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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布退庭的时候,何遇向我投来一抹得胜后的狡黠之色,双手插裤兜里朝门口走去……我憋着一腔的怨怒暂时无处可发,身边的江枫更是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字,可脸色已经沉到了谷底。我们一同起身来走出了门,律师一再跟我表示歉疚,说是没有料到对方有这么充分的证据,不过一审败诉也没关系,可以再等半年,也就是6个月后再提起二次诉讼,一般这个时候法院都会判离了,没有离不掉的婚姻。
浑浑噩噩的出门来,我都快要走不稳了,尤其是瞥到江枫那冷若冰霜的脸,我忽然就后悔跟何遇对簿公堂,后悔把江枫叫过来旁听……江枫的不满,不止是因为官司的败诉,还因为亲耳听到了我跟何遇过去的感情,看到了何遇为争取我,在法庭上做的那么有理有据的陈述。
何遇和段茜就走在我们前面,走得比较缓慢,眼看快要到门外下台阶的地方,毫无征兆的,江枫突然抬起大长腿就朝何遇的屁股上猛踹了一脚!
在我们所有人的惊叫声中,何遇的身子瞬间失控的往台阶倒下去,重重的倒在台阶上后整个人又沿着台阶滚下去……
“何亦!”段茜一声尖叫,跟着冲了下去,其他人也飞快的往下跑。
台阶不高也不低,又十几级,何遇滚落在地时没有晕过去,但是人却一时起不来,远远看到他满脸是血!
“……”我在惊吓中也跟着要去看情况,可江枫却抓住了我的胳膊,不准我去。
“你不要胡闹,”我狠狠的甩开他的手,低吼道,“没先到你差点弄出人命了吗?”吼完,我两步并一步的走下台阶,来到何遇面前,他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但是摔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神志都不是特别清晰的样子……段茜扶着他为他擦着鲜血,各种担忧和慰问,急的快要哭出来,身边的人也在打120.
“何遇,你怎么样?能说话吗?”我实在是担心他出什么问题,凑过去关切的问了一句,但段茜抬头就骂我,“滚!这里不需要你这个贱人的关心,给我滚开!我告诉你,他要是受了重伤,你跟段培风都脱不了关系!”
被段茜这么激动的一吼,我正要说话的时候,江枫已经拽着我的身子把我拉走了。
他把我塞进车里,很快启动车子离开法院。
“……”我倒在副驾驶里,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心神不宁坐立难安。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跟江枫计较什么,只是的确有些为何遇担忧,无端端被江枫踹下台阶,那么高的台阶摔下去一定是伤筋动骨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脑袋。听说有人从台阶上滚下来摔死的,也有摔成植物人的,摔断肋骨的……实在不敢深想下去,越想就越觉得江枫刚才的行为就是想致何遇于死地,他竟然能疯狂到这种地步……
“怕什么,他死了,这婚不就自然离了。”他说的云淡风轻,根本没把何遇所受的伤放眼里。
“先不说离婚官司的事,你刚才踹他那一脚可是‘蓄意谋杀。’”我看了他一眼,“做事这么冲动,让我以后怎么放心跟你过下去?”
听到这儿,他突然来了个急刹——
“……”我在心惊肉跳中,身子都快要飞了出去!
把车停在路边,他困倦的靠在椅背上,嗓音低沉的,“陆云灿,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又在玩我?”
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我有些发怔,“……什么意思?”
“离婚这种破事,你要真下定了决心,不可能任由他摆布到现在,所以说到底,真正不想离的那个人是你?”他偏过头逼视着我,那锋利如刀的眼神让我在车内的狭小空间里无处可逃。
听到这里,我有些被刺痛了。
没想到,为了更好的爱他,我自己一个人东奔西走,承受了那么大的压力,把当初跟何遇的往事呈上公堂,只为让自己有个干净的身份跟他重新开始,他却质疑我是在惺惺作态,没有离婚的诚意……我感觉受到莫大的屈辱。
偏偏这时,他又冷声说了句,“我居然不知道,你和他曾经还有过一个孩子。”
“给我闭嘴!”我实在听不下去了,瞪着他,“你脑子被狗啃了吗,听不出他是在说谎?我倒希望我和他有过孩子,这样至少自己也算个正常女人!”
说完,我就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但车门被他锁了。
“把车打开!”
