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森自知凭自己这身行头，能进了双清苑的大门都是托了这个拼业绩的小厮之福，眼下被安排的位置也是大堂把角最隐秘的位置。

“偶？我观这双清苑乃是三层，但不知顶层为何？”

“公子不知，三层平日并不开放营业，只针对国中重臣名仕宴饮文会包场之用。”

“原来如此！”林木森不住点头。

南朝文事昌盛，南唐文明后世便是因为三代国主皆有文采，且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只不过治理国家的能力确实一代不如一代！

吴越国虽然比不得南唐，但单说这杭州府，却也只是比之金陵弱上三分而已！

林木森安然就座，他知道以自己怀中的三两银子和身上这身破衣服想上二楼是万万不能的，况且他本质上还是个稳妥之人，不会为了享受一番便不顾一切。再说了，以后发达了还怕见不了市面？当务之急吃饱了再说！

务实的林木森随便叫那小厮上几个小菜主食，便招呼小厮问道：“你家可有年岁大些，入职时间长些的姑娘？”

“公子还真是…口味不同寻常呀！不过说来，本苑正好有位马大姐，从建苑起就在了的，如今已有十年，正是二八年华，尚未赎身，平日里做些粗使，应是合着公子口味！”

“啥？才十六岁？十年前…”

“公子误会了！小的说的是实数，不是乘法…”

“…靠，二十八就说二十八，拽什么文！”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只是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林木森想了想，点头道：“不知这马大姐出场费多少银钱？”

小厮伸出一个手指道：“一贯大钱了您内。”

“嘶…”林木森倒吸一口凉气。

点了一桌子吃喝也才一两，一个陪吃大姐竟然也要一两！这一趟小一半家产没了！这还只是最差的位子，最素的吃食，最大的姑娘呀！

无奈的挥挥手，小厮自然下去安排，林木森单手抱胸，另一手托腮陷入沉思。

“公子！公子！公子醒醒啦！开饭了！”

一阵颇为清悦的女声传入林木森耳中，将他唤回了人间！

迷糊的双眼逐渐对焦，眼前一张白脸吓了林木森一跳！

“呵呵，公子久候，奴家之罪也！来来来，奴家自罚三杯！”

“姑娘且慢，姑娘无罪，姑娘给我留一口…”

一壶清酒三杯半，嫦娥拂袖壶底现！

二八年华的马嫦娥马大姐怕是久未出场了，难得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在场的佳肴，美酒，公子！

不敢与马大姐火热的眼神对视，林木森一口闷掉仅存的半杯残酒开口道：“请问大姐，这酒…可是无限续杯的吗？”

“咯咯咯咯。”人未语，笑先到：“公子说的奴家不懂，奴家懂的，公子可有兴趣？”

林木森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对面人倒是不丑，毕竟是在这顶级销金窟十年都未被淘汰的牛人！单说美吧，却也没什么韵味，毕竟是在这顶级销金窟十年都未被赎身出去的杂鱼！

真正让林木森受不了的，是这人满脸厚重的脂粉，夸张做作的语调，毫不掩饰的眼神！林木森觉得马嫦娥看自己的眼神很像当日刚进杭州城自己看那粘糕的眼神！

“咳咳，大姐懂的我当然有兴趣，只可惜在下昨日才逃难入城，还来不及变卖随身细软，实在是囊中羞涩呀！”

眼看着马大姐眼中的欲望就要消散，林木森赶紧补上一句：“不如我出一两银子，大姐就陪我闲聊个把时辰，好让我了解了解这杭州府，吴越国的风土人情。待我在此扎下跟脚，免不得常来叨扰大姐。哎呀，说来南昌的家丁仆役奴婢侍妾皆已遣散，早晚还是要在这杭州府重新置办的呀！”

马大姐本已消散的神光重新凝聚，尤其听到最后一句更是泛出七彩光芒！

林木森吓得一哆嗦，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忽悠过头了！

好在马大姐基本的涵养还在，并没有栖身上来，嗲嗲的非要林木森当场立下字据，过后为她赎身。

“公子有兴致，奴家就跟公子唠唠，说来奴家就是城中生人，只是命苦被卖入这烟花之地，二十多年城门都没迈出去一步，江山如画奴家未见，民不聊生奴家未闻，只是这杭州王城的繁华富庶纸醉金迷奴家亲历，吴越国的高门龌龊市井流言奴家耳闻。”

“哈哈，如此甚好…有趣，有趣！”林木森拍案叫好，装作外来之人八卦猎奇的性质。

马嫦娥也是三五年没有接过客了，平日里老妈子一般的做活，难得有机会与人说话。现在相当于一个翩翩公子哥请自己吃饭喝酒，陪自己聊天，送自己业绩，还给小费！何乐而不为呢？

“呵呵！”心情大好，掩口轻笑之下，倒还增了几分颜色。

“公子想听听那些秒事趣闻？”

“嗯，江山如画日后我自会去看；民不聊生，哎，我家南昌便是如此了！大姐就捡你知道高门龌龊事先说上几件，嘿嘿！”林木森后半句探着身压低声音，眼冒贼光，活脱脱娱乐小报狗仔记者。

“呵呵，公子，奴家可说好了，这些趣事都是道听途说的，就是些无聊人编的无聊故事，哄姑娘家开心的，公子可别当真呦！”

赞呐！这马大姐也算是人精！林木森暗挑大指。

铺垫已了，马大姐倒也不怕什么，段子都是苑里经年的素材，不说尽人皆知，但也算不上什么要命的机密，别人能聊，她马大姐就说不得吗？

端起空酒杯抿了抿嘴，马大姐见林木森毫无反应，便有些无趣的放下酒杯。

林木森实在不敢有反应呀，一共三两，一两饭钱，一两马大姐出场费，一两陪聊费，再没有一个多余的铜板了！

要怪，就只能怪这破双清苑没有无限续杯了！

“大姐，吴越国豪门都有哪几家？”林木森发问打破了现场的尴尬！

马大姐果然一下子进入正题回道：“国中最大的豪门自然是国主钱家，紧随其后的便是胡家，再后便是什么阮家，曹家，杜家，裴家，元家，慎家之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