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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好了哎，这场戏呢这样，我从这边到这边……对对对，就是这样这样……另外，这个镜头要傍晚的时候拍摄，那个时候的光线正好……”高粱地里的片场，老谋子正在给剧组成员们说着要求。

李旭好整以暇的抱着胳膊，在不远的地方聆听着，虽然日头很高，但凉风习习，吹得一片高粱东倒西歪，已经有了几分秋意。

现在已经是十月，陕北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非常适合拍电影，李旭既然说了要参加《红高粱》的开机仪式，那就肯定不会食言。

所以，既然9月底他赶不过来，那就推迟几天嘛，这点小小的要求还是没问题的。

“看你调控这么得当，我也就放心了，加油啊。”等老谋子安排完了，李旭拍着他的肩膀夸赞道。

“还是要谢谢李先生支持我，让我能有发挥的机会。”张怡谋露出憨厚的笑容。

在《大阅兵》剧组吃了点苦头后，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话语权对导演的重要性了。

毕竟是给黑泽明担任过摄影师，哪怕是副的，然后又担任了《一九四二》的导演，哪怕要按着故事板拍的，眼界都有所提升。

于是，拍摄的时候，听着陈恺歌他们讨论，忍不住也加了进去。

一般来说，摄影师是可以加入讨论的，毕竟是剧组的一环，但是当他说得太多之后，尤其还是满口“这个不对”、“那个不好”，陈恺歌就不爽了。

他可是京圈的人物，还是艺术世家，去年一部《黄土地》还在国际上拿过奖，哪怕是二线小奖。所以，他怎么看得上陕北来的，老农一般的张怡谋，不是他摄影技术好，还为黑泽明这样的国际大导演掌过镜，他才不会用他做摄影师。

张怡谋参与讨论只是为了更好执行他的要求也就罢了，但是居然妄图对他的电影指手画脚，尤其是……居然还说得对，这就非常讨厌了。

总之，张怡谋在《大阅兵》剧组被挤兑得很恼火，如果不是《大阅兵》也带着一点政治任务的味道，没准陈恺歌会要求撤了他。

因此，即使没休息多久就马上又要工作，张怡谋还是精神振奋的进入了《红高粱》剧组，李旭之前答应过他，这部电影可以让他发挥一下自己的想法。

这是必然的事情，原版的分镜、色彩也就那样了，加上又勉强算得上是原班人马，所以李旭只制作了三四十幅比较写意的画交给张怡谋，让他自己酌情处理。

至少，他在《一九四二》当中发挥不错，李旭来陕北的剧组之前，于燕京看过成品。就整体效果而言，和原版不相上下。

画面、色彩有所不如，但那是装备的问题，非战之罪，老谋子还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故事情节还算流畅，人物形象也比较饱满，没有原版的天主教线，没有原版的地主逃荒的奇怪感情感线，整部电影着重于展现当时的原貌，尽管对常凯申有所美化，大部分时候还是将逃荒那艰难而痛苦的一幕幕表现得淋漓尽致。

加上略显粗糙的画面感，相比原版那种细腻，给人一种另类的真实。老谋子处理色彩真是一绝，虽然前世看他就喜欢玩大红大紫，但没想到对冷厉色彩同样拿手。

那种冰冷绝望的感觉，通过冷色调诠释得非常清楚，再加上演难民的演员们个个都是一流，在这一块上面可以说是完爆原版。

所以，拿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几率应该更大了。

“如果真的提名，你们可要好好收拾一番，到洛杉矶来为国争光啊。”说了几句《红高粱》的事情，将话题拉到《一九四二》上面，李旭拍着老谋子的肩膀这么说道。

“那肯定啊！”张怡谋赔笑，对他一口一个“为国争光”已经免疫了。

上面早就有人招呼过，这位国际友人有些不一样，对他的一些言辞不用……那个在意。

“喂，你跑什么啊，过来！”李旭这时对着右边那堆人叫了一声，有个家伙躲躲闪闪的藏到几个人的身后。

“叫你过来，听到没有！”眼见那家伙还在躲，李旭当即又叫了声，“姜闻，你要再躲，信不信我今晚到你房间里，将你揪出来，让你跪搓衣板啊？”

听到的人哄的一笑了出来，这都哪跟哪啊，又不是……姜闻闹了个大红脸，老老实实来到他面前：“李……李先生……”

“你叫谁呢？”李旭竖起耳朵并看了看四周，就好像他在跟别人打招呼。

“不……我是说……”姜闻想要解释。

“你别解释，当初叫得好好，我不管谁给你施加的压力，现在想要改成李先生，门都没有！”李旭当即摆手道。

姜闻翻着眼睛，还想要解释一二，就听到他又道：“你要再敢乱叫，今晚回去就不是跪搓衣板，而是跪蚂蚁了，既不能跪跑了，也不能跪死！”

他说得相当大声，连走远的张怡谋都听到了，四周的哄笑声也变得更大，一片嘻嘻哈哈。

姜闻面带苦色，然后一躬到底：“李哥，李爷，算我求你了，饶了我行不行？”

“你瞧你说得，难道我是什么吃人的老虎。”李旭摆出一个一看就知道很假的嫌弃表情。

“您不是，您比老虎还厉害，您要再说下去，指不定大家伙会以为……那个……出什么事了。”姜闻一副老实模样。

“这你就不懂了吧，”李旭当即拍了拍他的肩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

“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姜闻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

“是啊，”李旭耸肩，“这么说吧，在洛杉矶在好莱坞呢，如果一个男演员跟一个制片人合作过好多次，而且那个制片人很看好那个男演员，两个人又都没有结婚，那么他们之间通常会流传出一些小道消息。”

“什么小道消息？”姜闻一脸的不妙，却又下意识的问。

“分桃断袖啊。”李旭眨了眨眼睛。

姜闻的脸色当即垮了下来，好嘛，他居然还知道分桃断袖的典故，不错不错，值得夸奖。

“李大爷，你要再这样，我可要翻脸了。”姜闻虽然这么说的，脸上依然是一副苦色。

“好吧好吧，”李旭哈哈笑了起来，不再逗他，“那么，说说看，首次担任男主角的感觉如何？”