他倒在座位上闷了半晌,没有去按开锁键,却缓缓伸手过来,捏住了我的手,拇指在我手背上温柔的抚触着,“抱歉,刚才过激了,原谅我。”
“一想到你跟那姓何的有刻骨铭心的过去,我就恶心,嫉妒,抓狂……那个两月里,我知道你们在一起,做了所有我不想知道的事,表面不提,心里却一直插着根刺,”他冷笑了声,抓紧我的手,“陆云灿,我从没爱过任何一个女人,像爱你这么卑微,你能不能对我好点?”
我心头微微一颤,不由得也抓紧了他的手……
“何遇只是在短时间内不能接受现实而已,”我叹了口气,说到,“但我跟他,真的已经成为过去式了,谁都有过去,包括你的过去,我也不想过问,向前看吧,等半年后二审,我跟他的婚姻关系也该解除了,到时候和他彻底不再有关系……”说着,我主动凑了过去,在他侧脸上印下一吻后,趴在他肩上,“你真的感觉不出来吗,我现在整颗心都在你身上,对你充满了热情~”
他扶着我的后脑勺,凝神注视着我,眸里的光渐渐变得温柔。
诉讼离婚失败,我也不想跟何遇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只等着二次上诉的的判决。不过,我始终还是有些担心他的安危,于是暗自派了我的秘书去医院探情况。
江枫此后的重心都在丹枫集团,云灿服饰这边理所当然又落到了我的手上。我在不断调整自己的心态回到工作里,可是每天在办公室面对各部门的人汇报各种各样的项目,我听得头昏脑涨,发现自己怎么都恢复不到原来的状态,总觉得莫名的烦躁,不知道时哪里出了问题。
这天中午,当我准备出去吃饭的时候,老胡居然走了进来,神情有些着急的问我这些天有没有跟江亦如联系。
我觉得很奇怪,“最近比较忙,都没去看过她,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那就糟了,”老胡说,“我跟她都住在员工宿舍,楼上楼下的,平时看到都会打个招呼,后来跟她就比较熟悉了,上周六晚上我出去买东西,她让我给她带一包盐,我回来时候八九点了看她门还关着,以为她在加班就没想那么多,第二天一早去敲门的时候她还是不在,然后给她打电话,手机提示关机。接下来几天我都在给她打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状态,我就有点担心,”
“她跟我提过,说她自己患有间歇性精神分裂症,我就在想她是不是病发后又走丢了?”
我一听就着急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说着,我立刻用过自己手机给江亦如打电话。
“我看你平时都没来公司,以为你比较忙,就没好打扰你,”老胡解释说,“这不,好几天联系不上她,我是真替她担心,就来问问你,要不报警,让警察帮忙找找?”
江亦如的电话果然是关机状态。
我一下子就高度紧张起来了。在瑞典时,医生说她有近10年的病史,在各种综合治疗下,没有相关刺激因素可以控制的很好,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可一旦遇到刺激,非常容易复发。
电话联系不上,我立即去报了警,警方把江亦如的详细信息问了个遍后,开始出动人员去寻找。从员工宿舍的监控上显示,她是在上周六晚上8点出了员工居住区,手里还带着包包,穿戴整齐,似乎是要出门办什么事,但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她一个无亲无故的妇人还能出去干嘛?总之,这趟出门后,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警方又对她的住处进行了勘察,没有发现疑点,再去电信局看她的通话记录,没有接过陌生电话,就连最后一条记录都是跟老胡的正常联系。
总之,警察经过日夜奋战的调查寻找,还是没有发现关于她下落的任何线索。我特别焦急,还自己在网络上发起了找人的信息,印刷了很多单页让公司的员工帮忙张贴在大街小巷,每天都在催问警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又被那几个送她到国外的人发现了踪迹,然后囚禁了她……越想越怕。
我寻找江阿姨的事也很快被江枫知道了。他见我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着急又奔波,也决定放下手头的工作,加入进来帮我寻找。没想到,现代监控视频这么多,要在这偌大的都市寻找一个人还是如此的艰难,我们多种方法联合寻找了一周还是一无所获。
我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那天从警局回来的路上已经很晚了,大概是晚上11点过左右吧,我和江枫开车绕近道从一个小巷子里穿过,巷子又老又狭窄,在和对面一辆车会车时,我无意间朝窗外一看,发现街道边有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女人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她翻出一个别人扔掉的酸奶瓶子,就着吸管吸了一下,吸不出来,就又把上面那层纸盖揭开,饥渴的舔着纸盖上剩余的酸奶。天空还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她就在雨中淋着,在垃圾桶继续翻找着残渣……看得我特别心酸。
但当我再次多看她一眼,看不到她的脸,但注意到她的身形特征时,我心里猛烈的一跳,赶紧让江枫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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