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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奕的辅导员在电话里告诉说,说何奕在跟同学外出爬上过程中突然昏厥,被送往医院后进入了重症监护室抢救,至今昏迷不醒,要我立即赶往北京。
挂了电话后,我浑身瘫软,一时间紧张慌乱到不行,一下子就把江枫带来的阴影抛到了九霄云外,脑子里出现了千千万万种关于何奕的不好联想,手忙脚乱的又开始收拾行李,但是由于浑身发软,双手发颤,我根本连一件衣服也拿不稳了,连行李里需要收拾什么东西也没有头绪了……算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收拾的,我拿出手机又点开订机票的APP,在APP缓冲的几秒钟里都焦躁的恨不能摔了手机!
最后订到了晚上11点钟起飞的那一趟,我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就带了自己的手提包,装了必要的证件和银行卡,以最快的速度出了门。
我一直处于神经高度紧绷的状态里,脑子里每一秒都装着何奕的安危,想象着他到底患了什么严重的病?癌症?白血病?心肌梗塞?脑溢血?癫痫?人为伤害?……反正各种各样的可怕的情况都想了一遍,特别是得知他在ICU被抢救仍旧生死未卜,我潜意识里就有很不好的预感,总是控制不住的朝最快的方向想,又拼命的抑制自己不要想的那么坏……我在去机场的路上想,在候机室里想,在飞机上想,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成虚化了,每分每秒对我都是折磨,甚至越到后来,我越是想到自己去的时候很可能是在太平间见到盖着白布的何奕…这一幕,仅仅是想想,我就心脏绞痛没法呼吸!
熬过了四五个小时,我终于在北京落地,开机的时候,我都怕马上接到噩耗电话,所以手仍然在颤抖。幸好,手机上没有未接来电。
喊了个出租车忐忐忑忑的赶到何奕所在的医院,失魂落魄又跌跌撞撞的来到ICU门口,问了进出的医护人员,得知的何奕的命是暂时被抢救回来了,现在对他做一个手术,但是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当我问医生到底是什么病时,医生又忙又严肃,说要先等所有报告出来再说。
听到何奕还活着,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下,在走廊里来来回回的走着,焦虑不安的等待着,祈祷着……平时一向不信鬼神的我,这个时候也在求天求地,各种祷告了。等了一个小时后,没想到医生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我的心再一次如坠冰窖……
终于还是忍不住在角落里失声痛哭……一想到何奕很可能就要跟我天人永隔,我简直全线崩溃了,哭的不能自己……我拿出手机,想给熟人打电话,却发现没有一个可以通知的。我想到了何遇。
如果这真的是‘最后一面’,无论如何是该让何遇来的,这毕竟是他的亲弟弟。
但正要播出号码的时候,我还是犹豫了,因为实在没有勇气接受这个事实,一旦要通知何遇,就意味着何奕真的要不行了……我接受不了!而且,何奕在我心里已经是我的家人,是我的弟弟,跟何遇不再有任何的关系,他的死活也都是我负责,没必要再让其他人参与进来。
结下来的三个小时,简直是我平生度过的最痛苦,最折磨,最漫长的三个小时,就像在油锅里煎熬一样……ICU那道门的一举一动,都会把我惊到,都以为是医生来遗憾的通知我,他们已经尽力,但何奕还是医治无效去世……在这紧张绝望的等待里,我胃痛,胸口痛,头痛,眼睛痛,浑身上下没有一个细胞是轻松的。
终于终于熬过去后,医生打开了门告诉我,何奕的手术已经做完,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还没有清醒,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就可以转到另外的病房继续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来到何奕的病床前,他闭着双眼带着呼吸器,靠各种机器维持着生命,虽然心跳监护仪上显示他的脉搏平稳,但他人事不省一动不动,脸上苍白的没有一点点血色,看不到半点生命的迹象。
我捂着嘴,眼眶里胀胀的,眼泪还是又飙出来了……因为探视时间有限,我只能附身摸了摸他的脸,脸上冰冷,又摸了摸他的手,同样没有温度,我只得用双手抚摸着他的手,试图把自己手上的温度传点给他,哽咽道,“何奕,姐来看你了,你给我坚强点好不好,一定要撑过去,千万别让我失望,不然我痛死的……”
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何奕的手指在我的手心里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给我回应……心里一惊,抬头看他时候,他整个人还是一片死寂。
探视完出来后,医生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拿出何奕的一些列检查报告,告诉我关于何奕的病情,说经过诊断,何奕实际上患的是慢性肾衰竭,也就是尿毒症。这次之所以出现生命危险,是因为何奕没有重视平时的相关症状,没有及时就医,所以导致病情发展到比较严重的地步,还引起了身体其他系统的并发症……
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我,还是被这个结果震得心乱如麻,我怎样也无法相信,平时看起来那么健康活力的何奕,怎么可能跟这种莫名其妙的重病扯上关系?难道是遗传吗?记得当年他母亲就是查出有肾脏方面的疾病。但现在追究患病原因已经没有意义了,最主要的是怎么医,能否治愈?
