽离出来了,又进入了江枫带来的恐惧里。
第三天早上,我始终还是没忍住,开车去了陶姐说的那个医院,本来还想在护士那里打听江枫住院的病房,但是一眼就晃到了ICU那边的走廊里,坐着段致诚。
我悄悄的走了过去,发现段致诚一直盯着ICU的门在看,紧张焦虑的不行,整个人好像一下老了10岁,再没了往日里的威严,只是个可怜的父亲……我没敢直接去问段致诚,也在暗处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又发现了顾敏仪也在通道里徘徊着,同样是很紧张~
后来,我看到一个从ICU出来的护士,赶紧找机会抓住她问江枫的情况,还编造了一个谎言说他是我弟,护士才告诉我,“你说的是前天送来的那个大帅哥是吧?哎,他的情况真的非常严重,我们都给家属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了,连美国最权威的脑科专家都坐越洋飞机过来帮忙,现在正紧急的用药治疗,如果不出意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那他到底什么病,什么时候醒来?”
“这个……不清楚,病情我也不好透露,抱歉,等医生后面通知家属的时候你再一起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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