医生详细跟我介绍了下这个病的发病原理,以及给患者带来的各种痛苦,让我知道了这基本算半个绝症了,没有治愈的可能性,只能控制。从目前的医学手段来看,有三种治疗方式:血液透析、腹膜透析、肾脏移植。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一种方法在世界上被证实可以治疗尿毒症。
而目前运用最广、最现实的治疗方式还是血液透析,原理就是把血液从身体里引流出来,通过机器过滤,把血液内的有害物清除,顺便把体内多余的水分移除,方法简单快捷,能在最快的时间里让患者病情缓解,变得舒服,但这是长期持续的,每周都要透析几次,长期下去对患者也是身心的折磨。
第二天何奕顺利苏醒了,被转移到其他病房进行血透治疗。
虽然经过初步的治疗后,何奕得到了一定的缓解,不过他的精神状态却还是很差,一时半会儿不能接受自己患上这种重病,躺在床上不想说话,也不想吃东西,脾气也变得暴躁,整个人非常的消极。虽然我心里跟他一样的痛苦,可还是不得不强颜欢笑的在他面前尽量说着些轻松的话来安慰他。
中午时分,但我耐心的要喂他东西的时候,他烦躁的推开了,“姐,你还是走吧,算我求你!”
我不管他,继续要喂他,但他大手一挥就把我手里的碗打翻在地,大声冲我吼,“让你走!我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现在就是废物一个,让我自生自灭好了,你在这里犯什么贱!我不需要你!”
“……”我怔怔的看着他,这个原本阳光帅气的翩翩少年,如今变成消沉堕落的疾病病人,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压抑。原以为自己把他照顾的很好,给了他的未来也铺好了路,让他以后都可以活得无忧无虑,有个让同龄人艳羡的未来,谁能想到,他还是被病魔缠上了。
是的,我再次感到一种强烈的幻灭感……
多希望病的是我自己。
何奕一直是我生命里的重中之重,是我生命里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人’,可现在,老天又要把他收去了。难道我真就是个灾难吗,凡是对我好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你已经被我们何家的人害的够惨,我不想再害你,”何奕见我久久的沉默,他疲惫的靠在病床上,叹着气伤感的说,“我更不想让你看到我这半死不活的鬼样子,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你走吧,真的关心我,给我找个护工就行,要不就干脆让我自生自灭,反正也医不好了,以后就是个废物,活着就是浪费空气,也拖累你。说白了,你本来就没有义务管我,都是我的命。”
我尽量憋住眼里的泪,挤出一抹笑意,“何奕,”我跟他挤着坐在一起,搂过他的肩,抚摸着他仍旧苍白的面颊,“我是你姐姐,你认为我可能让你‘自生自灭’吗?万事开头难,既然事情发生了,我们就坦然接受吧,一步步去把困难克服,庆幸的是,你这个病是可以治疗到恢复正常情况的,它并不是可怕的绝症,而且我们不差钱,我可以给你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不管花多少钱我都不会放弃你!但是首先你自己不能放弃自己,至少不要让我更难过,好不好?”
“……”他垂下了眼睛,消极的摇摇头,模糊的说,“你不是我,根本不知道我现在有糟糕~”
照顾了何奕几天,我不得不又找到了主治医生,跟他聊到肾脏移植的问题。医生告诉我,肾脏移植的治疗效果虽然是最好的,但是却不太现实,根本的就是肾源特别难找,每年有几千上万的患者等待肾源,也就是说差不多几百个等待的患者中,只有一个人有肾脏移植的机会。另外,就算找到了肾源,能存活多久,是否排异,以及后续的保养,都是一个难题。
得到这样的答案,我再次失眠了。想到医生说的,亲属跟患者的肾源最易匹配,我思来想去后,还是在第二天早上拨通了何遇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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